徐檬丹
適逢偉大的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我這個干了一輩子評彈工作者的老曲藝人心中的感動,一時無法言表。
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突然襲來,武漢三鎮被籠罩在病毒的陰霾中,全國上下均嚴陣以待。彼時國外一片幸災樂禍之聲,認為疫情將讓中國遭受巨大的打擊。但一年多過去了,經濟復蘇,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順利達成,風景這邊獨好,全國各族人民正團結一心,在黨的領導下,闊步邁向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奮力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
亂云飛渡,我自從容。正是有了這份自信和底氣,中國共產黨才能不斷進行自我革命,帶領我們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險再出發。
“文化大革命”是百年黨史中的一塊瑕斑,是我們走過的一段彎路。很多文藝工作者在那段時間里飽受摧殘,有的喪失了從藝的信心,有的甚或對黨產生了一定的怨懟心理。但我一直認為,發展的道路不是一帆風順,疫情也好,“文化大革命”也罷,都是中國共產黨在發展歷程中經歷的自我考驗,我們文藝工作者應該充分認識到這一點,要積極用筆描畫未來的路,而不是沉湎于過去自怨自艾。
我們一家兩代9個人,都是曲藝工作者,而我這個老共產黨員更是經歷了那10年的風雨。但我沒有喪失對曲藝的信心和對評彈的熱愛。因為敬愛的陳云同志告訴我們,要“出人、出書、走正路”。所以我會下定決心再拿起筆,所以我還會鼓勵我的兒孫積極投身到評彈事業中去。
從蘇州調到上海市評彈團后,我一鼓作氣,創作出了《真情假意》《一往情深》《情書風波》等一批以青年人婚姻與愛情為主題的中篇作品,得到了陳云同志的肯定與贊賞,他喜歡那些“善良、正直、愛國敬業的青年人”,并把《真情假意》一連聽了20多遍。現在我想,陳云同志很欣慰,因為我們評彈工作者仍然在滿懷希望地用作品描繪一個“病樹前頭萬木春”的生機世界。
當知道陳云同志因病住院,直到生命的最后關頭還在聽《一往情深》,還惦記著評彈藝術的發展,我潸然淚下。
《一往情深》放在當時,確實是個好作品。但曲隨時代、藝為人民應該是我們不懈的追求。現在看來,它的某些地方仍不盡如人意,特別是與當前受眾的審美要求有了一定的距離。同儕把它奉為經典,但我認為,經典不跟上時代,不會變成陳釀,而會變成酒糟。所以我就想對它再做一次調整。適逢紀念陳云同志“出人、出書、走正路”談話發表40周年座談會在上海召開,我在上海市評彈團團長高博文同志的支持下,開始了對《一往情深》整理。
年歲大了,身體機能也開始和我討價還價地“打折扣”,晚上想點事情,也許第2天早上就忘記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更何況記性不好呢?于是我想到一點,就不分早晚地筆錄下來。久而久之,手稿滿天飛,還是一位老朋友最后幫忙收束整理。
新的《一往情深》在刻苦努力、善良正直的底色上,又為青年人加上能為他人著想、具有奉獻精神的色彩,這是我在舉國上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真切從青年身上看到的可貴品質。“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再一次校讀新版的《一往情深》時,我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梁啟超先生《少年中國說》中的這幾句話。黨在不斷自我革新中成長,文藝作品在自我革新中緊跟時代,我們的黨與天不老,我們的藝術與國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