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吸入療法輔助治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應用分析

劉慧娟，白 明，康 樂，苗明三

（河南中醫藥大學，鄭州 450046）

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引起的肺炎（COVID-19）具有病毒傳染性強、潛伏期長、變異性強、發病性強的特點。根據COVID-19的診療過程細節以及臨床表現［1-3］，目前主要采取廣譜抗病毒藥、抗生素、干擾素、抗瘧藥等用于臨床治療。現證明，HIV-1蛋白酶抑制劑洛匹那韋／利托那韋和干擾素β（LPV／RTV-IFN-β）的組合在患者治療中有效，核苷酸類似藥雷姆昔韋（GS-5734）也具有較好的治療潛力［4－5］。

新冠肺炎隸屬于中醫溫疫病的范疇。瘟疫早在秦漢時期就有記載，為“非時之氣”所引起的外感風熱、風寒，病位在三焦、肺絡，癥狀表現有發熱、咳嗽、氣喘等。中藥治療瘟疫采用具有抗病毒特性的中藥，在服藥同時，為避免惡疾傳播，醫者常吩咐燃艾草驅邪避穢，對于神志不清、頭暈昏沉者，也常以聞香來輔助治療。進一步思考，哮喘、咳嗽、肺炎等常用吸入療法也可為治療COVID-19提供有效的治療方式。基于此，探討中藥吸入療法的特點以及輔助治療COVID-19的應用分析。

1 中藥吸入療法的應用形式及特點

關于中藥吸入療法，早在《內經》中就有通過鼻腔給藥進行急救的記載。目前，常用的中藥吸入療法有中藥霧化吸入、蒸汽吸入、聞香吸入、香薰吸入、煙熏吸入的方式。中藥霧化吸入療法基于蒸汽吸入療法，霧化顆粒通過霧化器能更有效地發揮作用；聞香吸入也稱芳香療法，常用中藥香囊或植物揮發油；煙熏吸入方式是焚燒中藥材／粉末，通過煙霧／氣味吸入發揮作用。中藥吸入療法的劑型、使用方法、特點及注意事項見表1。

表1 中藥吸入療法的應用形式及特點

霧化液的霧化粒徑、傳輸速率和總傳輸量是影響霧化溶液治療效果的關鍵因素，這些關鍵因素可通過霧化器來調節。霧化液的質量檢測常采用高效液相色譜聯合質譜法（HPLC-MS）或者氣相色譜聯合質譜法（GC-MS），可確保霧化液中的成分以及含量。

2 基于數據挖掘的中藥吸入療法的特點分析

通過對1955年1月—2020年6月公開發表的關于中藥吸入療法的臨床文獻進行挖掘，對中藥霧化吸入、聞香吸入、煙熏吸入進行特點分析。在中國知網數據庫（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的高級檢索中，主題輸入“中藥 霧化”“芳香療法”“香囊”“中藥煙熏”進行檢索，剔除實驗研究、綜述、聯合用藥、臨證驗案等文獻，對符合納入標準的臨床文獻進行統計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中藥吸入療法的特點分析

由表2可知，中藥霧化吸入、中藥香囊均可直接改善新冠肺炎的呼吸道癥狀。芳香療法可用于緩解新冠肺炎患者疼痛和焦慮等癥狀，中藥煙熏療法可用于室內空氣消毒，防止病毒蔓延，有效預防SARS-CoV-2的傳播。

3 COVID-19的特點

新冠病毒主要通過炎癥反應、免疫反應來攻擊人體。從免疫病理學來看，新冠病毒主要通過感染人的呼吸道上皮細胞、THP-1細胞，誘導延遲但升高促炎水平細胞因子和趨化因子，引起炎性細胞因子風暴，阻礙人體的抗病毒反應［7-8］。此外，冠狀病毒抗體經由表面CD32A（FcγRIIA，通常在肺泡巨噬細胞上）受體進入細胞，提示為COVID-19發病機制也可能是CD32A發揮主要作用的抗體依賴性增強［9-10］。因此，重癥患者與細胞因子水平（IL-6，IL-10和TNF-α）升高、淋巴細胞減少（CD4＋、CD8＋、T細胞）和IFN-γ表達降低有關。伴有呼吸道疾病、肺部疾病的患者更易受SARSCoV-2的攻擊。嚴重感染患者不僅肺部受損，其他器官也會出現功能障礙或衰竭。

中醫命名該病為“濕毒疫”，具有疫毒夾雜燥氣及濕寒邪的特征［11－12］，病因是“疫戾”之氣蘊結，濕邪郁肺，阻滯三焦，日久邪毒深陷，內閉外脫，且耗傷津氣，導致氣陰兩虛，從而傷及脾胃、大腸。病機特點為濕、熱、毒、瘀，治則大致可概括為清、透、化、滋。抗疫中藥多采用宣肺祛痰、清熱解毒、健脾利濕、補益類中藥。也有學者從寒癥出發，認為治療濕毒疫應注重溫補腎陽、燥濕化痰［13-14］。

4 中藥吸入療法輔助治療新冠肺炎的特點

4.1 發揮藥效快

肺部有豐富的毛細管，代謝反應相對較少，肺部藥物作用于全身和局部的輸送能力極強。在FDA批準的新型藥物中，吸入劑型藥物排名較為靠前［15］。吸入療法是靶向藥物的一種形式，經口鼻對氣霧／香味／煙進行吸入，通過咽／氣管到達肺部。小顆粒藥物較易通過肺泡以及肺上皮細胞被吸收到肺循環中，藥物濃度在病灶局部升高，最后進入體循環［16］。對于進入胃腸道的中藥，則經肝臟代謝再進入體循環。芳香類氣味可經鼻吸入，直接作用于嗅腦［17］。經中藥吸入療法的氣霧／香味／煙進入體內發揮作用的途徑見圖1。

圖1 中藥吸入療法對機體發揮作用的方式示意圖

通過肺部系統直接給藥可避免口服藥首過效應，能降低藥物劑量，減少副作用［18］。無論是煙霧還是氣霧的中藥吸入，均可較快抵達肺部，緩解咳嗽、抑制肺部感染，且中藥吸入適用人群廣，患者較容易接受。吸入療法已被公認為肺部疾病有效的治療手段［19］。COVID-19患者小氣道中黏液多，粘稠度高［20］，易阻礙氣道通暢，造成繼發感染，加重病變。中藥霧化針對呼吸道感染、肺部感染確切有效，其治療特點適用于臨床輔助治療，尤其是重癥患者。或將霧化吸入療法聯合西藥共同作用于COVID-19患者，以減少治療過程中帶來的副作用和后遺癥。

4.2 提高機體免疫力

中國自古便有采用香囊防疫的習俗。疫情期間，有專家提出使用香囊防疫［21］。芳香療法（聞香吸入、香薰吸入）有抑制病毒細菌增生、提高機體免疫力、抗流感病毒、改善肺功能等作用，在治未病時應用較多［22］。除了氣霧、香味吸入治療，煙熏吸入可以有效抑制病毒在大氣中傳播，也可緩解因含氯消毒液的刺激氣味對人體造成的惡心、厭惡、焦慮的不良反應［23］。

用于中藥吸入療法的中藥大多數具有特殊香味，其主要成分黃酮、酚、鞣質或芳香類化合物已被證實具有抗流感病毒的活性，作用機制多是通過抑制病毒復制、減少炎癥反應、提高機體免疫力、縮短病菌的轉陰時間來發揮抗病毒的作用［24］。因此，對于嚴重的COVID-19患者，輔助霧化吸入療法以縮短治療病程；對于輕癥COVID-19患者，輔助芳香吸入療法不僅可以降低感染風險，也可提高自身防御功能。

4.3 調節情緒

臨床中，芳香療法在治療呼吸系統疾病、減輕疼痛、緩解情緒壓力方面使用甚多，其中精油是最常見的應用形式［25］。研究表明，大多數精油具有鎮靜、鎮定、抑菌的作用，可緩解疼痛、減輕中樞疲勞、調節情緒、提高機體免疫力［26－27］。關于調節機制原理，多認為是通過“鼻-腦通路”發揮作用。揮發油的芳香物質經鼻腔吸入后，作用于嗅腦，促發神經物質的釋放，進而調控平和神經系統［28］。在治療SARS-CoV-2時，面對患者情緒低落、失常甚至崩潰的情況，芳香療法可調動體內積極因素，調節人體不良情緒。

通過對中藥吸入療法防治新冠肺炎的特點的分析，探討了中藥吸入療法對COVID-19患者的適用癥。中藥霧化吸入療法適用于中、重癥COVID-19患者；芳香療法可用于輕癥COVID-19患者的輔助治療，調節各型患者情緒，預防病毒傳播；煙熏吸入用于預防病毒傳播，示意圖見圖2。

圖2 中藥吸入療法輔助治療COVID-19的 適用類型示意圖

5 討論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通常伴隨呼吸道感染或肺部病變，同中醫理論中的肺部病在上焦相吻合，可根據COVID-19患者的臨床癥狀以及病情程度，選擇合適的中藥吸入療法。但應注意的是，新冠病毒可以氣溶膠方式傳播，霧化器產生的氣霧會增加感染風險，所以在實際治療過程中可借助計量吸入器、干粉吸入器、高流量鼻導管，并注意對治療環境的消毒與通風［29］。重癥患者往往伴隨急性呼吸衰竭，使用霧化器能較快地緩解患者癥狀，因而氣霧霧化器更適用于重癥患者。此外，急性哮喘患者在COVID-19期間應盡量避免霧化。盡管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最新報告顯示，不能確定霧化對SARS-CoV-2傳播的影響程度，但仍應采取相應的預防措施，以防SARS-CoV-2傳播［30－31］。

中藥霧化作為替代療法或者輔助療法，在臨床中被廣泛使用，但中藥多成分的特點成為霧化液質量控制的一大難題。中藥吸入制劑的特性檢測遵循《中國藥典》，對其pH值、相對密度、微生物限度、空氣動力學行為等指標進行檢測，以及霧化時的流速、總量進行檢測［32］。我國目前采用HPLC檢測鑒定霧化液的主要成分及濃度，采用薄層色譜法對非主要成分進行鑒定以評估霧化液的整體質量［33-34］。霧化液通過檢測肺泡、氣管、支氣管上皮細胞腔質膜的濃度、上呼吸道藥物沉積量、全身藥物濃度來評估藥物制劑的劑量以及副作用［35］。通過數據挖掘方式對臨床上中藥霧化的不良反應情況進行歸納總結，數據顯示不良反應很少發生。

中醫藥在治療SARS、甲型H1N1流感時取得明顯成效，并有效減少了股骨頭壞死、肺纖維化、精神障礙等多種后遺癥［36-37］。中藥霧化治療呼吸系統疾病具有減少嚴重不良反應的特點。有學者認為，霧化給藥效果可與靜脈注射的中藥等效或比靜脈注射更有效［38］。因此，將中藥吸入療法用于COVID-19治療是正確、必要的選擇。不同類型的中藥吸入療法具有不同特點，治療群體與范圍也有差異性。

6 結論

中藥霧化吸入療法適用于COVID-19中呼吸系統疾病的快速治療，尤其對重癥患者的咳嗽、憋悶、痰多等癥狀作用迅速、療效顯著。芳香療法適用于COVID-19患者精神、心理方面的補充治療，可緩解患者的緊張、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現階段，燃熏吸煙法適用于空氣消毒，配合紫外燈照射或其他消毒水可提高殺菌強度和藥物使用效率。將中藥吸入療法輔助用于COVID-19治療具有見效快、安全有效、不良反應小的優勢，可為臨床治療提供有效幫助。將中藥吸入療法輔助用于COVID-19預防及康復學等方面，預防病毒傳播，緩解患者的情緒壓力，為保障社會發展和安全提供可行性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