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如何提升群眾參與積極性

方偉龍

信息化、數字化已經越來越深地融入我們的生產生活，信息治理、智能治理、數字治理等技術賦能治理模式日益成為時代潮流。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如何運用數字技術更好激發市民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

中西方公民參與的理論研究

公民參與一直以來都是中西方公共管理學科研究的一個熱點問題。從西方看，《美國民主中的公民參與》一書中概括了三種公民參與的理論模式。社會資本理論認為，“社會資本是指社會組織的特征，諸如信任、規范以及網絡，它們能夠通過促進合作行為來提高社會的效率”，強調社會資本能夠促進信任與合作。理性選擇理論認為，“如同物質世界為運動規律所支配，精神世界為利益規律所統治”，行動者會通過理性的利益計算來決定是否參與公共事務。歷史制度主義理論注重以制度為核心來考察歷史，強調“正是制度會使得公共政策偏袒于某些利益而損害另外一些利益，因為制度以某種方式引導著參與的方向”。

聚焦國內情況，中國共產黨歷來高度重視群眾動員工作。改革開放前，我們國家的社會動員包括參與式動員、運動式動員、組織化動員等，群眾參與具有明顯的強制性特征。改革開放以后，隨著法治體系的健全完善、單位制的解體和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改革前的強制性參與日漸式微，群眾參與模式呈現多樣化特征，包括依附性參與、志愿性參與、身體參與和權益性參與等類型。

多樣化的參與，其背后必然也是有多樣化的決定因素。在新時代構建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格局，政府必須高度重視并發揮數字技術的賦能作用，以數字賦能推動共建共治共享。基于三種參與理論和四種參與類型的分析框架，筆者聚焦數字技術對群眾參與的影響邏輯，探析具體的影響載體和路徑。

數字技術提升群眾參與度的路徑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運用數字技術嵌入社區治理，提升共建共治共享水平正在逐步成為現實。以蕭山瓜瀝鎮八里橋村為例，通過數字化變革，八里橋村探索出了一條極具地方特色的基層多元共治新模式。2020年，瓜瀝鎮在八里橋村首發試點“瀝家園”政務分享平臺，以區塊鏈技術賦予身份為內核，群眾自覺參與積分制成長的互聯生活體驗，實現村務管理、公益活動、積分存兌、政務服務的共建共治共享。透過這個案例，我們能夠看到數字賦能基層治理的四個本質。

數字技術通過強化信任規范，提升了群眾參與的確定性。相較于過去“大喇叭”式的群眾動員，數字技術通過村民實名注冊、任務實時上線、積分實際呈現等方式，將每位村民、每件任務都“一對一”映射到線上，并通過區塊鏈技術實現可記錄、可追溯。這樣的模式顯著降低了群眾社區參與過程中的信息不對稱，增進了群眾與群眾之間、群眾與社區之間的相互信任，增強了社區派發任務、群眾社區參與等過程中的規范性和確定性，有利于消減群眾社區參與的后顧之憂。

數字技術通過強化收益激勵，提升了群眾參與的積極性。無論是理性選擇理論還是依附性參與模式，都認為收益激勵有助于提升群眾的社區參與意愿。據調查，通過積分兌換鼓勵能夠激勵八里橋村民報名參加公益活動。相于傳統的群眾動員模式，數字技術通過定時不定點的線上“搶單”活動，在不需要增加或減少物質激勵額度的情況下，放大了群眾獲取激勵的難度，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群眾社區參與的“饑餓營銷”。

數字技術通過強化身份認同，提升了群眾參與的主動性。歷史制度主義理論認為制度會引導參與的方向。黨員帶頭、干部帶頭，一直是群眾社區參與的“隱制度”，這與志愿性參與在邏輯上是相似的。但在傳統的群眾動員模式中，黨員帶頭、干部帶頭往往屬于號召性，難以衡量，且只有少數人掌握具體情況。但數字技術由于其可量化、可追溯、可視化的特征，不僅可以時時展現參與服務的次數、類型、排名，而且使社區群眾都可知曉。這種“亮榜曬績”客觀上將倒逼某些不熱心社區事務的黨員、干部等投身社區事務當中。

數字技術通過強化權益意識，提升了群眾參與的緊迫感。隨著權利意識的覺醒，許多群眾會為了維護自身權益去參與社區活動，這也就是權益性參與。在數字時代，各個年齡段的群眾使用手機、PAD等移動互聯網終端閱讀的頻率遠遠超過了電視、報紙、廣播等傳統渠道。因此，通過微信推送、頭條推送、抖音短視頻等數字媒體去動員群眾參與垃圾分類、河道巡查等社區活動，維護自身的環境權益，遠比傳統方式更有效。

進一步發揮數字效用的關鍵

數字技術歸根到底是一種工具手段，要更好發揮數字治理的賦能作用，更有效激發群眾參與意愿，必須更加注重終端簡便易用、線上線下聯動、多元共治理念和數據安全底線，讓群眾都能夠充分、均衡、安全地參與數字治理實踐，以數字賦能推動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

更加注重大道至簡、方便群眾。考慮到數字治理的服務對象涵蓋各個年齡段、各個學歷層，數字治理應用必須以人為本、簡便易用，盡最大可能把全部服務對象都納入數字治理網絡中來，形成“一對一”映射，在線上構建線下社區“數字孿生”的群眾基礎。

更加注重線上線下、互聯互動。數字治理應用不能只是單純的線上社區，而應該和群眾線下生產生活息息相關，滿足群眾了解村情社情、參與社區事務、提交反映問題、享受福利待遇等方面的需求，真正讓數字治理應用成為群眾好用可用、甚至愛不釋手的數字終端。

更加注重多元共治、共建共享。數字技術歸根到底是一種手段，要充分調動群眾社區參與的積極性，關鍵還需要治理者具有多元共治的理念。要高度重視群眾通過數字治理應用提交的問題建議，件件有著落、事事有回音，以此來提高群眾參與社區事務的“主人翁”意識。

更加注重數據安全、守牢底線。數據安全是數字治理的生命線，沒有數據安全，就沒有數字治理。要充分運用區塊鏈等先進技術，加強數據安全防護，切實維護好群眾的個人隱私和財產安全，讓更多群眾敢于擁抱數字、共享數字紅利。

作者單位：杭州高新區（濱江）發展和改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