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和南亞國家的貿易潛力分析

張婧 黃菊英

摘 要：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是引力模型和隨機前沿模型的結合，是傳統引力模型的升級，是測算貿易潛力的常用方法。本文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對2009年-2018年中國與南亞七國的貿易效率與貿易潛力進行了估算，結果表明，中國與南亞國家的GDP對雙邊貿易都存在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人口總數的增長都會顯著抑制雙邊貿易額;加入WTO成員國會促進雙邊貿易的發展，關稅水平的提高將抑制雙邊貿易;貨幣及金融自由程度都對雙邊貿易產生積極的影響。

關鍵詞：貿易潛力;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南亞

一、緒論

南亞是世界人口最多和最密集的地域，自然資源、人文資源豐富，經濟增長空間和市場發展潛力巨大。南亞國家是中國重要合作伙伴，挖掘中國與南亞各國的貿易潛力，提升貿易數量與質量，對推動中國與南亞各國經濟共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中巴經濟走廊、孟中印緬經濟走廊及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等，都給南亞各國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也幫助中國拓展了國際經貿合作、優化了國際市場布局。近年來，中美經貿摩擦，不僅影響中美貿易，還惡化了全球貿易發展環境，全球貿易擴張放緩。探索影響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的因素，清除經貿合作障礙，降低貿易環境對中國和南亞各國的負面影響，挖掘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潛力，強化雙邊經貿合作，既可擺脫歐美發達國家的經貿牽制，優化和拓展外貿市場布局，又可推動中國與南亞各國經貿協同發展，實現互利共贏。

南亞是世界人口最多和最密集的地域，自然資源、人文資源豐富，經濟增長空間和市場發展潛力巨大。南亞國家是中國重要合作伙伴，挖掘中國與南亞各國的貿易潛力，提升貿易數量與質量，對推動中國與南亞各國經濟共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中巴經濟走廊、孟中印緬經濟走廊及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等，都給南亞各國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也幫助中國拓展了國際經貿合作、優化了國際市場布局。

近年來，中美經貿摩擦不僅影響中美貿易，還惡化了全球貿易發展環境，全球貿易擴張放緩。本文的寫作目的在于探索影響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的因素，清除經貿合作障礙，降低貿易環境對中國和南亞各國的負面影響，挖掘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潛力，強化雙邊經貿合作，擺脫歐美發達國家的經貿牽制，優化和拓展外貿市場布局，推動中國與南亞各國經貿協同發展，最終實現互利共贏。

二、文獻綜述

1.隨機前沿引力模型

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是引力模型和隨機前沿模型的結合，是傳統引力模型的升級，是測算貿易潛力的常用方法。

傳統引力模型由于沒有考慮貿易非效率的影響，在估計貿易潛力時很有可能存在較大偏差。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將可控制的人為因素從傳統引力模型的隨機誤差項中分離出來，形成新的隨機誤差項與貿易非效率項。貿易非效率項用來反映阻礙或促進貿易效率的非客觀因素，既能夠減少估計偏差，也可以對貿易阻力進行更為準確的測算。Meeusen & Broeck（1977）和Aigner（1977）等人在前沿估測方法的基礎上正式引入隨機前沿生產函數，開創性地將隨機前沿模型與引力模型結合，引入國際貿易領域，研究貿易效率與潛力。Armstrong（2007）將經濟規模、地理距離、人口等短期內不易改變的自然因素納入隨機前沿引力模型，而將貿易協定、制度環境、基礎設施等短期內能夠人為改變的人為因素納入貿易非效率模型。

2.已有對中國與南亞貿易潛力的研究

目前國內學者對中國與南亞的貿易潛力進行研究的相關文章并不多。以“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潛力”為主題在知網進行搜索，2010年-2020年期間共有13篇相關文獻。這些文獻中有4篇采用了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來分析貿易潛力，其余都運用貿易引力模型研究中國與南亞國家間的貿易潛力，只是各自選取的解釋變量稍有不同。

采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中國和南亞地區貿易潛力的四篇文章，側重點又各有不同。宗瑩瑩（2018）認為中國對南亞國家的出口潛力大于進口潛力，且“一帶一路”倡議、開放度、自由貿易協定等都會促進中國對南亞國家的農產品出口;高志剛、梁江艷（2019）研究發現中國與中西南亞國家的非效率因素呈遞減趨勢;程云潔、董程慧（2020）的研究表明，匯率水平、政府效率、政局穩定性、是否為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成員國、是否與中國簽署自由貿易協定等均會影響中國與南亞國家的雙邊貿易水平;劉瑾（2020）發現基礎設施、貿易成本以及制度距離變量都對貿易非效率有著顯著的影響。顯然，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來分析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潛力的研究相對缺乏，為此本文以前人研究成果為指導，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來分析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潛力。

三、模型構建與數據來源

1.模型構建

本文借鑒Armstrong（2007）的思路，將隨機前沿引力模型設定為：

其中tradeijt為i國與j國在t時期的貿易總量。β0為模型截距，β1-β8為各自變量的估計系數，νijt表示除了已列舉的變量以外其他可能會影響雙邊貿易總額的不可觀測因素，即隨機擾動項，并服從均值為0，方差為σν2的正態分布。μijt表示貿易非效率項，服從截斷正態分布。其中νijt和μijt是相互獨立的。

貿易非效率項反映的是當前的貿易現狀距離貿易前沿面的距離，包含了貿易可能受非效率因素影響的變量。本文選取了關稅負擔、金融及貨幣自由度、中國與南亞國家在同一時期是否同屬于WTO成員國等作為貿易非效率項。

貿易非效率模型如下：

2.數據來源及變量說明

本文選取2009年-2018年中國與南亞七國①的進出口貿易總額作為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因變量。雙邊貿易總額數據來源于UN comtrade數據庫，中國與南亞各國每年的GDP與人口總數均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國家類型與是否擁有共同邊界數據來源于世界地圖;是否屬于WTO成員國來自于WTO數據庫。Taxjt、Financejt、Monetaryjt數據來源于美國傳統基金會公布的《全球經濟自由度指數》報告。表1為模型用到的各變量，貿易量均以現價美元計量，Ln表示變量的自然對數。Landj表示南亞j國的國家類型，1表示內陸國家，2表示沿海國家，3表示島國;Borderij表示中國與南亞j國是否有共同邊界，1表示擁有共同邊界，0表示不擁有共同邊界;WTOijt表示中國和南亞j國在t時期是否均為WTO成員國，1表示是，0表示否。

四、實證分析

1.模型適用性檢驗

本文采用一步法對模型進行估計。為確定模型的具體形式，還需對模型進行進一步的檢驗。第一，貿易非效率項究竟是否存在;第二，是否存在時變性;第三，是否需引入人口規模變量;第四，是否需引入國家類型變量;第五，是否需引入共同邊界變量。本文使用Frontier4.1軟件對模型進行最大似然比檢驗，以確定模型的最終形式。

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的最佳形式為包含貿易非效率項的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且檢驗結果拒絕了不引入人口規模變量、國家類型及共同邊界的原假設。

2.模型估計結果

回歸結果表明（表3），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解釋變量符號均與預期符號相符，且所有解釋變量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對進出口貿易總額產生著影響。

經濟規模。無論是中國還是南亞七國，GDP的增長都會拉動雙邊貿易額，南亞各國GDP對貿易的拉動明顯高于中國。

人口總數。中國與南亞國家的人口總數對雙邊貿易呈負向影響。一國人口規模越大，國內需求越大，國內市場開拓越充分，對外貿易規模越小。此外，自金融危機以來，為應對國際市場疲軟給國際貿易帶來的負面影響，中國政府出臺擴大內需的政策措施，導致出口進一步下降。

距離。南亞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相對落后，貿易運輸成本隨地理距離的增加而提升，限制著雙邊貿易的進一步發展。

國家類型。中國是一個海陸兼有的國家，南亞國家的國家類型對雙邊貿易有著顯著的影響。

共同邊界。共同邊界區域的貿易方式相近，語言、風俗、習慣相同或相近，貿易摩擦少，貿易成本減少，貿易潛力提升，更利于雙邊貿易的進行。

貿易非效率項。在貿易非效率模型中，所選阻力因子對貿易非效率的影響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加入WTO的南亞國家其貿易非效率顯著低于未加入WTO的國家;其次，南亞國家關稅水平的提高也將顯著增加貿易的非效率，影響著雙邊的整體貿易;南亞國家的貨幣與金融越自由，貿易非效率水平越低，越有利于雙邊貿易的進一步發展。

3.穩健性檢驗

穩健性檢驗的方法有變量替換法、補充變量法、分樣本回歸法、調整樣本期及改變樣本容量法等。為論證本文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根據本文的研究目的，將選擇補充變量法的方式看補充后的評價指標是否仍然對評價結果保持一個比較一致、穩定的解釋。本文選取產權自由度作為貿易非效率項的補充變量用同樣的方法進行回歸。產權自由度指私有財產受法律的承認和保護程度，產權自由度通過影響經濟自由或將對貿易非效率項產生影響。結果如表4所示：

補充產權自由度變量后，原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及貿易非效率模型中的主要解釋變量符號均保持不變，且絕大多數解釋變量仍顯著影響雙邊貿易，可見模型設定與原回歸結果不僅穩健且更具有可信度。

但產權自由度對雙邊貿易的影響并不顯著，且模型因引入了不顯著變量導致南亞國家人口變量不再顯著，國家類型、南亞國家貨幣和金融自由度的顯著性也有所下降，可見原模型設定更適合用來研究雙邊貿易。

4.貿易潛力分析

（1）貿易效率

由表5可知，平均而言，中國與斯里蘭卡的貿易效率最高，與不丹的貿易效率最低。中國與尼泊爾的貿易效率在觀測期類似正態分布，從最初的0.392上升至0.953后沒有繼續保持，反而一路下降，近年來貿易效率還不及觀測初期的水平。中國與孟加拉國、印度、巴基斯坦的貿易效率水平相差不大，呈現的趨勢卻稍有不同，與巴基斯坦的貿易效率在經歷了一段時期的上升之后有下降的趨勢，而與印度的貿易效率在經歷五年的下降后近年開始回升，與孟加拉國的貿易效率在觀察期則處于震蕩且趨于穩定的態勢;中國與馬爾代夫的貿易效率雖然整體不高，但從近年的觀察看，增勢明顯且喜人。

（2）貿易潛力

貿易潛力指在自由貿易前提下，雙邊可能達到的最大貿易量（見表6）。表6表明，印度與中國的潛力值最大，馬爾代夫與中國的貿易潛力值最小;中國與孟加拉國和巴基斯坦的貿易潛力值相差不大;中國與尼泊爾和不丹的貿易潛力預測值相差不大，但對于兩個國家而言提升空間卻相差巨大，原因是中國與不丹的實際貿易額在七國中最小。

表7表明，中國與南亞各國的貿易提升空間起伏不定，且提升空間各異。中國與不丹貿易提升空間最大，與尼泊爾、馬爾代夫的貿易提升空間相對較高。中國與孟加拉國、印度及斯里蘭卡的貿易提升空間平均而言相差不大，中國與孟加拉國的貿易提升空間震蕩不穩定，與印度的貿易空間在2011年-2014年快速提升，最近兩年卻又有所回落，與斯里蘭卡的貿易空間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震蕩上升后又急速回落到1.8%。

五、結論與對策建議

實證結果表明，中國與南亞七國的GDP對雙邊貿易起著促進作用，中國與南亞國家的人口總數對雙邊貿易均呈負向影響;兩國距離越遠越不利于雙邊貿易;擁有共同邊界將因貿易摩擦小而更利于雙邊貿易。貿易非效率模型中，加入WTO成員國的國家貿易阻力更小;南亞國家的關稅負擔越重，貿易非效率程度越高;南亞國家的貨幣及金融自由程度越高，貿易阻力越小，貿易效率越高。

從貿易效率來看，中斯貿易效率是南亞七國中最高且最平穩的，中不貿易效率最低，長期處于0.01的水平下。從貿易潛力來看，中印貿易潛力最大，且呈加速上升趨勢。中孟、中巴貿易潛力次之，且與中印貿易潛力差距極大。從貿易提升空間來看，中不貿易提升空間居七國之首。其次是中尼，且與中不貿易提升空間相差約123倍。

根據前文的分析，本文認為提高中國與南亞各國的雙邊貿易水平，應從如下幾點入手：

挖掘貿易潛力，推動貿易快速發展。中國和南亞國家貿易潛力十分可觀，尤其是與不丹、尼泊爾及馬爾代夫的貿易，貿易提升空間巨大。中國在保持同高效率國家的貿易規模的同時，更要充分挖掘低效率國家的優勢產業，擴展貨物貿易合作領域。

建立跨境合作機制和特色物流運輸機制。中國與南亞國家可通過進一步創建類似中巴經濟走廊的跨境合作機制，充分發揮中國與南亞國家的地理位置優勢，加強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整合物流營運中心，建立特色物流運輸機制，降低貿易成本。

推動貿易一體化發展，提高貿易效率。抓住當下貿易一體化合作趨勢，最大化發揮中巴經濟走廊、孟中印緬經濟走廊、中印戰略經濟對話、“一帶一路”等合作機制的積極作用，提高貿易效率，強調合作中的包容，給中國與南亞的區域合作提供更全面的保障。

降低關稅，提高中國與南亞各國進出口便利性，將海關與互聯網相結合，推動海關口岸管理現代化。降低中國與南亞各國進出口關稅及貿易壁壘，簡化通關手續，盡可能地降低貿易成本。

優化營商環境，提升貿易質量。適應建立國際高水平貿易服務體系的需要，簡化國際貿易通關手續，優化營商環境以促進貨物貿易的自由流動，鼓勵進出口商提升貨物貿易質量，加大產品競爭力。

中國要“因國制宜”。南亞國家經濟實力不盡相同，國家間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故應針對貿易國家的不同，結合不同國家的特點，有針對性地開拓雙邊貿易的潛力。

注釋：

①南亞七國具體指的是尼泊爾、不丹、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斯里蘭卡、馬爾代夫。

參考文獻：

[1]W Meeusen J Broeck. Technical efficiency and dimension of the firm：Some results on the use of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s[J].Empirical Economics，1977，2（2）：109-122.

[2]Aigner D，Lovell C，Schmidt P.Formulation and Estimation of 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 Models[J].Journal of Econometrics，1977，6（1），：21-37.

[3]Armstrong S.Measuring Trade and Trade Potential：A Survey[R].Asia Pacific Economic Paper，2007.

[4]宗瑩瑩.中國與南亞國家農產品貿易增長潛力分析[D].山東財經大學，2018.

[5]高志剛，梁江艷.中國與中西南亞國家貿易效率、潛力測算及其影響因素分析——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J].價格月刊，2019（06）：30-37.

[6]程云潔，董程慧.“一帶一路”視角下中國與南亞國家貿易效率及潛力研究——基于異質性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實證檢驗[J].蘭州財經大學學報，2020，36（02）：94-105.

[7]劉瑾.中國和中亞南亞地區的貿易潛力及影響因素研究[D].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20.

作者簡介：張婧（1995.11- ），女，漢族，河南省登封市人，研究方向：國際貿易;黃菊英（1973.08- ），女，漢族，四川資中人，教授，研究方向：國際貿易與少數民族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