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的含義（組詩）

程綠葉

白發的含義

年輕的理發師驚訝于半年后的我

白發頻添

又有多少人真的懂得白的含義

他于是懸手擇而輕松拔除

我用我的經驗告訴他——

我的頭頂也曾簡單

只有純粹的黑，云朵悠悠地飄過時

并沒有作為人生的白霜

落下

每個人都是穿山甲

穿越堅硬的生活。留下苦捱的標志

每個人都有一顆草莓的心

現實的銀針一次次刺穿了它

流出的殷紅在光陰里漸漸發白

白成刺傷它的銀針。刺穿長夜

讓黑暗的事物無處遁形

向著光的地方

或仰望天的空

或坐享文字的深

天快亮時，我想學著雄雞

叫出響亮的一聲

如果周圍都是長久的黑色廢墟

那就擠出最后一滴乳汁也要

喂養正義。不要讓臀部下垂在

權利的大腿上。道德淪喪

是時候，鐐銬戴上了血腥的手腕

是時候，善良走出了悲戚的沙漠

向著光的地方，就會找到同伴

海還在這里，千年不枯的藍著

海以海的方式發出勝利者的邀請

黑暗，終被太陽的岸拍打得粉身碎骨

風里的葉子

從最高的懸崖

跌落，只是方式的一種

絕望的原因有很多

肉體和靈魂都經歷著撕裂

風，溫柔地偽裝無辜

我早已

浮于海的蒼茫。海浪

一邊拍打，一邊輕吻

對于無能為力的事情只能

持以無所謂的態度

在風的重壓下

歲月是輕浮的，我也是

像那片秋葉，瀝干了思想

而一片樹葉被拋棄的事實

還沒有人會認真對待

我們只有自己牢記自己的

存在

修 理

我說我和我的孩子

都需要這頓午餐

灶頭沒有發表看法。也沒有

向這饑餓的時光輸送火焰

這些年

我一直都在努力地修理

旅途中不良的接觸

用盡了攀山越嶺的力氣

結繭的心，抓不住浮云

恰似光潔的臺面

這死棋的活口

有沒有人能夠提示我？

在這個冬天。嘆息聲里

腸胃更深地呼喚。人間

急需米湯之外的供養

貧血的陽光，向地面拋灑著華麗

形式救不活一池缺鈣的魚

有沒有人能夠站出來？

在高高的坡上

說出蛀蟲的藏身之所

還原樹木在低處生長的天空

責任編輯 陳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