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校企合作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英國經驗
——以創意產業為例

馮 磊

（南京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江蘇南京 210097）

近年來，我國經濟發展步入新常態，小微企業作為實施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重要載體，越來越體現出其重要的經濟戰略地位，如何促進小微企業健康成長、不斷創新成為政策關注的重點問題［1］。從各國經驗來看，發揮大學作用、加強校企合作都是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有效措施。本研究通過考察英國在創意產業領域實施的一系列校企合作計劃，對其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校企合作政策進行分析，以期為我國以校企合作促進小微企業創新提供政策借鑒。之所以聚焦英國創意產業領域的校企合作，一是因為英國是最早提出“創意產業”概念的國家，在以校企合作促進小微企業創新方面，其創意產業領域的政策最具代表性，因此研究英國創意產業領域的政策經驗能夠提供更有價值的借鑒；二是因為在我國小微企業中創意企業占據了很大比例，在一些地區，創意企業已是增速最快的小微企業［2］，且小微創意企業的創新具有較強代表性，因此分析英國在創意產業領域支持小微企業創新的經驗可以提供更多直接借鑒。

1 英國促進小微創意企業創新的校企合作政策實施概況

1.1 政策實施背景

20 世紀90 年代初期，英國出現了自一戰后最大的經濟衰退，社會公平度也一落千丈。面對這個經濟“爛局”，新工黨政府開出了一系列“藥方”，高等教育政策被視為重要的經濟資源，小微企業被視為經濟發展的新動能，伙伴關系被視為新政治理念的重要內容，這三方面成為英國以校企合作政策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關鍵原因。與此同時，創意產業被視為拯救英國經濟頹勢的朝陽產業。為發展創意產業，英國于1997 年設立了文化媒體與體育部（Department of Culture,Media and Sport，DCMS）；次年，DCMS［3］正式提出“創意產業”的概念，并將13 個行業劃入到創意產業當中，包括廣告、建筑、藝術品及古董、手工藝、設計、時尚、影視、交互休閑軟件、音樂、表演藝術、出版、軟件及計算機服務、電視及廣播等。從此，英國開始大力支持創意企業的發展，特別是扶持小微創意企業的創新，實施一系列校企合作計劃就是扶持小微創意企業發展的關鍵政策舉措。

1.2 政策制定與實施機構

在創意產業領域以校企合作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牽涉到經濟、文化、教育等各個方面，因此英國政府眾多機構與公共機構參與其中。首先是中央行政機構。其中，DCMS 職責制定關于藝術、創意產業、體育等方面的中央政策。負責工商業發展和創新的中央行政機構雖然在21 世紀后反復被重組，名稱不斷變更，但始終致力于制定和協調工商業和高等教育領域的政策，也是制定校企合作政策的重要機構。其次是非政府公共機構（Non-departmental Public Body，NDPB），它們既隸屬于行政機構又獨立于行政機構，主要制定次級政策和分配公共資金以實現行政機構的政策目標。與校企合作政策制定與實施相關的機構主要有技術戰略局（Technology Strategy Board，TSB）、英格蘭高等教育基金委員會（Higher Education Funding Council for England，HEFCE）、藝術人文研究理事會（Arts and Humanities Research Council，AHRC）及英格蘭藝術委員會（Arts Council England，ACE）。最后，還有一些慈善性質的基金會或者行業委員會，它們從政府或私人機構獲得資金，實施一些計劃促進創意產業發展。其中，代表性機構有國家科學技術及藝術基金（National Endowment for Science,Technology and the Arts，NESTA）和設計委員會（Design Council，DC），二者都曾是NDPB，轉為慈善組織后仍是政府行政機構的政策顧問，同時也接受行政機構的政策指導。

1.3 主要政策計劃

在眾多機構協調下，近20 年來，英國在創意產業領域設計和實施了一系列校企合作計劃，構成了這一領域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校企合作政策的核心內容。這些計劃有的是針對所有創意企業進行扶持，更多的則重點促進小微創意企業創新，各個計劃所要實現的目標不盡相同，涉及人才培養、企業發展及科研創新等方面。在此挑選出與促進小微創意企業成長相關的一些代表性計劃，從實施時間、直接資金來源、主辦機構、實施目標及基本形式等方面對這些計劃的實施情況進行梳理，如表1 所示。從表1 中可以看出，在過去20 年中，層出不窮的校企合作計劃從時間上構成了對小微創意企業的連續支持，各個計劃的主辦機構既有公共機構也有大學，其主要目標雖都涉及對創意企業的支持，但支持的方向也各有不同；同時，這些合作計劃形式多樣，為多種類型的校企合作提供平臺或資金，包括為大學和企業共同開展商業項目提供平臺、組織大學專家為企業提供咨詢服務、支持大學為企業人員進行培訓等等。要指出的是，這些計劃的直接資金來源雖然比較多樣，但歸根結底，大部分來自中央商業和教育行政機構的財政撥款，少部分來自慈善捐款和企業投入。

表1 英國促進小微創意企業創新主要校企合作計劃概況

表1（續）

以下本研究將從知識服務的角度對這些計劃做更深入的分析。所謂知識服務，是指滿足客戶不同類型知識需求的服務過程［4］。知識服務的提供者可以是知識密集型服務公司、大學、研發機構及專業協會等。知識服務強調服務的個性化及定制化、服務過程的交互性，目標是幫助客戶獲取相應的知識、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或直接幫其解決問題［4］。知識欠缺是阻礙小微企業創新的重要因素［5］。對此，校企合作政策只有發揮好大學知識服務的功能、彌補小微企業知識欠缺，才能有效促進小微企業創新。因此，本研究引入知識服務的視角來考察英國在創意產業領域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一系列校企合作計劃，分析其校企合作政策的有效性及整體特征。

2 從知識服務內容看：政策覆蓋小微企業創新所需的各類知識

企業創新的關鍵在于新產品的開發及其市場的開拓，需要多種知識支撐，校企合作政策只有提供完備的各類知識，才能更好地促進小微企業創新。在創意產業領域，小微企業創新所需要的知識也是多種多樣的，結合創意產業集群知識流動綜合模型，可將創意產品從開發到產業化的過程分為4 個往復循環的階段，并得出每個階段企業所需知識，如圖1 所示［6］。

圖1 創意企業創新所需的主要知識

2.1 創意化階段

在創意化階段，創意企業需要的是創意知識及其完善。創意知識是一種基于個人或團隊經驗、價值觀及其他信息所產生的新的信息排列方式，通俗來說，就是點子或新想法［7］。英國校企合作政策中的許多計劃都包含這一階段的知識服務，一般均會將大學人員、小微企業人員以及行業資深專家集結在一起，共同創造新的創意或者將小微企業的創意想法成熟化。如“創意產業知識轉移網絡”計劃建立了名為“_connect online”的網絡空間供小微企業人員與大學人員交流創意、建立聯系［8］；“設計在行動”計劃項目每年會設定相關主題，經專家審核通過的企業人員、設計師、研究人員及任何對相關領域有新見解的人員，于預定時間、預定地點在大學專家指導下進行交流，圍繞相關領域問題產生新的想法，所產生的成熟創意將有資金支持其實現［9］。

2.2 模型化階段

在模型化階段，技術人員用規范化語言將原創構想清晰表達出來、形成產品模型，企業主要需要的是技術知識。如在“創意交換”計劃中，當創意通過CX 虛擬實驗室的規劃評估后即可進行項目規劃并獲得資金支持，屆時大學相關專家均會提供技術知識支持以應對項目挑戰［10］；而在DiA 中形成創意項目后，幾所大學也將會派出相應的博士生去參與提供技術支持［9］。最具代表性的提供技術知識服務的計劃當屬“知識轉移伙伴”計劃，KTP 要求每個合作項目須包括企業、知識基地（一般為大學或科研機構）和KTP 聯系人（一般為大學剛畢業的學生）3 類人員，大學通過KTP 聯系人來了解企業的技術需求，為企業提供有針對性的技術指導［11］。

2.3 市場化階段

在市場化階段，企業需要收集市場信息、調整創意方案，隨后，還需通過對知識產權的開發應用和一定的營銷手段讓創意價值鏈盡可能延長［6］，因此，企業最需要管理模式、運行方式及知識版權保護等商業知識。由于創意企業大多數是由創意人員個人創業而來，很多創意人員缺乏商業管理知識，這阻礙了企業的發展壯大。針對這種情況，2005 年，英國財政部提出“文化領導力”計劃，面向創意產業從業人員，支持大學為他們提供領導力發展、管理技能、商業技能及溝通辯論技能等方面的培訓［12］；還有如“藝術及創意技術商業研究”計劃等，會針對具體項目派出由大學專家組成的專業顧問團對企業創意發展及潛在市場路線進行監管，并與企業一同設計產品計劃［13］。

2.4 產業化階段

在產業化階段，企業需要綜合運用各類知識將不同的行業聯系在一起，對項目過程進行研究總結，實現二次文化衍生品的生產和銷售［6］。但中小型企業往往對自己已有的創意核心產品缺乏二次開發和多元化發展的綜合知識，因此，英國校企合作政策支持大學針對具體創意項目進行后續研究和針對某些創意行業進行綜合研究，從而為創意企業提供所需的綜合知識服務，包括CIKTN、“設計需求”、“倫敦創意工作”計劃等在內的許多校企合作計劃，都明確要求有專項資金用于項目的延伸研究或相關行業的發展研究。

綜合來看，這些政策計劃有的集中服務于創意企業某一階段的知識需求，有的則貫穿于企業產品開發的全部階段、為企業提供全面的知識服務，因此，英國校企合作政策從總體上構成了完備的知識服務體系，使英國的小微創意企業無論處于產品創新的哪一階段，都能獲得有效的知識支撐。同時，雖然每個計劃有其運行時期，但一項計劃終止之后往往很快會有改良后的同類型計劃補位，如2016 年，TSB 將各領域的KTN 重新整合，形成了跨領域合作及交互程度更高的ktn-uk 平臺，CIKTN 的功能可在此平臺上延續更好地實施［14］；又如，2019 年新開啟的“提升領導力”計劃則延續了CLP 的功能，為創意企業人員提供商業知識培訓［15］。這種做法既保持了政策的延續性，也使各類知識的服務不會因一項計劃的終止而缺位。

3 從知識服務方式看：政策契合不同服務目的和知識特性

校企合作政策知識服務的有效性還取決于合理的知識生產與轉移，只有在為小微企業提供知識服務時，根據知識服務目的的不同和知識特性的不同而選擇合適的知識生產與轉移方式，政策才能使企業最大程度受益。英國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校企合作計劃在構建運行機制時，都充分考慮知識服務目的和知識的特性，使特定知識的服務方式符合特定知識的生產或轉移規律，提高政策的有效性。

3.1 以寬松的交流促進創意擴散

校企合作政策為小微企業提供創意知識服務的目的在于產生新的創意，或使既有創意更加成熟，既涉及到知識生產也涉及知識轉移。創意知識流動性最高，具有很強的易逝性，主要通過人員網絡化、社會化、互動性的交流和分享來互相感受與感知，形成擴散和進一步生產［16］。因此，為小微企業提供創意知識服務的校企合作計劃必須能夠提供空間，讓創意因子能夠自由交往，如CIKTN、CX、DiA、CWL 等計劃的第一階段都是要求企業人員先提供自己的興趣點，然后再據此為他們與大學專家打造富有活力的交流環境來釋放、傳播和完善創意，既有虛擬的網絡空間也有定期的會展、沙龍等線下交流活動，既有不限主題的碰撞也有限定主題的交流［8］。

3.2 匹配專家伙伴解決技術問題

技術知識多以相對穩定的文本知識為主，流動性最低，人才往往通過參加培訓、專業課程等教育性學習來獲得技術知識［17］。但由于技術知識特別是高技術知識的專業門檻較高，小微企業人員不易在短時間內掌握，因此校企合作政策給予小微企業的技術知識服務并不適宜通過系統的培訓讓企業人員吸收技術知識，而需要以解決技術問題為目的，給企業留下以物為載體的特定知識。英國校企合作計劃對小微企業的技術知識服務主要通過兩種方式：在由大學承辦的校企合作計劃中，如DiA、CX 等，計劃承辦大學往往會根據小微企業需求直接為其指派合適的技術專家；另一種是大學與小微企業通過一定平臺雙向選擇組成伙伴關系，大學作為企業的技術伙伴為其提供技術支持，如在CIKTN、KTP、CWL 及數字研發基金計劃中都是如此。

3.3 參與商業策劃并提供課程培訓

英國校企合作政策為企業提供的商業知識服務包含了兩類目的，都主要涉及知識轉移：一類是為小微企業提供市場化方案的同時使其掌握一定的準文本商業知識；另一類是提高小微企業人員的文本性商業知識儲備。對于準文本性商業知識，英國校企合作政策采取大學參與創意企業市場規劃的方式，既為企業留下具體的市場化方案，也使企業在特定情境下通過適應性學習來獲得新知識，比如在“創意企業催生”計劃中，幾所承辦大學的商學院挑選有一定實踐經驗的MBA 學生組成團隊加入到通過初評診斷的企業中，與企業及專家顧問共同工作，對企業戰略規劃、市場開拓、財務運轉等方面提出改進意見［18］。對于文本性商業知識，最適合的轉移方式是說明性培訓，因而英國校企合作政策支持大學通過在線培訓、社區培訓、學校培訓等多種方式為企業提供商業知識講解，如在REACT 計劃中，創意企業人員有機會獲得?？怂固卮髮W商學院設置的創新訓練系列課程，提高企業管理和實施項目能力［13］。

3.4 基于問題與實踐生產新的產業知識

校企合作政策為促進小微企業產業化而提供的知識服務并非要讓小微企業掌握更多的知識，而是要以大學的綜合知識對小微企業的產業化進行研究，為其提供未來發展的路徑，因此主要涉及的是新知識的生產。為了更有效地為小微創意企業提供產業化的知識服務，大學人員在生產新知識時跳出基于學科邏輯的知識生產模式，采用基于問題邏輯的知識生產新模式。有的對其支持的具體創意項目進行延伸研究，如在DD 計劃中，牛津大學、英國中部大學聯盟會結合大型企業的開發經驗為小微企業提供借鑒，讓企業看到清晰的發展路徑［19］；還有一些計劃廣泛收集項目數據和案例，對創意行業進行更廣泛的研究，如CIKTN 專家顧問團總結提煉出14個創意產業發展中遇到的新挑戰并分別建立了討論版塊，稱為“燈塔”計劃（Beacon Projects，BP），研究人員通過對這些版塊的跟蹤調查，在這些問題上進行深入研究并發布研究報告回饋成員，為創意產業面臨的這些挑戰提出解決之道［20］。這些措施大大縮減了知識從書齋到市場的距離。

4 從知識服務對象看：政策照顧小微企業的弱勢性與多樣性

英國校企合作政策的設計，除了考慮知識服務的內容和方式外，也非常注意知識服務的對象即小微創意企業的弱勢與多樣。

4.1 充分考慮小微企業規模弱小問題

與大中型企業相比，小微企業資金薄弱、人員缺少、組織松散，因而涉及小微企業的校企合作要求企業資金投入不能過高、項目周期不能過長，以免影響正常生產周期。英國相關校企合作計劃有的是專門為服務小微創意企業而設計的，它們對合作項目的資助較高，且較少強制要求企業出資數量，極大降低小微企業參加項目的資金負擔；有的校企合作計劃如KTP 并非只針對小微企業，會強制要求企業投入比例，但也會考慮到小微企業的資金難處而予以區別對待，如規定大型企業的資金投入要占長期合作項目經費的一半或短期合作項目經費的2/3，但只要求中小微企業負擔項目經費的1/3［11］。為了適合小微企業參與，大部分計劃規定的合作項目周期都在1 年左右甚至更短，KTP 的項目周期略長。為了讓更多小微創意企業能夠參與，AHRC 依照KTP 機制建立了“知識催化”計劃，專門針對小微創意企業，將項目長度要求縮短為3 個月到15 個月［21］。

4.2 充分照顧小微企業尋找合作機會的困難性

小微企業的另一個困難是不易尋找到合適的大學伙伴為其提供支持，為此，英國許多校企合作計劃都搭建網絡平臺或是提供專業咨詢，為小微企業尋找大學伙伴提供幫助，最具代表性的就是CIKTN的網絡平臺、DD 計劃提供的咨詢服務及CWL 提供的技術匹配平臺，這些提供平臺的計劃與其他計劃還能形成互補關系，比如在CIKTN 中，企業和大學通過平臺建立伙伴關系后，CIKTN 專家會幫助企業申請其他計劃的合作項目資助。另外，英國政府還要求大學加強信息公開，使企業在大學網站首頁能夠很容易地找到各個領域能提供幫助的專家信息。目前，幾乎所有英國大學的網站首頁上都很醒目地設有企業服務版塊，有力地助推了各類校企合作計劃的實施。

4.3 充分兼顧小微企業的全局性與地區行業差異性

從總體上看，英國促進小微創意企業創新的各類校企合作計劃的知識服務覆蓋全英所有地區、惠及所有創意行業，特別是有一些覆蓋全英全行業的計劃，如CIKTN、KTP、CLP 等，保障了小微創意企業無論在何地區、從事何種行業，都有機會獲得知識服務。同時，這些校企合作計劃非常注意突出地區和行業差異性，許多計劃僅針對特定地區或僅針對特定行業，如CWL 只面向倫敦地區實施、REACT 聚焦全英數字行業發展；有的計劃甚至僅針對特定地區的特定行業，如DiA 僅服務于蘇格蘭地區，每年確立1 個特定行業進行推動。這些都使得相關計劃的設計能夠更加突出行業特色或地方特色，成為針對性更強的計劃。即便是服務于全英的計劃，也會在各地區設立辦公室，突出當地行業特色；服務于特定地區的計劃也會在地區范圍內進一步劃分不同區域進行服務，同樣照顧了地區與行業特色。如DD 計劃主要針對英格蘭地區進行服務，但為了更好地配合地方創意行業發展，DD 在約克郡、倫敦和英格蘭的東南部、西南部、東北部、西部等地區都分別設立了執行辦公室［22］。

5 結論與啟示

通過對英國在創意領域實施的一系列校企合作計劃進行分析可知，英國促進小微企業創新的校企合作政策，在知識服務內容上注重為小微企業提供全面的知識支撐，在知識服務方式上充分尊重知識生產和轉移規律，并充分考慮小微企業的弱勢與多樣，從而能為小微企業創新提供充分、有效、亟需和個性化的知識。對于英國的小微企業來說，無論其身處英國何地、從事何種行業，無論是在初創時期還是在壯大時期，都可以方便地找到合適的校企合作計劃獲得所需的知識，讓最初的種子長成參天大樹。在以校企合作促進小微企業創新方面，我國尚有巨大的政策空間，我們在構建相關校企合作政策時可著重借鑒以下3 點：

首先，加強對大學服務企業規律的研究。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英國校企合作政策通過大學提供知識服務時都考慮所提供的知識的特性及其轉移規律，重視企業對相關知識的有效接收方式，這些都離不開關于大學對創意企業知識服務規律的研究。如CIKTN 和CWL 等計劃的所有案例都會被大學研究人員作為素材進行創意項目開發的研究，探索創意產業知識生產與轉移的規律，不斷調整計劃實施的具體過程；此外，AHRC 與工業和高等教育委員會（Council for Industry and Higher Education，CIHE）還設立研究專項，探索大學如何更好地幫助創意企業解決當前所面臨的挑戰。這些領域的研究，正是我們所需要進一步提高的。

其次，建立各類大學與大型企業服務聯盟。企業創新所需要的知識是全方位的，本研究雖分4 個階段對大學相關知識服務進行分析，但事實上，各階段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所以英國校企合作政策不僅會針對創意企業某一階段需求的知識進行服務，更多會涉及多個階段甚至所有階段的知識服務，也就往往是各類大學聯合起來為創意企業進行更全面的知識服務，綜合類、理工類、商業類及藝術類等各類大學均參與其中。同時，英國大學常常與大型創意企業聯合起來實施計劃，使小微創意企業能夠更好地獲得所需知識，尤其是獲得更多成功經驗的指引。因此，我們有必要將不同類型的大學集結在一起，并盡可能吸引大型企業一同參與，從而發揮各自優勢，組成對小微企業的聯合支撐。

最后，發揮大學對地區行業的有針對性支撐作用。小微企業涉及行業眾多，每個行業有不同發展規律，每個地區也有各自特色產業，所以英國各類基金都與地區政府、行業委員會緊密合作，支持當地大學根據地區行業特點來提供有針對性的知識服務。除了上文提及的一些計劃外，AHRC 支持的更多校企合作計劃，如劍橋大學的“創意經濟”“數字技術與創新”計劃，格拉斯哥大學的“創意企業支持”計劃，紐卡斯爾大學的“諾森伯蘭鄉村創意社區”，倫敦大學學院的“遺產設計”，阿爾斯特大學的“創意交換實驗室”等等，皆是各大學針對其所在地區創意行業的性質及特點自行決定采取何種運行模式［23］。因此，應充分發揮大學在服務區域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對地區產業發展定位與發展瓶頸開展深入研究，以此來促進地區特色產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