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捷

“這次考試不太理想哦——”母親下班回來,跟在我身后,看我困難地打開家里咯吱響的門。
我一陣沉默,低著頭走進客廳。
“這次……排名好像掉得有點多?”母親放下包,換上拖鞋,走進廚房,麻利地擇著一袋青菜。即使沒有抬頭,我也能感受到她不時投來的目光。
我坐在椅子上,蔫蔫地垂下頭,慢吞吞地拿出新布置的暑假作業,仍是一言不發。
母親像是沒察覺到似的,自顧自地繼續說:“那什么——我之前跟你說的,讓你把爸爸給你布置的作業做一下,你沒做,對吧?看看,之前要是把它全搞懂了,還用擔心考試嗎?”
“你說說你,我說的話老是不聽,唉——”“每次做完學校作業,我想你如果抓緊點,還是有時間做課外作業的吧?”母親絮絮叨叨地念著,廚房里邊傳出倒油下鍋與鐵鏟揮動的聲音。
情緒像被點燃的稻草,忽然在我疲憊的身軀里竄出火苗。面對學業上的失策與母親的絮叨,我一時覺得頭大,煩躁中全是迷茫與不知所措。可剛想張口說幾句,話到嘴邊竟又化為云煙,猶豫幾番后便不知所言。一時間,空蕩的餐桌上只剩下沉默——一種五味雜陳的沉默。
母親端上燒好的飯菜,我卻沒了胃口,草草吃幾口后便回到房間,將沉默的爛攤子甩給母親。母親端起碗筷鉆進廚房,遠遠地,響起鋼絲球刷在鍋上的刺耳聲音。
我卻無心多想,只是將目光呆滯地投向遠處的黑山與幻滅的高樓。陽臺上的燈驀然亮了起來,伴隨著水龍頭被擰開的聲音,水流跟鐵盆、臟衣服沖擊的聲音。透過臥室的窗臺,母親的背影在暗夜里那盞燈下顯得有些單薄。
我看見,她用力揉搓著衣服,用那雙剛在廚房里洗去油膩、現在又來到陽臺上與洗衣粉為伴的手;我看見,她擰干洗好的衣物,用雙手麻利地甩凈,再一件一件地套上衣架,在涼風習習的夜里掛上晾衣桿;我看見,此時此刻,她疲憊了一天的身影仍不得片刻歇息,慘白燈光下,那幾根白發更加刺眼。
此時,我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包袱忽然壓在了母親的肩頭,是她默默扛起了生活中的和我的一切不如意。
面對早出晚歸的一天勞累,面對苦惱的晚飯與家務,面對孩子學習的不如意,她有過抱怨與勸導,但竭盡所能之后仍是默默無言。
于是,我漸漸讀懂每一個晚歸的日子里她一頭扎進廚房的無言,讀懂她的苦口婆心,更讀懂她面對生活的態度。
今夜,從母親身上,我讀懂了那一份堅韌、頑強與默默承擔,從此讀懂了苦難的意義,并決心像母親一樣與生活奮斗到底。
‖浙江省新昌縣七星中學‖指導教師:姜見知
這篇文章猶如一部紀實電影,為我們清晰地展現了現實生活中母子之間的矛盾與情感。考試失利,作者難免不高興,偏偏母親還在一旁不停地尋找原因,于是作者的心中一下子竄出了怒火。母親呢?她似乎永遠都是忙碌的。最開始,回到家的她一邊數落著作者,一邊忙著擇菜,緊接著,她便進入廚房,一頓飯吃完了,她又要忙著去清洗碗筷。好不容易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她沒有讓自己休息片刻,而是走上陽臺,開始了洗衣服、晾衣服。心懷怒火的作者看著忙忙碌碌的母親,心情終于平靜了下來:“面對早出晚歸的一天勞累,面對苦惱的晚飯與家務,面對孩子學習的不如意,她有過抱怨與勸導,但竭盡所能之后仍是默默無言。”此時,作者忽然意識到,母親身上的那份堅韌、頑強與默默承擔正是最寶貴的品質,也正是需要自己去學習的東西。生活雖然不能時時如人意,但我們依然要像母親一樣,與生活奮斗到底。
【適用文題】沉默的愛;我的榜樣;我終于讀懂了你……(鳴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