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中氤氳的歡喜

孟詩棠

看著細長的狼毫筆緩緩浸入水中，墨色慢慢地向四周暈染開來，直至把整缸水染成墨色;再看它在宣紙上揮灑，為一片白賦予了濃淡相宜的色彩，我的心底屢屢萌生出一份歡喜。

我與墨色的這份不解之緣，還得從小時候說起。那時候，我每天最歡喜的事就是站在桌前看姥爺寫毛筆字。不只是軟軟毛筆能淌水成字讓我好奇，那淡淡的墨香味已然讓我陶醉。趁姥爺不注意，我悄悄用手指蘸上一點墨，湊到鼻邊聞聞，這種味道與眾不同，甚至有點刺鼻，但不知為何，我對它莫名的喜愛勝過媽媽給我精心制作的美味。這能在紙上現出各種圖案的液體是什么？年幼的我也嘗試著用蘸了墨汁的手在宣紙上書寫開來，可黑色的墨卻不聽我的指揮，俏皮地濺了我滿臉滿身。姥爺看著我笑，我也咯咯地笑。

有時，漸漸長大的我還會冒壞，悄悄地在姥爺的書法紙上用墨畫上一朵小花。那時雖然我只會畫一些簡單至極的畫，但我感覺濃郁的墨色中好像有一種魔力，在源源不斷地為我小小的身體注入一份歡喜，注入一種沖動。

歲月流轉，我對水墨的喜愛與日俱增。我開始學習國畫，走入國畫世界，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沉寂死板的黑色還可以如此有韻味、如此富有變化。老師一點點教我執筆，皴擦，組織畫面中的點線、明暗、濃淡、構圖等等，或許是源于兒時對墨香特有的喜愛，我倒樣樣兒學得有模有樣。

看著山石在我的筆下漸漸有了模樣，我心里喜悅極了，腦海里仿佛炸開好幾個小煙花。筆尖沾一點墨皴擦幾下，就畫出了石頭的陰影，然后勾勒幾道微微帶有“飛白”的墨線，山石就有了層次感，在疏密得當的石縫間再點上濃淡、大小相配合的墨點，整塊山石就變得栩栩如生了。用焦墨皴幾筆，即勾出樹干的外形和樹枝，散鋒在樹枝末端畫出葉子，最后調整畫面，一幅簡單的山水小景就呈現在眼前了。

這幅山水畫沒有鮮艷的色彩，有的只是在紙上肆意展現多樣變化的墨色，在微微泛黃的紙上氤氳，但我們不會覺得那是死寂的黑山黑樹，而是郁郁蔥蔥、富有生命力的山水畫卷。

墨色雖單一，但它憑借深淺變化即能呈現豐富的色彩層次，展現萬物內在的神韻。水墨的神奇讓我震撼，以墨繪畫的意境讓我陶醉，一幅幅傳神且有氣韻的國畫作品在我的摹繪中誕生，讓我擁有了喜悅與自豪。

眼前的山水畫上，那未干的墨跡靜靜地閃著亮光，這或許就是從我筆尖流淌出、氤氳在墨色中的發自內心的歡喜吧。

‖北京市懷柔區第三中學‖指導教師：池云

當年幼的小作者看著姥爺用一支軟軟的毛筆寫出濃淡相宜、骨肉勻停的方塊字時，其實熱愛水墨藝術的星星之火就已經在心底暗暗播種，拿著“不聽話”的大筆濺了滿身滿臉墨汁的小作者沒想到，那一筆一劃的勾抹，已將她的歡喜注入這神奇的方寸天地，只等春暖，只等機緣，便會開枝散葉，從心底長出一棵郁郁蔥蔥的小樹。

中國的水墨藝術的確是有魔力的，小作者浸潤其中，漸漸將這份由好奇轉化而出的愛深耕于心，用幾段學畫過程的細致描繪，便像從寫意到工筆的轉換，呈現出自己繪畫路途上的一幅幅畫面：國畫技法的一點點掌握，墨色濃淡的肆意展現，水墨意境的氤氳變化……從無到有，從淺入深，紙筆開始“聽話”，在手中傳情達意，閃現出獨特的風度與精神。

由喜歡到深愛，筆墨之情令小作者氤氳著墨色的年少時光，溢滿著靜靜的芬芳。

【適用文題】播種;留香;我的生活色彩;書畫教會我的……（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