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頂 邢澤蕾

2021年4月初印度第二輪疫情暴發,歐美國家和地區部分訂單加速回流中國市場,尤以紡織訂單回流明顯。事實上,得益于國內迅速復工復產對比海外疫情反復所形成的市場環境優勢,從2020年4月開始,全球制造業便有回流中國的趨勢。海外訂單回流,將給全球價值鏈帶來影響,增強“外向型”經濟路徑依賴。
在2020年年初經歷疫情首輪沖擊后,我國持續穩健地落實復工復產,制造業全年產值在全球占比接近30%。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進出口總額為32.16萬億元人民幣,疫情之下仍實現同比增長1.9%。其中,出口額增長4%,進口額下降0.7%。
從2020年5月開始,我國外貿保持持續穩定增長水平,12月的進出口總額、出口額均創該年全年最高。2021年,我國外貿延續了高速增長勢頭,1—5月出口額為14.76萬億元人民幣,創歷史同期新高;進出口額、出口額和進口額同比分別增長28.2%、30.1%和25.9%,均為10年來最高水平。疫情之下我國外貿逆勢而上,持續實現貨物貿易順差,其中外貿訂單回流起到了積極作用。
基于在全球供應鏈中的重要地位,現階段我國已成為全球制造業風險規避的最佳場所,國際市場中低端制造業對我國的依賴性增強。
有利于暫時性規避價值鏈擠出風險
外貿訂單回流反映了供應鏈穩健的重要性。在疫情蔓延后的一段時間內,全球很多企業陷入供應鏈中斷困境。我國借助自身原有的聚集效應和相對穩定的供應鏈體系,牢固站在全球價值鏈的重要位置,短期內規避了價值鏈擠出風險。但從長期來看,疫情并未引入全球價值鏈重構的新變量,而是增強了各國對維護國家經濟安全、提高供應鏈穩定性和重組供應網絡的貿易保護意識。我國是制造業大國,未來在全球價值鏈重構中需要持續關注脫鉤風險。
促進供應鏈和價值鏈升級
疫情發生前,受國家政策、中美貿易摩擦等因素影響,歐洲、美國、日本等發達市場驅動制造業向東南亞、南亞等低成本地區轉移,或回遷本國再創就業。因全球供應鏈發生轉移,我國在全球價值鏈的地位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了。但產業鏈的轉移也為國內制造業轉型升級騰出了更多空問,數字經濟、信息技術推進企業從低附加值生產端向高附加值設計、營銷端爬升。在國內企業探尋價值鏈攀升、鍛造產業鏈韌性和加強國際競爭力之際,我國外貿經歷了從訂單暴跌到訂單回流的“逆風翻盤”,企業再次進入全球供應鏈的生產端,隨著數字時代對設計、營銷的重新定義,各端點相互配合,將引領我國制造業向高端前進。
強化“外向型”經濟發展路徑依賴的風險
得益于疫情的有效防控、復工復產迅速、生產環境穩定,以及長期以來“大進大出,兩頭在外”的“外向型”經濟發展模式,在此次疫情中,部分海外訂單回流國內,使我國外貿連續實現了貿易順差。但“大進大出”的發展方式極易造成產業鏈和供應鏈的脆弱性,并容易強化“外向型”經濟發展路徑依賴,亟須進一步完善。
堅持嵌入國際價值鏈分工,參與國際大循環
作為全球貨物貿易第一大國,我國不會與全球價值鏈“脫鉤”。我國的外貿形勢深刻影響著全球貿易,同樣,發達國家的貿易行為也直接與我國掛鉤。中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在2020年疫情大環境下,我國對美國、歐洲和日本三大市場的出口額合計占比達43.7%,2019年該三大經濟體對華直接投資合計占比為37.6%。發達國家不僅為我國提供了廣闊的市場,而且通過外商直接投資方式為國內企業帶來了正向技術溢出效應。因此,我們應穩定國際市場份額,并通過對外貿易不斷向國內市場注入新活力。
數字經濟助力,價值鏈向“設計.營銷”端雙向爬升
一方面,數字經濟通過與制造業融合滲透,從供給側提高產品的設計品質與效率,更好地滿足市場需求;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發展帶動了5G、人工智能、物聯網等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提高了市場透明度和產品匹配效率,降低了市場交易成本,實現了精準營銷。高質量發展將推動我國產業在全球價值鏈中處于領先地位,數字經濟在其中為內在動力。傳統企業的設計、生產和營銷等各環節可通過與數字技術良好融合,以信息技術為發展支撐,提高供應鏈各端點的附加值,深度參與構建數字化、智能化全球價值鏈體系。
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警惕“外向型”經濟路徑依賴
以國內大循環為主的雙循環新發展格局表明,我國發展戰略已經發生重大調整和轉變。在當前全球疫情籠罩、各國摩擦不斷、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國際形勢下,我國更需要充分挖掘內需潛力,抵抗外部沖擊。“大進大出,兩頭在外”的“外向型”發展模式,容易使國內供應鏈和產業鏈體系變得脆弱。未來應立足新發展格局,以國內大循環帶動國際大循環,由出口驅動轉向內需驅動,著力完善國內循環體系,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以更好地參與國際競爭,推動經濟全球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