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遺產修復利用與地域文化融合實踐與探索
——以北洋水師大沽船塢遺址為例

李霞

（天津市濱海新區博物館，天津 300450）

一、遺址概況

北洋水師大沽船塢始建于1880 年，由清政府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根據修理艦船的需求而建。最初占地110 畝，擁有各類艦船25 艘，僅有席棚廠房三座，活動機房八部。后從國外購進一些設備，逐漸形成一定規模。該遺址位于天津市船廠內，沿海河呈長方形分布，共占地46000 平方米，現存甲塢、輪機廠房，海神廟遺址和未發掘船塢遺址。輪機廠房是保存下來的唯一一座廠房建筑，一直使用至1970 年。廠區范圍內現還有大沽船塢遺址紀念館、辦公樓等。2013 年，北洋水師大沽船塢被國務院核定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二、歷史地位與社會價值

大沽船塢是中國近代史乃至世界戰爭史上重要的軍事事件發生地，在中國軍事發展史上具有重要的紀念意義。在震驚中外的甲午海戰中，它在承修損壞的部分船艦的同時，繼續趕制軍火，與北洋水師愛國將士一起，為抗擊外來侵略、捍衛民族尊嚴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北洋水師大沽船塢遺址是繼福建馬尾船政、上海江南船塢后，中國近代第三所造船廠，是北方最早的船舶修造廠和重要的軍火生產基地，是北方近代工業的發祥地，是明清海防重要遺存，見證了中華兒女自強求富、抗擊外侮的不屈歷程，是不可多得的愛國主義教育資源。在城市建設發展中，遺址也曾遭遇危機——中央大道海河隧道最初的設計規劃直穿遺址，為了避讓文物，最終隧道路線西移。幾代人守護、幾經周折留存至今的歷史根脈，更顯彌足珍貴。

三、輪機廠房保存現狀

輪機廠房為磚木結構，溜肩形高封山墻，屋頂呈雙脊形，鋪灰色泥質瓦。建筑寬19.77 米，進深14 間，長55.26 米。輪機廠房的破損比較嚴重，但建筑形制整體保存了下來，依然可以從中窺見當年工廠的大概情形。1976 年唐山大地震中，部分墻體倒塌，修復時更換為紅磚，現在建筑內墻還保留有原來的青磚。門窗毀損嚴重，大多已不復存在。屋面塌陷透天，檐口瓦片部分缺失，瓦筒有部分掉落，屋頂結構已不牢固。地面露出土質地層，原有鐵軌被塵土掩埋，空間結構還保持了過去的形態。（摘自《沽口覽遺》）

四、遺址修繕技術與措施

輪機廠房修繕工程通過對輪機廠房木結構、屋頂、門窗、地面、墻體等部分的修復，保證輪機廠房本體建筑的堅固、穩定。不僅可以徹底解決因風、雨等自然因素和常年缺乏維修，屋面塌陷透天，局部墻體破裂、缺失，門窗殘損嚴重等問題，同時也可以保證文物本體堅固性，改善視覺效果，發揚其歷史、科學、藝術價值，從而更具實用性，為下一步開發利用奠定基礎。

1.墻體：根據墻面裂縫、酥堿和風化程度，對墻體采取不同的維護措施。

裂縫修復采用3 種方式：一是寬度大于2 毫米的裂縫，鏟除原墻面抹灰層，重新進行掏砌，對結合部位的原砌體砂漿進行清理，凈水潤透后重新砌筑。二是寬度小于2 毫米的垂直及斜裂縫采取單面深耕和布筋的方法，再用水泥砂漿完成勾縫。三是寬度小于2 毫米的水平裂縫，也采用深耕縫的方法，在清理和浸潤后，用水泥砂漿勾縫并捻實壓平。

掏堿修繕分為2 種：一是當堿蝕深度尚未超過50 毫米時，采取將堿蝕酥松部位剔除干凈并補抹高強水泥砂漿至墻體表面的方法。二是堿蝕酥松深度超過50 毫米，采用將其范圍內的老磚剔除干凈，再用原規格尺寸的新磚進行塞砌。

增設墻體防潮層：針對墻體受潮、返堿和砂漿存在粉化現象，采用向墻體內部壓力灌漿（聚酯樹脂）的方式，解決了受潮和返堿問題。

2.木結構：輪機廠房的結構為木柱、木屋蓋，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糟朽、開裂、變形、缺失等狀況，凡是損壞部分均進行相應的修復和更換。

對于不同程度的干縮裂縫，采用環氧樹脂膩子勾抹、粘合、加裝鐵箍的方法進行修復，而深度超過柱徑1/3 的裂縫，則采取換新或墩接的方法。在處理木屋架平面內偏斜的問題時，采取了復位、加固的方法，增強屋架與墻體的穩固性。

3.地面：由于常年廢棄，原始室內地面已被渣土覆蓋。地面的修復采取了全面清理，并重新找平，鋪地形式目前還沒有具體規劃，后期將根據功能不同、設計不同再進行鋪裝。

4.屋面：在進行全面檢查后，挑頂全部屋面，替換木基層。對于局部嚴重漏雨的部位進行清理，并更換破損和風化的灰瓦，以及腐爛的油氈、屋面板，做好防蟲處理后，再重新進行油飾。

5.門窗：盡量保留原有門窗及其配件形式，留住歷史信息。對于殘損嚴重的，按照原樣重新制作。根據使用功能，局部調整門窗洞口位置，樣式按照設計圖紙進行制作。

五、與地域文化相融合后的再利用

北洋水師大沽船塢是近代中國北方的第一個船塢，是中國近代化發展歷程的重要歷史見證,遺存的歷史信息含量豐富。同時，該遺址的建設與海神廟相關，在世界范圍內反映出了特有的文化特征，屬于復合型文化遺產，文化和旅游價值極高。近年來，濱海新區政府盡最大努力妥善處理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城市建設之間的矛盾關系，減小對工業遺產本體所造成的影響。在改造利用方面，最大限度地維護其功能和景觀的真實性和完整性。

針對工業遺存的保護與利用，可進行創新性地開發。

1.對學科交叉嘗試。詳細調查建筑物及建筑物的歷史，積極推進船塢和海神廟的考古工作，挖掘其豐富的文化內涵。從性質上看，既有傳統文化遺址，又有近代工業遺產；從時間上看，既有古代遺存，又有近代遺存；從形態上看，既有地下遺址，又有地上建筑；從功能上看，既有像海神崇拜這樣的精神內涵，又有體現修造輪船、槍炮的生產過程。該文化遺產的多元性，充分體現了天津城市文化的特征，其核心價值就是不同文化的相互滲透、相互依托。

2.重視可移動文物。詳細調查廠區內的所有機械設備，形成基礎性資料庫，為將來的研究和展示提供重要參考。

3.遺址保護與地域文化的有機結合。目前,大沽船塢所保留的建筑遺存主要分為地上遺存和地下遺存兩個部分，地上遺存主要為輪機車間和“甲”塢。該遺址位于濱海新區中心城區海河下游南岸，地理位置優越，是海河愛國主義教育航線的必經之處，可充分利用這一資源優勢進行開發利用。為展示大沽船塢獨特的工業景觀，讓生產場景再現、重現歷史原貌將為游客提供重要的旅游體驗。輪機廠房可改建為工業遺址博物館，展示當年的生產文化、產品為主，并配合完善的解說、操作表演活動，提高游客體驗度。

六、小結

輪機廠房的修復考慮到使用功能由工業廠房改為民用建筑的情況，尤其未來將作為展覽館等人員密集場所使用，既滿足了正常使用安全，又增加了抗震安全的考慮，同時還滿足可識別和可逆性的原則進行統籌設計。北洋水師大沽船塢是濱海新區不可多得的工業遺產，修復工作遵照“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強管理”的文物工作方針，加強和改善了該遺址及其所在區域的文物保護，正確處理了文物保護與城市發展建設的關系、文物保護與展示利用的關系，促進國家文物保護事業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