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重的父親

馬尚宇

看著德高望重的爸爸不平凡光輝的一生歷程，淚流滿面，泣曰：長歌當哭，時念先父在世時；音貌猶在，叮嚀教誨繚耳畔。先父生于1933年9月，其父馬子祥為甘南農民起義之先驅，其兄馬建武為中共地下黨員。先父幼承其父兄之志，刻苦攻讀，苦度時光，迎來全國解放。1950年3月調干學習，就讀于西北交通學校，后參加公路建設45年。先后任技術員、工程隊長、公路段長，至榆林地區公路管理總段長，于1994年5月退休。先父先后見證了榆林公路建設從無到有，從無等級到等級的每一個臺階的變化，主持參與了陜西公路工程建設12處。他長期奮戰于一線，夙興夜寐，精益求精，解決了新建、改建過程中的一系列疑難問題，為陜西的基礎道路建設做出了貢獻。在他的帶領下，榆林公路局曾連續九年被陜西省公路局評為先進單位。先父一生養育我們兄妹四人，一子三女，我為小女。先父謙和寬厚，善待家人，為夫敬愛妻子，為父溫和善教，待媳如女，待婿如子，愛護小輩，寬容忍讓，顧全大局，使家庭和睦，親人互愛。父親照顧吾母，培養子女，言傳身教，讓晚輩深受教益，品行修養，兒女榜樣。天不假年，今痛失吾父，雙親先后離我們而去。梁柱坍塌，一夜之間我輩皆成孤兒；鶴去樓空，頃刻之間兒女泣血斷腸。喚我親人，哭我爹娘。長空垂淚，兒女悲愴！先父驟然去世，臨終未留只字片語，實乃無言之大言，吾輩懷之念之，定不負先父教誨，使家族興旺。嗚呼慈父，享年八八，辭世長眠。從此之后，難睹容顏，空留孝心，遺恨永闕！伏惟尚饗！

以前經常纏著爸爸講他的過去，他的童年，他的家鄉，講我未曾見過的爺爺奶奶等等老家的一切，爸爸很小就離開了家鄉出外求學，經常說出門人不易，爸爸說我們有九個太爺，開枝散葉，馬家在甘肅是個很龐大的家族，在二十世紀70年代上山下鄉的浪潮中，哥哥被爸爸有著落葉歸根的思鄉情節，響應黨的號召，送到了窮山僻壤的甘肅寧遠，周邊都是馬家的親戚，日積月累中哥哥知道了馬大家族曾經的輝煌，回來探家時給我們侃侃而談，就像一本故事書，我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愛聽……

蘭州大哥打來招呼，說組織為我爺爺大爸承認了曾經地下黨領導的身份，需要蘭州莫軍區司令肖煥章曾經給我爸開的身份證明，爸爸一聽喜極而泣，感謝黨，感謝毛主席，感謝習主席，說地下黨組織當時都是單線聯系，組織上都么辦法確認，也許一輩子都會隱姓埋名，無人知曉，是黨給你爺爺大爸平反了，不久，家里多了習主席的瓷像，說沒有毛主席的，他還想買了，不管價格多少讓我替他瞅著，時時看著，感恩黨。司令肖煥章曾經和我爺爺在甘南起義一起工作過，爸爸工作時，因為說是地主身份而受到影響，那個年代，身份比什么都重要，那么遠，組織上還多次派人到甘肅老家去調查了解，未果，爸爸只好回到蘭州，軍區打問找到了肖煥章，進軍區見司令可不是簡單容易的事，申報時爸爸一說，馬子祥是我的父親，我是他的二兒子，立馬就容許接見，一聽來意，肖司令說，你們肯定是貧農，這個我替你證明，有了這一紙證明后，身份問題以后在無人追究，也少了文革期間的批斗，爸爸讓我在公路局黨委開證明批字，公路局派人隨我同到市委組織部在申報批字，才到檔案室，當看到檔案盒里爸爸那么厚的檔案材料，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不讓拍照，不然我肯定拍下留有紀念，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只讓復印一份，我多想多看看爸爸的一生經歷過些什么，可是不讓久留，找到就要撤離，懷著激動不已的心情回去給爸爸交了差，爸爸你太偉大了，從小爸爸經常給我們灌輸說，肖煥章是我們馬家的大恩人，要永遠記住這位大恩人，教導我們要有顆感恩的心，記住幫助過我們的人。

爸爸對我們家教很嚴，太多太多的記憶點滴涌入腦海，家里來了客人，要有禮貌，不能在客人面前嬉戲，大聲喧嘩，從客人面前來回穿梭，為了減少責罵，只要來了人，我們打過招呼后，都躲進臥室，吃飯不能敲碗咂舌，發出聲響，不能抖腿篩肩，吃飯只能男人上桌……這個習俗我家保留至今，到我爸家吃飯，是我家那位最喜歡去的事情，去了可以什么不用做，坐著等著吃飯，女人則端上端下擺好，爸爸最喜歡女孩子說話輕柔，笑不露齒……經常這樣來調教我，可惜我大嗓門屢教不改，不是溫柔型的咋能造作出，成了東施效顰，因為這經常受到責罵，后來可能爸看見我無藥可救，也是失去信心了吧！大些時候，經常教導我，女孩子應該咋樣咋樣，導致我頭上仿佛有個緊箍咒，從小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老爸傳統老古板的思想根深蒂固，后來有些也慢慢改革變新，不像小時候教育的那樣古板了，爸媽都教導我們不要沾別人的小便宜，做人正直善良，人窮志不短……媽媽經常說，我的兒女都脾氣不好，心都端著了！

爸爸一輩子清廉耿直，卻有著幾個過鐵的老哥們，他們在一起喝點小酒，拉拉話，老爸每次就是三小杯，在不貪杯，特別愜意，每次聚回來，老爸都滿面春風，特別開心，以前是兩三個月聚一次，后因他們里面最年輕的高叔因病走后，他們成了一個月一聚，現在成了隔三差五想聚就聚，想見了，打個電話，就招呼的來了，楊叔每次下來，都來看看我爸，如家里沒人，我爸行動不方便，就拉開窗戶，老馬，近來好著了不，好著了！簡短的幾句話就把老感情渲染的淋漓盡致，都這么大歲數了，說聚一次少一次，前十多天老爸還被叔們推著輪椅出去聚了一次，沒想到卻成了最后一次，約好七一再聚，這次老爸永遠的失約了！

老爸工作上一絲不茍，很有原則性，下來喝酒聊天都可以，但在工作上是鐵面無私的，公私很分明，人好心善良，所以人緣挺好的，省上曾經和我爸工作過的同事朋友，因為年齡都大了，帶著兒女回故里轉轉，專程來探望了我爸，看看老領導，都老了，有今么明的，也許此別就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

老爸一輩子酷愛喝點酒，但酒風特別好，真是酒品就是人品，我從來沒有見過老爸酒后失態過，都乖乖的睡覺可蘭，能控制住自己了，從不貪杯戀杯，以前可能工作勞累，壓力大，煙癮也很重，一天兩三包煙，老了以后，你看身體一切都正常，最后就吃虧在年輕時抽煙太多，肺上出了問題，前任保姆說，你要長壽，就要戒煙，才能活到100歲，老爸說那就不抽了，就真的戒了抽了七十來年的煙癮，被老爸這超常的毅力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老爸直直的坐在沙發上可以看五個小時的電視，腰不疼腿不疼，年輕人都坐不下那么長時間，膜拜老爸！我爸媽的胃口都好，從來聽不到胃疼胃酸之類的話，感恩爸媽遺傳給了我們這樣的好胃口，能隨意吃遍美食，一天三餐，早上按時7點起床，自己洗漱完，保姆也泡好了早點，一袋奶兩片饃饃片加開水泡滿滿一大碗，期間喝他的三顆常規藥，看會電視，就去睡覺去了，11點左右午餐，一個饃，一小碟子菜，一碗清米湯，不要米，看會電視或報紙，去午休，夏天三點左右坐在外面曬陽陽兩三個小時，喝杯水，特別喜歡小孩，過來逗逗，親親，小孩子也喜歡我爸，路過總是叫聲爺爺，下午五點左右，一碗面，一碗面湯，老爸特別喜歡面食，也喜歡甜食，從來就不吃米飯，每天下午面，365天，天天如此，還百吃不厭，一天吃這么多，也不咋活動，卻都消化了，從來沒有說過肚脹飽氣的難受，新聞聯播看完，躺下聽會收音機，就睡可蘭！睡眠也好，所以什么國家大事，國內外發生了些什么，一清二楚，記憶力超好，曾經做過什么，名字都能記起，老爸我太崇拜你了！

在公路事業上鞠躬盡瘁一輩子的老爸，從陜南到陜北一路到處都有著老爸的足跡和成績，真是干實事的黨的好兒女！現任公路管理局馬潤前局長親自前來吊唁念悼文，這是公路系統有史以來前所未有的，是對老爸曾經工作認可的最高贊譽，馬建康同志是值得敬重，讓人敬佩的老領導！

看著耿直善良的老爸生平在公路事業上輝煌一生，淚如泉涌，此生能成為我爸的女兒而感到驕傲和自豪！爸爸的突然離世而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爸爸，去天堂上的路上一路走好！含笑九泉，下輩子還做你的女兒！

——選自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