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姣玥 葉龍斌
摘要:當前,媒體融合已經步入縱深發展的階段,輿論生態、媒體格局、傳播方式發生深刻變化,為了順應新形勢下的發展,地市級黨媒應盡快完成融媒體中心的建設。但是對一般地市級黨媒來說,若不進行體制機制的重構再造,很難真正實現“中央廚房”式的全媒體新聞生產模式的構建。本文通過分析地市級黨媒推進媒體融合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結合郴州日報傳媒集團全媒體中心建設的成功經驗,給出地市級黨媒推進媒體融合發展的可行對策。
關鍵詞:媒體融合;全媒體建設;地市級黨媒;郴州實踐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1)09-0069-03
一、引言
作為一種嶄新的傳播媒體,網絡的出現使媒體生態更加復雜,傳播者更加多元,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也日益多樣化,受眾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自主選擇信息,受眾分化更明顯,把關人機制弱化,輿論引導的難度加大,這對傳統媒體的內容生產和輿論調控機制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即便如此,傳統媒體依舊掌握著大量權威的新聞信息,同時新媒體的時效性和交互性優勢更明顯,這種內容間的交互性推動了新媒體和傳統媒體的傳播資源融合,為了鞏固傳統媒體特別是黨媒的主流輿論陣地,必須走媒體融合的道路。
二、媒體融合概念的界定
媒體融合,即Media Convergence,基于計算機和網絡技術的發展,此概念進入傳播學領域。1978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尼古拉·尼葛洛龐蒂(Nicholas Negroponte)預見不同工業即將趨于融合,并用三個分別代表著計算機工業、出版印刷工業和廣播電影工業的相互交叉的圓圈演示了這個傾向。按照他的理解,媒體融合可簡單定義為“各種各樣的技術和媒介形式都在匯集到一起”[1]。
美國傳播學者伊契爾·索勒·普爾(Ithiel De Sola Pool)對Media Convergence一詞的推廣做出了巨大貢獻。他認為,傳播形態聚合是源于數碼電子科技的發展[2]。2003年,美國學者李奇·高登在《融合一詞的意義與內涵》一文中分析了媒體融合的內涵和外延,指出媒體融合應涵蓋媒體科技融合、媒體所有權合并、媒體戰術性聯合、媒體組織結構性融合、新聞采訪技能融合、新聞敘事形式融合。
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蔡雯教授梳理了國內外有關媒體融合的研究后的得出結論:媒體融合應包括三個方面的核心內容,分別是內容融合、傳播渠道融合和媒介終端融合。國家廣電總局發展研究中心政策所副所長劉穎悟進一步梳理了媒體融合覆蓋的范圍,將其概括為媒介技術的融合、媒介業務的融合、媒介所有權的融合以及媒介政府規制的融合[3]。
三、我國黨媒全媒體建設的現狀
(一)我國媒體融合的發展歷程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戰略部署。2014年8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意見》出臺后,各級媒體陸續在內容生產、信息發布平臺、信息傳播渠道、經營和管理模式上進行了融合。其中,人民日報最早完成了全媒體新聞平臺——“中央廚房”的建設,形成了“1+3+1”的全媒體矩陣:“1”是人民日報的主體機關報,“3”是新媒體端的三大平臺——人民網、兩微兩端、電子閱報欄,最后的“1”是“中央廚房”。中央媒體的成功示范作為媒體融合的“標配”,成了不少地方媒體效仿的范本。
2017年5月7日出臺的《國家“十三五”時期文化發展改革規劃綱要》明確提出要支持黨刊黨報、電視臺電臺、通訊社建設統一指揮調度的全媒體采編平臺、融媒體中心等中央廚房,重構新聞采編生產流程,生產全媒體產品[4]。隨著《綱要》的出臺,中央級媒體、省級媒體、市級媒體同時發力,全面鋪開“中央廚房”的建設。
作為推動縣級媒體轉型升級的戰略工程,縣級融媒體中心建設于2018年全面啟動。自此,區縣融媒體中心在全國各地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形成融合發展的更大格局。
(二)地市級黨媒全媒體建設的瓶頸
無論是中央級黨媒還是地市級黨媒,都應該緊隨時代浪潮,快速構建全媒體新聞平臺,通過媒體融合提升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聚合力和向心力。在中央級媒體如火如荼地建設全媒體新聞平臺時,地市級黨媒卻在效仿的過程中舉步維艱,直接原因在于地市級媒體的人力、財力和物力均不能與中央級媒體等量齊觀。所以,地市級媒體只能借鑒中央媒體的經驗,卻不能復制其運作模式。此外,地市級媒體難以推進全媒體建設還有以下四個方面的原因。
一是日常報道使用率低,非常態化運行。2015年全國兩會期間人民日報“中央廚房”共運行13次,大多出現在重大型報道中,日常報道中十分罕見,地市級黨媒的報道重點在本地而非全國,極少參與重大型報道,在新聞制作水平上也無法與專業化程度高、新聞資源豐富的中央級媒體競爭。
二是各平臺的新聞產品同質化嚴重。實現新聞內容的全媒體平臺的發布,要求前方記者搜集的新聞信息足夠全面,覆蓋文字、圖片、聲音、視頻等多種形式,求多求快,記者只負責采集,不需要創作,寫作和編輯由后續人員分擔。但地市級黨媒人力資源有限,后續工作配備的人員不充分,前方記者依然承擔著傳統媒體時期的各項工作,個人工作量陡增,為了快捷省力,二次加工時僅修改標題、刪減段落、添加引語,導致各平臺出現嚴重的新聞內容同質化現象。
三是全媒體型人才緊缺。全媒體新聞平臺的運作需要復合型新聞人才,除了要具備文字采寫、攝影攝像、出境、編輯等能力,還必須具備互聯網思維和新媒體運營能力。但是目前傳統媒體工作人員的知識結構普遍老化,難以駕馭新媒體傳播規律,高校培養出來的新聞學專業畢業生缺乏實戰經驗,全方位的優質人才嚴重不足。另外,一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有限,對其他地區優秀新聞人才的吸引力不足,人才引進困難。
四是無明晰的盈利模式。目前地市級黨媒的運營主要靠地方黨委和政府的財政資金扶持,外加市場化經營,后期造血功能不足,缺乏科學的盈利模式。加上新媒體的沖擊,黨媒廣告收入減少,經濟創收能力受到影響。
四、郴州日報傳媒集團的全媒體發展戰略
郴州日報傳媒集團已形成“報、網、端、微、屏”一體化的全媒體平臺,包括主體報——郴州日報,官方網站——郴州新聞網,微信公眾號——郴州發布,客戶端——今日郴州,手機視頻——“郴州發布”抖音號。
(一)郴州日報全媒體建設路徑
一是轉變新聞生產機制,加大深入報道的力度,突出策劃功能,做到全媒體覆蓋。對重點工作、重點項目和熱點事件進行深入報道,使用專題、專版、專刊等形式進行刊發;建立健全工作機制,設立融媒體工作室,統一組建10號融媒體工作室和竹園融媒體工作室,各自負責重大民生新聞的報道策劃和市委、市政府重點工作宣傳;集中采編力量做好今日郴州客戶端、郴州發布微信公眾號,做到一次采編、全面輻射,同時同步制作既適合傳統媒體刊發、又適宜新媒體傳播,既符合年長讀者“口味”、又能激發年輕讀者“味蕾”的新聞宣傳產品,提升新聞作品的閱讀量、傳播量和影響力。
二是機構重組,打造高效的指揮系統,建立健全執行機構和運轉機制。郴州日報融媒體指揮中心“化零為整”,統一部署安排策劃、采訪、編輯、審核、發布等一系列工序和流程。一線記者全部集中劃編至新聞采集策劃中心,負責新聞采訪和新聞策劃的工作,記者可以在線隨時隨地向編輯系統發稿,也可以通過視頻連線系統隨時進行現場新聞播報;所有編輯劃歸至編輯發布中心,既可以做初步編輯,也可以通過一鍵分發將稿件同步發布至報紙、網站和“兩微一端一屏”。記者和編輯個個都是“多面手”,全面提高了新聞采編的效率和質量。
三是創新人事制度和考評制度,激發工作活力。在崗位設置方面,突出一線采編人員的重要地位,精簡人員機構,減少機關辦公室工作人員,將大部分員工充實到新聞采訪一線和經營業務一線。建立健全“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的選人用人機制,以實際工作能力、績效考評、群眾口碑為依據,結合崗位競聘,按照“個人志愿、雙向選擇、公選公推、民主測評”的綜合考評辦法,擇優選出能力最強、最能服眾的員工安排到合適的崗位,做到人崗相適。在考核方面,實行三級考核制度,黨組對中層干部實行目標管理,部門領導對員工考核,部門之間相互考核,做到人權、財權、事權的有機統一,全面實現有權者有責,有責者有權。
(二)郴州日報全媒體建設的成效
郴州日報積極推進媒體融合進程,將移動優先、全媒相融、業務傾斜的理念融入融媒體建設工作中,共投資1000余萬元,組建了多個融媒體工作室,升級方正采編系統,重新組建運營“三大中心”——行政中心、采編中心、經營中心。新增創意產品中心,在宣傳片的內容制作上創新形式,增加傳播渠道,進駐抖音、微信視頻號等商業平臺;新增用戶生產中心,加強與網絡用戶的互動,有效發揮黨的喉舌主陣地優勢,積極聽取人民群眾的呼聲,增加用戶黏性,擴大影響力;新增出版發行部,將出版和發行的職能合而為一;新增政務宣傳部,對市一級和縣市區相關單位、國企、民營企業實行對口服務;新增業務拓展部,調整經營理念,挖掘新的盈利渠道[5]。基本形成了一次采集,移動優先,多平臺發布的融媒體矩陣,高起點打造了一流的“中央廚房”指揮控制系統——“郴州云”融媒體平臺和郴州日報5G融媒體指揮中心。
“郴州云”融媒體平臺是依托郴州日報新媒體集群建設,覆蓋郴州地區的市、縣融媒體“中央廚房”,以移動互聯網技術、中央廚房管理流程、云計算及大數據技術為支撐,通過運用“今日郴州”移動媒體矩陣平臺與技術,市新媒體中心為全市11個縣市區打造了專屬的APP系統,在“今日XX”系列手機客戶端集中匯聚展現。形象地說,其模型呈“1+N”合攏式結構。“郴州云”由郴州日報傳媒集團新媒體中心提供平臺技術和設備,縣區直接開戶使用,為全市各個區縣宣傳部門提前搭建了一個支撐優質內容生產的公共平臺,區縣可免除常規情況下的前期調研、廠家選型、項目投入、硬件投入等諸多環節和成本,直接開戶使用一流的融合媒體手機客戶端及管理后臺系統。
“郴州云”融媒體平臺實現了市、縣二級在內容、用戶、技術、終端的共融共享,聯合各縣級融媒體打造了全市的“中央廚房”。該平臺實現了對網站、手機客戶端、微博、微信等媒體的集中管控和一鍵分發,實現了報紙、廣播、電視臺、網站等媒體單位數據上的互聯互通,在內容、用戶、技術、終端四個維度上實現了共享。
郴州日報5G融媒體指揮中心是郴州日報傳媒集團深入推進媒體融合的一個重要載體,于2019年年底與郴州移動、北大方正合作建成。這是一個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平臺集成的綜合管理系統,工作模塊包括指揮調度、信息發布、輿情監測和大數據分析等。系統全面融合了報紙和網站、微信、微博、客戶端、短視頻號,實現了新聞內容的一次采集、多種生成、高頻投射。同時,還可以通過大數據系統對發布內容進行實時追蹤、統計和分析,及時掌握傳播效果,提升輿情應對能力。除此之外,這套系統還實現了各種媒介資源、信息資源的有效整合和政務服務對接,可以協助本市領導了解本地各項工作的實施成果,面對突發情況時也可以快速進行應急處置,作出實時決策,有效指揮后續工作的開展。
這套5G融媒體指揮系統實現了從數據中來到數據中去的閉環,融媒體平臺不僅是一個新聞平臺、宣傳平臺,更是一個基層社會治理的創新平臺。
五、地市級黨媒全媒體建設的建議
地市級黨媒在學習中央和省級媒體全媒體運作成功經驗的同時,應該充分發揮地方優勢,凝聚地方特色,以服務地方為原則,因地制宜地制定出符合本地媒體發展的全媒體平臺建設方案,包括面向內部的理念重塑、機構重組、用人機制重構、薪酬人事制度改革、數據中心建設、創新產品孵化,以及面向外部的技術服務、黨政宣傳與政府社區服務的平臺拓展。總的來說,可從四個方面發力。
一是充分利用黨媒的專業能力和資源優勢。作為主流媒體,黨媒擁有一支熟知新聞綜合業務的采編隊伍,兼具人力資源優勢、品牌資源優勢、信息資源優勢和豐富的管理經驗。因此,黨媒應利用好自身所具備的專業性和多方資源優勢,做深度報道和全面報道,揭示新聞內容的本質和發展趨勢,引導人們全方位、深刻地認知新聞事件。二是結合運用商業化和社會化的新媒體平臺,依據網絡用戶的使用習慣進行內容生產、內容分發和產品設計,形成依托于互聯網的內容生產能力。三是加大對高新技術的應用力度。要綜合運用先進的科學技術,如云計算、區塊鏈、物聯網、人工智能等,與高端科研機構、科學技術公司和網絡商業平臺進行多層次、全方位、高頻次的合作,實現內容制造、信息傳播和高新技術的共融共通。四是依托集團資源,進一步完善“兩微一端”的“新聞+服務”的功能。一方面,利用全媒體新聞生產平臺生產貼近老百姓需求的科普類、創意類的新聞產品;另一方面,發揮微信公眾號的服務功能,接入市長熱線、同城服務等站點,形成掌上便民服務體系。還可與電商平臺合作,在微信公眾號和APP客戶端上開設扶貧助農專區,或者創建微信小程序,利用黨媒的公信力,將本地的優質農產品以“新聞+電商”的模式銷往全國,打通城市和農村的“最后一公里”,助力鄉村振興。
六、結語
地方黨媒肩負著傳播黨和政府聲音的責任,面對日益發展的網絡媒體,推進媒體融合是其必經之路。郴州日報社通過轉變辦報理念,從改革新聞生產機制、機構重組、改革人事制度和考核制度出發,重新組建了郴州日報傳媒體集團,完成了媒介所有權的融合;“郴州云”融媒體平臺和郴州日報5G融媒體指揮中心的建成代表著從信息源、傳輸渠道、接收終端上完成了媒介技術融合;在媒介業務融合上,業務形態融合也已經完成,但記者的業務技能融合和不同媒介機構之間的業務戰略融合還處在不斷推進的過程中,郴州日報傳媒集團將繼續完善全媒體新聞生產平臺建設,打造資源集約、結構合理、協同高效的全媒體傳播體系。
參考文獻:
[1] 蔡雯,王學文.角度·視野·軌跡——試析有關“媒介融合”的研究[J].國際新聞界,2009(11):87-91.
[2] 宋昭勛.新聞傳播學中Convergence一詞溯源及內涵[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06(01):51-53.
[3] 劉穎悟,汪麗.媒介融合的概念界定與內涵解析[J].傳媒,2012(01):73-75.
[4] 張楊,楊德成.淺析新媒體時代下傳統媒體的數字化轉型[J].吉林工程技術師范學院學報,2017,33(05):39-41.
[5] 雷明輝.融媒聚變 創新發展[J].新聞戰線,2020(05):73-74.
作者簡介:何姣玥(1986—),女,湖南郴州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新媒體。
葉龍斌(1977—),男,湖南郴州人,本科,主任記者,研究方向:媒體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