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散受眾、情感傳播和鄉(xiāng)村共同體的建構

謝太平

摘? 要：本研究基于多個鄉(xiāng)村的田野考察，回答在當下鄉(xiāng)村主體外流、共識虛浮且媒介鄉(xiāng)村化的條件下，共同體建構的可能性。本文認為，根據情感傳播與鄉(xiāng)村共同體建構的歷史，可以分為三個階段：面對面的鄉(xiāng)村共同體自然形成、主體外流條件下共同體衰落以及媒介化鄉(xiāng)村共同體的重塑。文化喚醒、平臺建構和形象建構是鄉(xiāng)村“彌散性受眾”重塑共同體的可能路徑。

關鍵詞：彌散受眾;情感傳播;鄉(xiāng)村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G206?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1）21-0085-05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文化振興是鄉(xiāng)村振興的重要內容。按照文化的本意：以文化天下，鄉(xiāng)村文化振興的目標是在文化意義上構成共同體。在當下鄉(xiāng)村主體外流、共識虛浮且媒介鄉(xiāng)村化的條件下，共同體建構的可能性何在？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媒介化鄉(xiāng)村時代“彌散性受眾”的形成及情感傳播，為鄉(xiāng)村共同體的重構提供了可能。

布洛赫在《法國農村史》這樣描述“鄉(xiāng)村共同體”：“許多個人，或者許多在同一塊土地上耕作、在同一個村莊里建造房屋的家庭，在一起生活。通過經濟的、感情的聯系而形成的這些‘鄰居’，組成了一個小社會：‘鄉(xiāng)村共同體’?！盵1]如果說“經濟聯系”是一種理性的選擇的話，那么“感情聯系”較多地表現為感性的聯系，是基于血緣、地緣的熟人社會產生的情感依賴和情感慰藉。學者胡必亮認為中國的社會秩序建立在充滿人情成分的人際關系本位的基礎之上，鄉(xiāng)村社會表現為一些有著共同血緣、地緣、族緣和業(yè)緣關系的人更容易形成一個共同體[2]。而在形成鄉(xiāng)村共同體的過程中，傳播是基本的前提，因為“關于傳播的任何真實理論都是關于共同體的理論（theory of community）”[3]。在威廉斯看來，這不單意味著傳播是雙方互動和交流的過程，而更為重要的是傳受雙方“經驗”的碰撞，這種經驗是區(qū)別于“理性”或“知識”相區(qū)別的“意識”，是一種情感的互動，也就是情感傳播。

本文主要回答以下問題：不同的傳播狀態(tài)與鄉(xiāng)村共同體之間的關系;當下媒介化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路徑建構。本文的數據來自本課題組的田野考察，相關數據在多地的多個鄉(xiāng)村進行驗證，確保其具有代表性。

一、關鍵概念及理論溯源

互聯網和智能手機等傳播技術的普及，鄉(xiāng)村社會也成了“媒介化鄉(xiāng)村”[4]。這個概念是根據“媒介化社會”之“媒介影響力對于人們社會生活的全方位滲透”的含義對鄉(xiāng)村社會所做出的判斷。鄉(xiāng)村媒介化之后，帶給鄉(xiāng)村社會的重要變化是：所有的人有意無意地成為了媒介信息的使用者、觀看者和被觀看者，“彌散性受眾”由此產生。

“彌散性受眾”的概念用于闡釋媒介普及后受眾形態(tài)的變化。該理論不僅僅將受眾看作是社會建構的產物，同時也將消費和認同的觀點納入受眾研究，重視受眾的媒介消費行為所展現的自我形象的搜尋與建構。媒介環(huán)境的變化導致受眾表現出“彌散性”（diffused）的特點，所有的人有意無意成為受眾，人們互相觀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媒介展演成為建構自我形象的重要方式并借此尋求自我認同[5]。

情感傳播是一種非理性的經驗傳播，是共同體形成的重要路徑。柏拉圖將情感視為感受美的前提。如在《會飲篇》中，柏拉圖對情感的贊美：“你今天見到這些東西就會神魂顛倒，心向往之，和許多別的人一樣，為了看一眼心愛的寶貝，為了同這個寶貝永遠在一起，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可以不吃不喝，只要看著它守著它就行?！盵6]人們正是通過遵循：愛“個別的美”、愛“一切形體的美”，愛“美的行動”、愛“美的知識”，最后理解和掌握“真正的美本身”。進一步講，情感傳播的意義在于其和身體創(chuàng)造力的相互促進和共同建構。身體根據它同外部世界比如另一個身體的關系狀態(tài)來修正調節(jié)自身，加上相應變化的相關的觀念，這就是生理和心理并舉的情感[7]。

邁克爾·哈特和安東尼奧·奈格里將愛之共同實踐看作是增強力量和愉悅的無限循環(huán)，最后是增強了原子般個體結成社會共同性（諸眾）的能力，諸眾因能力之增強而更加愉悅?！巴ㄍ鋹傊肪褪遣粩嚅_啟新的可能性，擴展我們的想象之域、我們去感受和被影響的能力、我們行動和展現激情的能力?！盵8]如果說，傳統(tǒng)媒介時代是一個靠符號、媒介內容塑造了公眾“想象的共同體”，當下通過各類媒介將鄉(xiāng)村社會連接在一起，將鄉(xiāng)村成員變成“彌散性受眾”，通過共同的活動和情感表達實現和維持著鄉(xiāng)村社會的另一種共同體。

二、鄉(xiāng)村情感傳播與鄉(xiāng)村共同體建構的三個階段

鄉(xiāng)村共同體是村民對面對強大的自然、社會環(huán)境過程中形成的集體認同和鄉(xiāng)村內部的凝聚力。其意義在于精神上維持和加強鄉(xiāng)村社會的思想感情、世道人心和價值觀念，實踐上維持著鄉(xiāng)村的和諧和團結，這也是鄉(xiāng)村振興在文化層面上的應有之義。根據傳播狀態(tài)的不同，鄉(xiāng)村社會的情感傳播與共同體建構呈現出三種面貌和階段：面對面互動對禮俗社會的維護、電視普及之后人際疏離和共同體衰落、網絡普及之后情感傳播的再連接與共同體建構之可能。

（一）面對面：傳統(tǒng)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自然形成

鄉(xiāng)村共同體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可大可小，這源自中國傳統(tǒng)的熟人社會中“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在費孝通看來，中國傳統(tǒng)鄉(xiāng)村結構特點是一個“以自己為核心向外擴散”，幾乎所有的人都可納入自己的圈子，從而形成了一種精神意義上的共同體，而這種共同體又在影響著現實中的思想情感和日常實踐。除了費孝通一直強調的血緣、地緣的關系之外，精神層面的“想象”也在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共同體在一定程度上是“想象的共同體”。

按照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的說法，“任何比能面對面直接交流的原始村落稍大的共同體都是想象出來的”[9]。鄉(xiāng)村社會的面對面?zhèn)鞑ネㄟ^情感的相互震動達到了共同體的實現。這一點在麥克盧漢的論述中也得到體現，他說，在面對面社區(qū)中，“人事事經歷感情或情緒上的卷入”[10]。傳統(tǒng)社會通過共同參與的一些儀式、傳統(tǒng)文化、民歌、閑話家常、紅白喜事等平臺展開，熟人社會靠此維持，人生的重要儀式和整個鄉(xiāng)村融為一體。面對面的交流方式是最靠得住的情感交流的方式，在場的交流是肉體的整體延伸，“此時我把時間讓渡給了你，起碼是一種真誠”[11]。而這種在場的真誠成了鄉(xiāng)村社會情感維系的重要方式。在政治權力滲透到鄉(xiāng)村社會的農業(yè)合作社過程中，大家同吃同勞動，共同分享勞動果實，從情感傳播的角度而言，是情感促進了行動，行動促進了情感。

（二）電視普及和鄉(xiāng)村主體外流：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衰落

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衰落基于兩個原因：一個是電視的普及，另一個是20世紀90年代打工潮出現后的鄉(xiāng)村主體的外流。首先，以電視為代表的大眾媒介打破了鄉(xiāng)村社會“人村合一”的狀態(tài)，將人的時間分割，人也變得更加獨立和原子化，人們愿意在電視機前聊以度日，也不會去參與一些鄉(xiāng)村集體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鄉(xiāng)村社會共同體的破壞。如研究者指出的電視普及后造成的“飯市”的衰落、電視普及后皮影戲的冷落等。其次，最為根本的影響在于鄉(xiāng)村主體外流。如果說電視的普及造成了人們情感傳播方式的某種替代，導致了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衰落的話，那么主體外流直接導致了鄉(xiāng)村情感傳播平臺的缺失。傳統(tǒng)的交流平臺需要有人的參與和維護，但隨著主體外流，傳統(tǒng)交流平臺處于自生自滅的狀態(tài)，最后導致了鄉(xiāng)村社會共同體的脆弱。

（三）網絡通訊技術的普及與彌散性受眾的形成：鄉(xiāng)村共同體再造

網絡通訊技術迅速在鄉(xiāng)村普及，所有人有意無意地成了受眾，大家在“看與被看”的平臺實現自我認同，為情感表達和交流提供著平臺。情感傳播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時空的限制，為情感傳播創(chuàng)造了新的平臺，而且進一步促進了現實平臺的產生。在平臺建構方面，微信等傳播平臺通過建群、朋友圈等方式維持和創(chuàng)造著現實的家庭和人際關系。比如本研究觀察到的“歡樂一家人”“敬氏家族群”“東莊群”等都是以社會集體命名，表現出一種情感傳播和關系維護的自覺。對現實的影響方面，近幾年廣場舞在農村的流行都是由廣場舞應用、影碟等傳播媒介影響而生成的。在突破時空限制方面，以鄉(xiāng)村社會為創(chuàng)造者和題材的土味視頻突破了在地性，形成一種新的邏輯，進行著跨地域、跨時間的情感溝通。這些現象的存在，似乎為想象的共同體提供了更為現實的材料，為鄉(xiāng)村共同體的形成提供了另一種可能，可視之為鄉(xiāng)村共同體的再造。

三、媒介化鄉(xiāng)村中文化共同體的路徑再造

本部分結合田野數據和案例分析探討“媒介化鄉(xiāng)村”條件下鄉(xiāng)村文化共同體的可能，將從文化喚醒、平臺建構、自我認同等三個方面進行論述。

（一）文化喚醒

鄉(xiāng)村共同體是文化共同體，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衰落是隨著電視媒介、鄉(xiāng)村主體外流后對于鄉(xiāng)村文化的影響而產生的。媒介化鄉(xiāng)村中通過對鄉(xiāng)村文化的地域意識和自我意識的喚醒為鄉(xiāng)村共同體提供了可能。郭建斌用“喚醒”一詞形象地描述了這種關系，即社會環(huán)境的改變“喚醒”了民族意識和地域意識。這種描述精妙之處在于說明了民族意識和地域意識本來是內生的，外部環(huán)境只是一個重要的激發(fā)因素，讓這種意識表現出來，恰如熟睡之人被喚醒。帕克描述的是從外國移入美國的其他國家的人，進入陌生環(huán)境之后出現的心理變化，而媒介進入鄉(xiāng)村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文化喚醒”的作用。

第一批被喚醒的是文化愛好者，他們因為曾經參與過鄉(xiāng)村集體活動對于鄉(xiāng)村文化的衰落和人們之間的經濟化交往充滿了焦慮。而外部文化的輸入為其思考自身文化的出路提供了某種借鑒和可能。第二次喚醒是2010年前后廣場舞的普及，包括村干部在內的村民開始興辦本村的集體活動，通過將廣場舞的表演納入其中，讓更多人參與其中。第三次喚醒是通過網絡的跨時間、跨地域傳播。微信、快手、抖音成為村民們的首選。一方面，村民們通過直播、發(fā)送視頻的形式，將本地的文化發(fā)送出去，“讓他們也知道我們這里的風俗”;另一方面，通過類似應用，不斷學習和創(chuàng)新，不斷豐富著鄉(xiāng)村文化表演的內容和形式，重構著鄉(xiāng)村文化。

（二）平臺建設

學者何雪松提出了“情感治理”的概念，它是一種手段，也是一種目標?！耙环矫?，情感是一種動員社會參與、實現社會整合，去除消極情感、增強積極情感的社會治理手段;另一方面，情感治理也是‘善治’這一治理目標的重要組成部分”[12]。從傳播學的角度看，日常傳播實踐的情感平臺的建設是實現情感治理的重要基礎。因為情感的疏解一方面需要自上而下的信息流通和傳遞，另一方面也需要在日常實踐中村民之間的平行式、更加平等的信息交流。

一是媒介技術為村民提供了文化表達的線上平臺，使得普通村民成為文化的自覺傳播者。微信、抖音、快手、糖豆網等平臺是村民情感疏解、文化表達的重要平臺。2018年10月29日，本研究參與觀察的廣場舞群轉發(fā)了本地一位農民的即興快板，隨后成員也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分享。畫面上一位老人坐在田埂上，滿面笑容，即興表演了一段快板順口溜，是為了傳播而配合錄制的，內容反映了鄉(xiāng)村倫理困境，對現實進行批判。

“暫（現在）的婆娘家沒纏緊，出門騎的是摩托車，跟時代，政策趕，媳婦子都不受阿嫁（婆婆）的管。阿嫁根本就不敢說，一說都是搭火車那個搭火車，火車提速就是快，媳婦子和阿嫁都不做對（對付）。阿嫁經常是泥坯子逛，媳婦子一攬攬當大戲唱，阿嫁不敢和媳婦子嗆，嗆了后人（兒子）就沒婆娘。暫的女娃娃果值錢，跟出門，有人選，男人娃娃都不管，出去跟上個大老板。年輕時候跟老板，老了過來就沒人管，男人就把婆娘想，娃娃暫就由性子長那個由性子長?！?/p>

這個49秒的視頻將敘事和議論富有節(jié)奏地結合在一起，借以反映和批判社會現象，用農民樸素道德觀進行評價?，F實方面，說到了家庭關系中權力關系的變化，鄉(xiāng)村社會結構中性別比例的失調、經濟和思想方面的變化。這些方面的邏輯關系很清楚，家庭關系中年輕媳婦的家庭地位明顯高于婆婆，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男女性別失調造成的女娃娃“值錢”，如不接受，必然的結果是媳婦出走，兒子沒有老婆。村民對這些現象已司空見慣了，說明鄉(xiāng)村社會發(fā)生了較大的改變。

二是線下平臺也被重新塑造。最明顯的是在網絡條件下飯市、民俗活動、鄉(xiāng)村春晚、廣場舞的流行，通過這樣一種節(jié)目形式，充分實現著鄉(xiāng)村社會的文化表達，也成為鄉(xiāng)村社會留守者情感寄托和文化表達的重要平臺，網絡內容成為鄉(xiāng)村社會重要的表演內容和談話內容。

（三）形象建構

本課題的研究中，基于以上田野考察的經驗性材料提出“自—他式傳播”（self-otherized communication）概念用來對鄉(xiāng)村文化建設現象的解讀。在該概念中，信息的“與我相關性”是重要的基礎，這些信息要么滿足娛樂，要么贈權賦能。最為重要的是，村民通過自己（或他人）在某社群的成員資格，把自己（或他人）與其他人區(qū)別開來，以突出自己某種優(yōu)勢。

本研究組田野考察的一個河南石橋子村廣場舞隊就是這樣一個例子。該村的廣場舞自2011年引入，參與人員有100人左右，固定人員約60人，流動人員約40人，均為女性，主要由35～55歲婦女組成，職業(yè)構成多元，包括教師、醫(yī)院工作者、超市職員、個體等，有且僅有兩到三名退休婦女;B隊成員平均年齡在60歲以上，職業(yè)構成單一，多為退休婦女和農民。參與廣場舞的婦女們外表可能有些胖，動作不是那么優(yōu)美，但有追求、有向往，并在這種追求和向往中尋求自我認同，這背后展現的是自信[13];他們表現的方式有幾種，一是現場表演;二是通過微信在熟人圈里傳播;三是通過抖音和快手等應用上注冊信息，上傳視頻資料，讓人關注和點贊。參與者和網絡形成了定時頻繁的互動，他們會根據網絡提供的信息積極參與其中，在此過程中實現了精神的愉悅。他們通過服裝、動作的改善、反復地操練，希望得到別人正面的評價，這種在網絡時代下形成的廣場舞成為村民自我形象建構的重要方式。更為重要的是，參與者往往讓其家人、親戚和社會關系加入媒介平臺之中，而傳統(tǒng)社會密集的社會關系被重新整合在一起。

研究者指出，鄉(xiāng)村和農民一直被他者化、邊緣化和配角化，而媒介技術一旦提供了戈夫曼意義上的平臺，不論是在自我形象的建構上還是在社會關系的互動上，都會發(fā)揮著情感、社交、參與等方面的作用。

四、結語與討論：媒介化鄉(xiāng)村中情感傳播與鄉(xiāng)村共同體建構互嵌

在康德看來，情感的獲得源于經驗。這在其著作《純粹理性批判》中做過明確論述：“我們的一切知識都從經驗開始，這是沒有任何懷疑的”“我們沒有任何知識是先行于經驗的”[14]。在具體的傳播儀式中滲透著情感的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傳播儀式就是情感傳播的過程。因為“儀式傳播”是指傳播不僅僅是信息的傳遞，更重要的是人們基于一定情境和機制而展開的人際互動和群體互動，從而達到情感和意義的共享，儀式傳播也即是情感傳播[15]。在人際關系中，情感傳播表現出其優(yōu)勢，誠如所論“人際傳播非常適宜情感傳播，是雙向互動共享的很好方式。面對面的交流，莫要儀式化、刻板化。要具真情實感，能夠直指人心。在人際傳播的橫截面上，縱向的深層切入情感傳播，形成一個新的傳播坐標系和傳播方程式，能克服技術的冰冷和人際交流的淺表化，提高人際傳播的溫度、深度和張力。”[16]這樣看來，以人際交往為重要形式的鄉(xiāng)村社會，引起密切的（半）熟人關系、家族關系、親戚關系等關系的密切在場和互動，情感的分量很重，在鄉(xiāng)村文化傳播中作用明顯。

情感傳播的重要意義在于情感本身強烈的實踐性。如斯賓諾莎所看到的情感和身體感觸能力的相互激發(fā)，他說“我把情感理解為身體的感觸，這些感觸使身體活動的力量增進或減退，順暢或阻礙，而這些情感或感觸的觀念同時亦隨之增進或減退，順暢或阻礙?！盵17]在此基礎上，邁克爾·哈特和安東尼奧·奈格里講情感的傳播和相互感染看作是：愉悅和愛不僅對個體存在具有生產性，而且對共同-存在（being-in-common），即對社會也具有生產性?！巴ㄍ鋹傊肪褪遣粩嚅_啟新的可能性，擴展我們的想象之域、我們去感受和被影響的能力、我們行動和展現激情的能力”[8]。也就是說，情感傳播自然和與其書名“大同世界”直接相關，情感與實踐緊密相關。如果將鄉(xiāng)村文化傳播的目標確定為一種鄉(xiāng)村共同體的建構的話，情感傳播是繞不過去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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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鄒宇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