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清算義務人的案例分析

牛健楷

企業清算制度是重要的法律制度，公司經過解散、清算、注銷登記而終結，就像自然人死亡一樣，清算是企業法人在注銷前的必經程序，清算需要公司清稅收，清職工工資，清公司債權債務，最后股東按照清算后的剩余財產來分配剩余。通過清算，評估企業法人的資產、債權、債務，厘清企業法人的法律關系并使既有法律關系趨于消滅。

清算義務人制度是清算制度下的重要制度，雖然清算義務人概念在立法上的首次出現是《民法總則》的出臺，但是我國學者指出，《公司法司法解釋（二）》第18條已經實際上建立了清算義務人制度[1]。《公司法司法解釋（二）》規定的股東的清算責任，股東如果沒有在法定的期限內成立清算組，導致公司的財產實質上的減少流失的，股東要對公司承擔侵權責任，如果股東的怠于履行清算義務行為導致了公司在實質上清算不能的，那么股東要對公司的債權債務承擔連帶的清償責任。如果公司按照正常的清算程序進行清算注銷，需要到工商部門備案，需要清稅、清股利、清工資、清債，然而現實中大部分能夠正常經營的企業，通常不會走向企業法人清算消亡的程序，往往都是一些經營不善， 甚至出現了資不抵債狀況的問題企業，其實質上已經不具備償還能力，企業的員工人去樓空，企業負債累累，但企業法人資格仍然存在于工商行政管理系統上，企業經營長期停滯，不乏許多規模大、經營效率低、債務杠桿高的僵尸企業存在，僵尸企業連年虧損，如果破產的話會對當地的就業指標和經濟指標造成沖擊，而僵尸企業本身債務大于資產，僵尸企業的遲遲不肯注銷，是建立在債權人和股東利益受損害的基礎之上的，并且還造成了市場資源以及行政監督與管理的資源的浪費。

在現實商業現實的商業活動中，作為休眠公司的債權人如若想要通過訴訟程序解決休眠公司債權問題存在以下三個路徑：一是債權人可以向法院提出對債務人進行重整或者破產清算的申請，但債權人往往先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當債務人資不抵債時再由法院裁定轉入破產程序;二是債權人提供證明材料，向人民法院申請對債務人企業的強制清算;三是在破產過程中，債務人提出破產和解， 這樣避免了破產清算。這些通過司法機關來厘清債權債務關系，是發揮司法審查對清算活動的監督作用以期達到終結現存的法律關系、處理剩余財產并且最終歸于消滅的目的，司法實踐中，債權人往往需要在取得債權債務糾紛的勝訴判決送達并生效后，進入執行階段以后，當出現公司沒有資產可以執行，執行中止的情況下，法院才認定公司出現資不抵債。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一十三條至五百一十六條和最高人民法院發布《關于執行案件移送破產審查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的規定，法院在征得申請執行人之一或被執行人同意后，終止執行，并將案件移送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啟動破產程序。

走完破產程序需要付出的經濟成本與時間成本催生了大部分僵尸企業主為難的負面情緒，在企業債臺高筑的情況下，除了外力的強制干預，單純倚靠債務人企業主的動力來申請破產怕是難成其就。因此無論是破產還是清算制度下，法律不僅要倚靠它的強制力來對企業法人內部人員客以一個啟動清算程序的義務，還要賦予債權人等厲害關系人像法院申請救濟的權利，也就是向法院申請對債務人企業進行強制清算。

但是隨著最新的《民法總則》[2]和《民法典》的出臺，其第七十條規定的規定似是與已有的《公司法司法解釋（二）》規定的有限責任公司，股東作為清算義務人產生了沖突規定[3]。為此，作者分別以《民法總則》第七十條和《民法典》第七十條為關鍵詞，在裁判文書網上進行案例的檢索。在綠源公司訴平羅縣自然資源局一案中[4]，雖然陶勒縣林業局出資設立的綠源公司已被注銷登記，原公司法人的內部組織架構已經無法通過檢索得知，并且原審裁判中，法院認定的事實以及裁判依據的措辭是：綠源公司系全民所有制企業并被吊銷營業執照長達十五年，作為上級主管部門的自然資源局應當對其清算。法院依據《民法總則》第七十條判決作為出資人也是股東的羅賢自然資源局對綠源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本案中，《民法總則》第七十條發揮了積極的作用。相較于《公司法》及其司法解釋，《民法總則》與《民法典》第七十條是法人的一般規定，其清算義務人主體概念范圍涵蓋了原全民所有制企業以及當前的事業單位、非營利組織。承擔民事責任的類型也不僅限于《公司法司法解釋（二）》通過列舉式的方式限定了行為的范圍，在加強債權人利益保護，對怠于履行清算義務的清算責任人的不作為行為的責任追究上起到了積極地意義。

《民法典》第七十條的出臺為債權人向法院主張債務人企業法人的怠于履行清算義務的責任提供了更全面的保護。但結算義務人制度仍需要完善，清算義務人制度的不斷完善不僅給企業法人終結提供一個制度保障，也是確保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下，市場主體之間，市場主體與國家之間以及市場主體與市場中其他要素之間的利益協調穩定，加速市場要素的流動性以及資源利用效率，優化要素市場的資源配置，以期達到更優質的資源得到聚集，次優質的資源發揮更大的價值，盤活不良資產，加速債務出清，去債務杠桿，達到經濟協調可持續的美好預期。

注釋：

[1]李建偉.公司清算義務人基本問題研究，[J]，北方法學，2010年2月

[2]已被廢止

[3]《民法典》第七十條第二款：法人的董事、理事等執行機構或者決策機構的成員為清算義務人。法律、行政法規另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

[4]2020寧民申88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