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人書”情懷

鐘瑞華

我的童年是在上個世紀80年代度過的，那些年，沒有“光頭強”，沒有“喜洋洋和灰太狼”，沒有“卡通貓”，下午放學后和節假日，小伙伴們聚在一起摔泥巴，打水漂，溜鐵環，捉迷藏，樂此不疲。但最令我和小伙伴們癡迷的，還是那手掌般大小的“小人書”，那花花綠綠的“小人書”攤，常讓我們流連忘返。

“小人書”又稱連環畫，是一種以多幅畫面連續表現一個故事或事件過程的繪畫形式，它以吸引人的故事情節，淺顯易懂的文字，配以寫實的畫面，把人物表情和景物形狀描摹得栩栩如生，令人欲罷不能、百看不厭。一本本花花綠綠的“小人書”就像一扇扇打開新奇世界的窗戶，開闊了我的視野，讓我帶著綺麗的夢想在童年的天空自由翱翔。

堂哥是村小學的民辦教師，他珍藏了很多“小人書”。在那物質和精神相對匱乏的年代，到堂哥家看“小人書”的時光，是我每天最充實和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農村很多家庭都還沒有安裝電燈，夜間照明基本上靠煤油燈。每天晚飯后，我便邀上幾個要好的小伙伴準時來到堂哥家。堂哥看到我們到來非常高興，他把幾盞用墨水瓶和牙膏殼做成的煤油燈同時點亮，燈花盛情地怒放著，矮小的土磚房頓時變得特別明亮。我們把小腦袋齊刷刷地湊在煤油燈的四周，目不轉睛地翻看著桌上的“小人書”，很快就沉浸在精彩的故事情節中，全然不顧臉頰、鼻孔、眼眉、嘴角，被煤油燈燃燒出的煙熏得漆黑透亮，成了一群可愛的“小花貓”。

在堂哥家里，我看過《雞毛信》《地道戰》《三毛流浪記》《八仙過海》等“小人書”。一本本圖文并茂的“小人書”如同不會說話的良師益友，讓我知道了很多英雄故事和歷史故事，給了我人生的哲理和智慧的啟迪。大鬧天宮的孫悟空，精忠報國的岳飛，代父從軍的花木蘭，千里走單騎的關云長，足智多謀的諸葛亮，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視死如歸的江姐，機智勇敢的劉洪……這些英雄人物的故事讓小小年紀的我明白了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惡丑，幫我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

那年“六一”兒童節，父親為了獎勵我期中考試語文得了滿分，特意把我帶到集市上，給我買回了垂涎已久的《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等成套“小人書”，外加六根老冰棍。我拉上好友二狗子躲在禾秸堆里放開肚皮盡情享受了一番，還在同學們面前炫耀了好長時間。

時光荏苒，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網絡的興起，烙滿童年記憶的“小人書”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今年春節前夕，因為老屋拆除重建，我和弟弟在閣樓里翻出了一箱紙張已發黃的“小人書”，猶如重逢久違的老朋友，心里不禁百感交集。撫摸著熟悉的封面，昔日和小伙伴們湊在煤油燈下看“小人書”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