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地區英語考試說話評估的研究及啟示

陳麗曼

我國香港地區從2004年開始推行全港性系統評估（Territory-Wide System Assessment，簡稱TSA）。TSA考試的目的是希望通過掌握學生的整體表現和學習反饋來監控教學質量，以此獲得全港學生學習水平的資料，為學校的教學提供支持和參考。參與評估的對象為就讀小學三年級、六年級和中學三年級的學生。以小學六年級英語學科為例，TSA試題包括說話、視聽、閱讀、寫作四個環節，其中說話評估是首要測評環節，其評估內容和形式極具特色。本文以2019年與2020年TSA小學六年級英語說話評估試題為例，對香港地區英語考試的說話評估進行分析，以期為內地開展英語口語教學與評估提供參考和借鑒。

一、明確評估目標，重視基本能力

香港考試及評核局在全港性系統評估中對小學六年級學生說話基本能力的要求明確提出：能使用正確的發音朗讀語段;能使用簡單的詞匯、句型及銜接詞進行簡單的會話交流;能簡單地描述故事中的人物或事件中的經歷及感受;能在允許少量語法錯誤的范圍里，流暢地描述個人經歷、富有想象力的想法和評價性的評論。

從評估的目標來看，表達、交流等說話能力是學生必須具備的基本能力，描述故事、表達感受等說話策略也納入考核范圍，對口語中出現的少量語法錯誤不予追究，鼓勵學生大膽表達。由此可見，TSA是以基本能力為焦點的評估，試題難度較大的題目不會出現在考試中，這對于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樹立開口說英語的自信心具有重要的意義。

二、評估任務設計：真實、靈活、個性

1. 評估內容與分布。TSA六年級說話評估共有8張分卷，每個學生只需隨機選做其中一張。奇數卷有大聲朗讀和師生互動兩類必答題型，偶數卷是描述故事或作話題口頭報告。由于試題設計體現梯度發展，評估準備和答題時間也作出科學考慮（見下表）。

TSA六年級說話評估時間安排

2. 大聲朗讀（reading aloud）。大聲朗讀的材料是由60～70個詞匯組成一定主題的語段，要求學生朗讀正確，有適當的停頓和語調，要理解性地朗讀文本，有使用重音，具備一定的節奏感。同時，文本具有一定的主題意義，指向具體話題的描述，能培養學生說話的整體性和邏輯性。如2020年的試題有聯系學生實際生活的話題——游泳。朗讀文本中介紹了學習游泳的必要性，提到了通過父母教授或者報名游泳課程等方式來學習游泳，以此提醒并促進學生都要學會游泳。

3. 師生互動（teacher-student interaction）。師生互動要求學生和口語考試官進行雙向交流和溝通，學生在表述時能用簡單的句子就話題進行回答和表達觀點。因為互動是基于大聲朗讀環節中學生熟悉的話題，并非是成人化、專業化的話題，學生能消除應考帶來的緊張感，也能大膽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使評估成為雙方真實、互動的信息交流。

例如，2020年TSA小學六年級英語的師生互動的題目有“Swimming”“A stormy night”“Sports Day”“The Dragon Boat Festival”等，考官會圍繞各主題向學生提出幾個關于wh-的問題，讓學生就某一觀點或問題發表個人見解和看法。比如，考官提出：“Where were you when a rainstorm came？”，學生回答：“At home. ”考官會追問：“Who was with you？”，由于考官的問題是隨著學生應答情境進行變化的，學生事先難以提前準備，更能真正體現應試者自身的口語表達水平。

研究發現，自由會話比事前準備好的結構性會話更能真實地反映出應試者的語言互動技巧和他們對交際與語言情境的認知水平。這與內地英語課程教學所倡導的“語言教學要充分考慮語言學習的語境，教師要為學生提供充足的、盡量真實的語言素材，真正滿足學生語言學習的需要”是高度一致的。

4. 口頭報告（presentation）。口頭報告類似于即興演講，考官提供印在測試卷的思維導圖，讓學生在有提示語的條件下，經過3分鐘的準備，就題目講出2分鐘結構與意思完整的一段話。從說話類型來看，口頭報告是現場思考和臨時組織語言生成的，這也考查了學生語言表達的連貫性和靈活性。

TSA口頭報告的主題貼近學生生活，有利于學生就某一問題講述真實想法和表達個人觀點。由于題材新穎，學生需要在新的情境中對原有的生活經歷和語言重新編碼，所以更能考核學生的語言建構能力和運用能力。TSA注重在真實情景中促進學生的語言運用能力，其貼近生活的選材與《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11年版）》中對口語教學“圍繞簡單話題，進行獨立表達”的要求是不謀而合的。在教學中，內地的教師可以參考這一做法，結合每個話題單元進行口語的復述訓練和思維拓展，有利于改進口語教學實踐。

5. 描述故事（story telling）。描述故事要求學生對一組內容關聯的圖片進行補充敘述，通常在圖片末尾省略結局，讓學生猜測圖片缺失的內容。說話內容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客觀敘述，學生分別敘述人物角色在做什么或講什么;第二部分是主觀評議，對圖中的人物與行為說出自己的看法和感想。比如2019年TSA六年級分卷四呈現情境“Mary had no school yesterday because of a Typhoon.”。 試題提供5個問題引導學生：（1）In picture，How did Mary feel？Why？。（2）What was Mary doing when its 11 a.m.？。（3）What was Mary doing in picture 3？。（4）Why is mom angry？。最后一個問題是提出設想：What happened in the end？。以上問題中，第一至第四個問題屬于客觀敘述，最后一個問題屬于主觀評議。這類題目，既能檢測學生的敘述說話能力，又考查學生的評價性說話能力。

三、明晰評估標準：具體、清晰、多維

評估標準不僅是教師開展評估任務、學生進行自我評估的基礎，也是解釋評估結果、構思反饋的依據。有別于紙筆測試的客觀題，說話評估沒有一致的答案，如何區分學生口語水平的高低，這是保證整個評估系統信度和效度的重要一環。TSA制定的評估標準，依據課程目標和學生的發展實際，采取了“等級維度、水平描述和附作品樣例”的評估方式。以最新修訂的2019年TSA說話評估標準為例，六年級“師生互動”環節從說話內容和語言使用兩個維度進行評估，依據學生的不同表現分為逐級遞減的幾個等級，4級為最高等級（見文末附表）。

四、啟示與展望

1. 開展說話評估的考核。口語是英語重要的一項語言素養。目前，內地的小學英語考試還較少設置口語能力的測評，英語教學仍存在重讀寫、輕聽說的現象;小學的英語聽力測試以聽辨單詞、單句為主，鮮少涉及在具體語境中的語句理解、應用和含義推論等高層次認知能力培養。這種評估內容的缺失易導致語言素養的不均衡發展，因此，一線教師應該嘗試在真實情景中的說話評估，如采取個人朗讀、看圖說故事、師生話題交流、小組討論等形式進行測評。

同時，我們也應看到內地部分城市的一線教師探索了口語交際的校本評估做法。一方面，借助多媒體等現代化教育技術，設計聽記、朗讀、問答、口頭報告等題目，評估學生的口頭表達能力。另一方面，教師在平時的課堂上采用每日一讀、復述新聞、話題演講、描述圖片等途徑，對學生的表現給予及時具體的反饋，切實培養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

2. 注重口語交際的情境化。TSA說話評估的話題緊貼學生生活實際，題目新穎體現時代感，注重創設真實的情境，重視學生在解決問題能力的培養。當前，內地英語口語交際的話題也大多源于學生的生活，如My Family，School Subjects，Weekend Plans等。教師在教學中可采用同一話題在不同情境中復現的做法，如同樣“My Family”的話題，可讓學生用E-mail，Thinking Map或剪貼簿形式作口語匯報，增加情境的層次化和新鮮感，也可以讓學生以小組討論的形式進行話題討論，在口語互動中鍛煉表達能力。

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