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UCA漫思

郭影強

廣東省惠州市惠陽區第一中學高中部ztdos@qq.com

最近讀書看到VUCA這個詞，它是Volatility（易變性）、Uncertainty（不確定性）、Complexity（復雜性）、Ambiguity（模糊性）這四個單詞的首字母縮寫。檢索得知VUCA一詞起源于20世紀90年代的美國軍方，指的是在冷戰結束后出現的多邊世界——其特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復雜以及不確定。

在我看來，模糊性反映了信息的顆粒度。在圖像處理技術和計算設備的支持下，我們今天可以看到高清晰甚至超清晰的各種觀測信息。然而隨著信息技術的進展，人們總想把觀測指向更遠或更小更高難度的對象上，從而依然面臨模糊/清晰度的難題。模糊或清晰，取決于人對觀測對象的觀測要求。至于易變性、不確定性、復雜性，既反映人的認知結果，也反映人對認知結果所達極限的自我覺察。

有人說倉頡造字“字成之日，天雨粟鬼夜哭”，可謂驚天地動鬼神。我更傾向于把這個驚人的效果放在語言的發明上。人類掌握了語言，用豐富的符號來指認世界和自我的各種狀態，進一步在語言的運用中產生了豐富的知識和非常強大的思維能力。以色列歷史學家尤瓦爾·赫拉利在《人類簡史》一書中說，智人作為古人類的一支戰勝當時實力強大的另一支古人類尼安德特人，應歸功于語言的發明和掌握。通往天上的巴別塔固然沒有建成，語言卻幫助人們通往越來越強大的未來。同時，人們在運用語言進行思考的過程中，發現語言表達的本身就充滿了各種VUCA。

2005年，有個叫弗里德曼的人有一本書令人耳目一新，這本書的書名叫《世界是平的》，它號稱是21世紀簡史，討論大航海時代以來的十大代表性技術推動世界交往走向扁平化，從而推動一波又一波的全球化浪潮。《世界是平的》一書中所舉的十大技術之一，就是互聯網。CCTV也曾經推出一部12集科教紀錄片《互聯網時代》，具體探討互聯網給世界帶來的巨大變化。放眼當下，“人工智能”正在作為高新技術的代表代替互聯網，讓人們對處理各種VUCA難題抱以更美好的期待。與技術樂觀派不同，媒體上也不乏對AI帶來VUCA后果甚至災難的討論。大約10年前，不斷涌現出強大的逆全球化潮流，反映出世界處于擴張和收縮的多個方向的并存過程中，弗里德曼的清晰預言在VUCA面前顯得單薄。

杜威的《確定性的尋求》一書，開章就提出一個比喻情境：人類面對危險的時候，可以用祈禱與藝術的方式獲得平安，也可以用科學和技術的方式來改變外界環境。——牛人總是用最簡明的表達穿越頭腦里的VUCA。復雜、易變、模糊、不確定，它們本是世界的固有性質，只不過被人們逐步認識到了。這個認識，一定是人在從事各種活動中遇到了屏障而碰撞出來的。南墻再堅硬，距離太遠也認識不到它的性質。

過去的認知不斷修正，腳下的道路不斷延長，人們用科學的方式不斷拓展確定性認知，包括認識VUCA，卻發現人本身是這個世界VUCA產生、作用和結果的一部分。人們用技術的方式不斷構造世界的新面貌，包括改造人自身。至于認知和行動的邊界所打開的VUCA視界，有待繼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