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育人促個性 五育并舉齊開花

人是有惰性的，強化勞育、對抗惰性，才能過積極的生活。教育有許多目標，但培育積極向上的精神是教育目標的邏輯起點。

“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我國教育之本就是堅持社會主義辦學方向，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通過什么樣的育人方式才能實現五育并舉、個性育人呢？深圳外國語學校（集團）（以下簡稱“深外”）選擇了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

深外自2016年以來就致力于育人方式改革的探索。深外回溯傳統、放眼世界，融合中西書院制的文化精髓，在全國中學中率先建構并實踐了現代書院育人新機制，創設新機緣，培育新學生。幾年的探索證明，現代書院制是推進育人方式改革的“一把好手”，對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有極好的教育效應，可謂書院育人促個性、五育并舉齊開花。

五育并舉，首先要厘清五育的關系。深外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秉持如下理念：五育之中，德育為本，勞育為始，在自立自為的勞動服務中發展智、體、美三育，最終成就德育。現將深外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的實施理念和操作方法一一介紹。

一、書院以構建共修互參制度促德育

“我應該成為什么人”，或者“我必須如何生活”，這是德育之問。深外對此提出了“兩敬”“兩高”的德育追求。“兩敬”指敬畏天地自然、敬畏道德律令;“兩高”指做高尚的人、過高雅的生活。心有敬畏，言行才有邊界，人才稱其為人，完成基本德性的建構。但學以成人還不夠，如儒家所言，先成君子，而后成賢乃至成圣。成賢成圣是崇高德性的追求。

“兩敬”“兩高”的德育追求也充分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做到“兩敬”“兩高”，才能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心有敬畏，才知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邊界;心有追求，才會愛國、敬業、誠信、友善，進而為國家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貢獻力量。

為什么說深外現代書院制是德育幫手呢？

首先，深外書院育人，專為立德創設通識課程。傳統育人方式中的立德多靠說教，科學有效的立德課程缺位。深外設立創新、外語、國際、文理等四大書院，四大書院都開設同中有異、各有特色的通識課程。通識課程意在立德，對學生實施文化訓練，幫學生建構“精神譜系”。涵養中國心靈，開闊國際視野，為培育個性人才打好精神底子。崇高德性的教養離不開崇高觀念的塑造與植入。崇高觀念在哪里？在優質的語料及一流的榜樣里。四大書院實施的通識課程，為學生提供了大量蘊含著現代文明精神和觀念的語料，語料中又有許多一流的榜樣，長期浸潤其中，以文化人，立德自成。

其次，深外書院育人，重視同輩群體參照互修。書院是志同道合的學生同輩與群體教育的重要學習平臺。傳統的育人方式是將稟賦、興趣及需求不同的學生置于同一群體，易抑制甚至扼殺個性。而深外書院育人則按學生不同的稟賦、興趣及需求分類分層，志同道合者相對集中，結成一個同輩群體，“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更便于對話和切磋。朝夕有學伴的參照，就更易涵養德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德性的進修離不開志同道合者的參照。

當然，凡事有兩面，文化背景趨同容易抱團發展，但也容易自我封閉。為此，深外四大書院除分類分層、因材施教外，也采用宿舍混住的方式。同一寢室成員來自不同書院，便于不同書院文化與知識的交流與碰撞。學習分書院，生活則混住，深外“執其兩端，而用其中”，作“第三種選擇”。

最后，深外書院育人，推行導師制度相伴而行。導師制是書院的一大亮點。錢穆在香港創辦新亞書院，曾說過：“導師與學生在生活上密切聯系，在精神上互相契洽，即以導師之全人格及其平生學問之整個體系，為學生作親切之指導。”學生皆有向師性，與優秀導師相伴而行，自然容易促進德性的養成。深外書院制導師有兩種方式：一是一位導師帶七八名學生，各書院有各種導師班，幫助學生培優補差;二是一個班一門學科設多名教師，譬如在外語書院保送班就有好幾名語文教師，長于寫作的指導寫作，長于閱讀的訓練閱讀，長于古詩文的開設專題課。這樣的方式可以讓育人落到個體，也可以讓學生兼收并蓄，在不同導師的陪伴下長養教誨，以至成人。

關于德育，英國教育家斯賓塞主張“自然懲罰”，反對“人為懲罰”。傳統育人方式中慣用的說教以及對立性的批評懲罰是毫無意義的。深外書院育人以通識課程化人，以志同道合者助人，以導師引領人，立德重在自然感化。深外學子多年來以開放、陽光而富有教養的姿態活躍在社會各領域的舞臺上，正是得益于這種潤物無聲的立德教育方式。

二、書院以加強自主自治管理促智育

智育的目的在于發展學生運用舊知識解決新問題的創造力。而傳統的育人方式唯分數與升學是求，將關乎國運的教育事業異化為簡單粗暴的刷題應試運動。大量的、機械被動的刷題應試弊端在強化經驗而扼殺好奇心、消解主動性，致使師生思維僵化，不知變通，無力應對新問題、新局面。深外書院制育人方式的推行，正是要革新舊模式，讓學校真正成為智育的推手。

首先，深外書院育人，構建了自主管理體系。書院制以人為本，強調自覺與自治意識的培養。自覺、自治、自為、自立，這是深外四大書院一以貫之的信念。如斯賓塞所言，教育“應該是養成一個能夠自治的人，而不是一個要讓別人管理的人”。學校采用各種培養方式促進學生的自覺與自治意識。四大書院的所有活動，都是學生自行策劃、組織和實施的。四大書院課堂，以“訂制任務—自主學習—對話共進”的模式為主。晚修則全是自習，教師只答疑、不授課。學校專設自習室，為需要額外充電的學生提供充分的自修空間。日常作息也盡量增加學生自主安排的時間，將時間最大可能地還給學生。遲到、早退等違紀處理，也全由團委會自治的方式完成，形成學生自己管自己的校園風氣。

心智演化有一個自然的過程，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是“自求自得”，過多人為的干預反而會損害心智。蘇霍姆林斯基說過：“培養孩子的智育，就得教給他思考。”如果課堂退化為一言堂，智育只能被弱化。

其次，深外書院育人，開設了思維訓練課程。智育的核心是心智的訓練。我國目前基礎教育中還沒有獨立的思維訓練課程，教材編寫還是以知識的講授及問題情境的設計為常態，而有關思維知識的表達還呈碎片化，不成體系。為此，深外四大書院根據自己書院的人才培育方向，開設了思維訓練課程，課程分兩類：一是學科思維訓練課程，二是批判性思維訓練課程。這些校本課程的學習采用選修方式，通過幾輪的授課，大多數學生都可以得到相關的課程訓練。

真正的智慧有兩個條件：一是本質，二是系統。只有經過本質而系統的思維訓練，學生才能獲得高階思維能力。深外創新書院的學生專攻競賽，但最后也有競賽之路走不通而回到文理書院沖擊高考的。雖然距離高考不到半年，但這些學生還是會迅速崛起而考上一流大學。為什么呢？因為他們都經過高強度的有效思維訓練。若按傳統的育人方式，學生未曾分層分類，高階思維訓練便很難推動，但書院制的分層分類教學，就成為智育的有力推手。

最后，深外書院育人，營造了優容安靜的氛圍。智育的關鍵在于師生心腦處于舒展狀態。焦慮、郁悶、煩躁等情緒是心智發展的大敵，營造一種更利于智育的校園氛圍尤為重要。有的學校把學習氛圍搞得高度緊張，走路全是跑，排隊還得拿本冊子背個不停，這些所謂的“拼命式應試”或許會增加知識記憶的熟練程度，但必以損害心智演化為代價。真正有利于智慧發展的是優容與安靜。所謂“靜能生慧”就是這個道理。傅斯年曾說過：“一天只有21小時，剩下3小時是用來沉思的。”深外四大書院采用各種方式砥礪學生的靜氣與定力。譬如，國際書院教室旁邊就設有閱覽室，便于學生自修;校園愛國園有座椅，保證學生有自由晨讀的去處。讀書聲不能只存在于教室，也該充盈在校園各個角落，因為讀書聲是校園最美的聲音。

智育的培養，關鍵在自學習慣的養成、在導師的引領以及思維的訓練。所有學科課堂的最大公約數是自主思維，而現代書院制尤其強調這一點，自主管理科學體系的建設更利于智育的推進。

三、書院以實施多元互動模式促體育

深外一向重視體育活動。無論刮風下雨，都有足夠的設施支持體育活動的開展。而且，深外每學期都有專門的體育節。體育節安排各種賽事，活動會陸陸續續進行一個多月。課間操也分室內和室外兩套。深外學子體型偏胖的極少，除了南方氣候、飲食影響外，鍛煉多也是一個因素。而實施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則更有利于體育的推進。深外創設了四大書院，開展體育活動的優勢就更為突出。

首先，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靈活開展體育活動。四大書院管理相對獨立，學生人數變少，活動組織方便，更易于開展，也更易于找到時間，“短平快”的體育活動常有，譬如，創新書院人數最少，開展體育活動可以不擇場地，教學樓走廊就可以進行跳繩、掰腕子等體育游戲。該書院也舉辦了許多益智類的體育活動，如棋類、數獨等。

其次，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書院之間參照互競。四大書院，同處一校，易于形成良性的仿效和競爭，使得體育活動形式豐富多樣。豐富的體育活動增添了校園的生氣與生機。一所好的學校，有一個好，就是好在課余時間處處有學生在活動。

最后，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學生之間組織賽事。傳統的寢室安排是以班為單位的，往往導致班級之間“老死不相往來”。而書院制的混住方式，則“去班級化”，使學生們融合為一體，不同書院信息互通，各寢室之間也容易開展體育活動和微比賽，學生更容易發動私下的體育賽事，這樣體育活動開展的形式就更加多元、自主。

學生本是熱愛體育的，但傳統的育人方式卻往往不能釋放學生對體育的熱情。深外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則化大為小、自主選擇，反而有利于激發學生鍛煉的興趣。

四、書院以倡導美美與共風氣促美育

畫家吳冠中先生說：“今天中國的文盲不多了，但美盲很多。”確實，當前青少年群體表現出一些病態的審美傾向，幼小初高有一些學生變得越來越“社會”。深外一向重視審美教育。深外倡導“兩高”的德性追求本身就包含豐富的審美教育。欲做高尚的人、過高雅的生活，審美是剛需。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為何是美育妙手呢？

首先，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形成美美與共的格局。深外四大書院各有不同的文化追求和審美品格，彼此形成參照，利于融合。國際、外語書院側重于西方審美，創新、文理書院側重東方審美。但又同中有異，國際書院多創新之美，外語書院多文藝之美，創新書院多科學之美，文理書院多古典之美。各種不同的審美追求融合在一校之內，也就容易形成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多元融合的良好審美風氣。不同審美風格的匯聚，本身也利于學生開眼界、見世面。

其次，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形成會講對話的風氣。會講制度是中國古代書院一大特色，一般指書院舉辦的學者聚會或學術辯論。宋代著名的朱熹、張栻的岳麓會講以及朱熹、陸九淵的鵝湖會講，在文化史上影響深遠。深外現代書院制的建構，繼承了傳統書院的會講制度，邀請知名學者、杰出校友、本校名師以及優秀家長舉行會講與對話。一個行業精英把自己二三十年所學所悟在兩三個小時內分享給書院師生，這是見大人、開眼界、知世面的好方法。這些會講與對話的育人功能是多方面的，涵蓋德智體美勞五育，其中關乎審美的會講與對話有很多。深外學子普遍有靜氣和定力，有優雅的態度與舉止，得益于此良多。

最后，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追求完美與精致主義。“心心在一藝，其藝必工;心心在一職，其職必舉。”完美與精致本是深外人的價值取向，深外人看重做事忠敬的品格。而又由于各書院的文化建設和相互參照效法的作用，師生員工都把完美與精致作為一種工作和生活的態度。這種態度追求本身就是一種審美訓練。試想，PPT設計、試卷印制、物品擺放、綠植修剪……當每個人都在追求細節和秩序，美育還有多遠呢？學生耳濡目染其間，自然會習得審美能力。在深外，常見一群學生坐在一起安靜研究活動細節的畫面，這種研究中，必有審美的追求和判斷。美育之妙，也妙在一切活動都在追求精致與完美。

五、書院以增強精進服務意識促勞育

現在有不少人將勞動等同于辛苦，認為勞動是與享樂對立的謀生手段，還有些家長認為讓孩子做家務是耽誤學習的事情。這些對勞動的誤解必然引發對勞動教育的輕視。勞育實質是培育一種生命不止、勞作不息的精進服務的精神。何謂“精進服務”？即努力向善向上、為人為己。德智體美勞五育，勞育置于第五位，但其實勞育是德智體美四育的前提和基礎。道德的進修、心智的深入、體能的競技、審美的領悟，哪一樣不需要精進不息的勞動精神呢？一個人只有真正具備了精進不息的勞動精神與習慣，才有成器的可能。

對于勞動精神及習慣的培養，現代書院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首先，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勞動精神和習慣的培養。深外書院制強調自覺、自治、自為、自立。只有抓住“自”這個字做教育，成長才是可能的。養成自覺、自治、自為、自立的習慣，勞育自在其中。深外學子，無論男生還是女生，公寓陽臺上都晾滿了衣服。這是一道動人的風景線，這說明深外學子不會把臟衣服帶回家里，在深圳這種城市是很難得的。

其次，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勞育課程和活動的開展。深外四大書院各有勞育課程和活動。如在美食節，各書院開展廚藝大賽，每年都會給學生們留下美好回憶。疫情期間學校也沒有放棄勞育。各書院依舊按勞育課程設計要求學生上傳做家務的照片和視頻，以促進勞動習慣的養成。

最后，深外書院育人方式，更利于義工服務和志愿者服務。立己須立人，利己須利他。深外學子有義工服務和志愿者服務任務。在校期間，須輪流穿上印有“深外義工”的紅馬甲，參與學校管理;假期當中，須完成定時定量的義工志愿者服務，否則不予畢業。服務他人是勞育中應該培養的重要觀念和習慣。四大書院的設立，更有利于書院之間開展彼此協助的義工服務。為了公平，為了更多地參與，邀請別的書院同學來做義工或志愿服務，更有利于工作的開展與推動。

人是有惰性的，強化勞育、對抗惰性，才能過積極的生活。教育有許多目標，但培育積極向上的精神是教育目標的邏輯起點。

實現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前提是學校能夠為學生創設更多的可能、制造更多的機緣。教育本是一個自我教育的過程，而自我教育意識的喚醒和激發需要恰切的機緣。只有學校制造的機緣引起學生內在的快樂，學生才有自我教育的自覺。如何才能讓一所學校充滿可以激發內在快樂的成長機緣呢？深外選擇了現代書院制育人方式。

從深外實施的成果看，現代書院制的設計是合宜的育人方式。學校近年來成績驕人可喜：創新書院露鋒芒，培育出如蔡子熙、李振等一批走向國際賽場的科學奇才;外語書院創佳績，國內保送年年處于全省第一、全國前三甲;國際書院也“亮劍”，近年送出945名出國留學畢業生，100%入讀世界名校，其中10%以上入讀世界前10的名校，50%以上入讀世界前30的名校，90%以上入讀世界前50的名校，位居全國前列;文理書院更出彩，高考重點率一直穩居98%以上。重要的是這些學子都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

未來已來，深外還將深入研究書院的體制機制建設，進一步建章立制，健全管理體系，保障書院的健康發展。同時，考慮打造小中初高一體化的12年書院教育體系，以更新的育人方式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羅來金，深圳外國語學校（集團）總校長】

責任編輯︱李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