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創志 黎勝華



在迎接中國共產黨建黨100周年日子里,筆者在知名僑鄉恩平市參觀。時值稔花盛開,漫山遍野的稔子花,一枝枝、一簇簇,爭妍斗艷,引得無數人結伴趨之,成為了恩平人心儀的好去處。筆者記得,1983年5月時任羊城晚報總編輯、原粵中縱隊司令員吳有恒返回家鄉恩平,目睹漫山遍野的稔子花盛開時,曾感賦詩:“戰地重臨到舊家,英雄碑外野煙斜;當時戰士今垂老,贈我幾叢稔仔花。”
上世紀80年代,恩平市恩城專門將一條連著鰲峰山的街道命名為稔崗路,縣文聯出版一個文藝刊物叫《山稔花》。而當地文人墨客也常常以山稔花為題,展開詩歌之賽,以“稔”抒情,讓紅色元素代代傳。那時,詩詞學家劉逸生來訪恩平鰲峰公園,以山稔子樹作詩:“看似平凡最倔強,扎根石底亦無妨;只須一寸沾泥雨,便涌山花漫大荒。”
令人注目的是,近年,在恩平市中心城區西北約9公里的S276省道腰那線右側路旁,更崛起一個可寓教于樂的“稔園”。
稔園種稔樹50畝,其中本地特色山稔子樹30畝,已植3000棵;另20畝種植南美斐濟稔樹500棵、草莓番石榴500棵。這里已成稔花集散地,成為稔花研發培育之場,成了名副其實的稔子世界。
山稔別名崗稔、當梨、稔子、豆稔、山旦仔、桃金娘。主要分布在廣東、廣西、福建、云南等地。山稔根含有酚類、鞣質等化學成份,味甘、澀、性平。恩平人為何對稔花情有獨鐘?
藥書云,山稔味甘、澀、性平。有養血、祛風通絡、收斂的功能。用于肝炎、風濕痹痛、腰肌勞損、崩漏等。外用治燙傷。用量15~30g,外用適量。其根水煎劑對金黃色葡萄球菌有抑制作用。山稔葉、果均可供藥用。莖葉能止血止瀉,果能滋養補血。
人們知道,在文武雙全的老革命家吳有恒的著名小說《山鄉風云錄》,就是以山稔子樹形容中國共產黨游擊隊在南方開展武裝斗爭為開篇。小說云,“這種小灌木生在那堅實的紅沙土上,根很深,枝條堅韌,不容易折斷,即使把它的枝條都砍光,過了不久,它又會從殘存的樹頭上抽枝發葉,再長起來。”
在馮燊、吳有恒等老革命家的回憶中,常常情不自禁流露艱苦的戰爭年代,那種難以忘懷的稔花情。面對強大的敵人,中共游擊隊以山稔樹隱蔽掩護,以山稔子當飯充饑,以山稔葉療傷止血。在滲著革命先輩鮮血的土地上,漫山遍野的山稔子樹就是戰士的化身,不屈不撓。恩平市有70多年黨齡的原恩平市政協副主席,離休干部鄭永恒生前曾寫過一篇散文《山稔花》中稱:啊!山稔,你這長在貧土瘦嶺,扎根在巖石之中的山之花,野之果,是那樣的樸實無華,又是那樣的堅韌和充滿著活力!你從不與花卉群芳競美,但卻自有風姿,是那樣的惹人喜愛;你從不畏懼困難,隨時隨地都能頑強地生長,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哪怕有時候被折斷了,但很快又能挺身笑迎春風,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是那么的慷慨,樂于奉獻,寧愿自我犧牲也要惠及他人。
1939年春,日軍進犯江門、新會,國民黨政府軍中的愛國將士在共產黨的影響下,與侵略者展開珠死的激戰。將士們前仆后繼,浴血奮戰,回擊侵略者。同年4月,一批傷兵從江會前線運到恩平,當時,中共恩平縣委通過統戰工作,得到縣長祝秀俠的支持,以“抗敵后投會”出面籌集經費,由中共香港工委派出的恩平服務團團長褟榮任院長、服務團黨支部副書記馮美坤為具體領導,在整峰山下的學宮創辦了傷兵醫院。這一行動得到各個抗日群眾團體的支持,“服務團”、“后援會工作隊”的大部分成員和“婦抗”的鄭禮平、莫改好、陳如月、梁珠等參加了傷兵醫院工作。在他們的感召下,大江、橫、石山等地的醫生自動參加醫院工作。他們不辭勞苦,群策群力,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以抗日數國的誠心,利用土醫土藥,使一百多名傷兵傷愈歸隊,創造了奇跡。這種土醫土藥其中主要的就是山稔葉及根。可見老區人們對山稔之情結。
說起山稔,恩平人不能忘懷當地近年建在大田鎮朗底山區坐落在山棯花叢中的“鑊蓋山六壯士”紀念碑。史料云,1949年秋天,粵中縱隊主力一部和屬下的廣陽支隊五團(恩平部隊)為配合南下大軍全面解放粵中地區,正集中于朗底進行整訓。這時,廣東的國民黨反動派感到末日將至,準備經廣湛公路撤往海南。為消除公路兩側的威脅,派出保安司令李江率部會同省保警二師六團和恩平部隊共六百多人,瘋狂地向朗底解放區進犯,妄想一舉殲滅駐朗底的人民武裝。7月8日上午8時,粵中部隊指戰員正在吃飯,突然得到反動派的軍隊瘋狂地從恩城向朗底撲來的消息。
有關領導命令五團紅星連一排副排長吳寬,率領28名戰士立即出發,搶占鑊蓋山;吳寬等登上鑊蓋山后,分成3個戰斗小組,埋伏在樹林和草叢中,準備迎擊敵人。這天正是朗底墟日,鑊蓋山下的石鼓逕,是恩城及各地過往朗底墟必經之路。當他們進入步槍有效射程時,吳寬發出命令:“打!”戰友們霎時擊斃一批敵人,敵軍隨即退回山下。不過,由于力量懸殊,不久被敵軍突破了防線。吳寬又帶領戰友們反擊,最終把敵軍打退了,粵中縱隊有3位戰士負傷。與此同時,敵軍在山下向石鼓逕發起了多次進犯,都遭到粵中縱隊其他部隊頑強抵抗,擊斃敵軍官兵20余人,取得初步勝利。敵人碰釘后,就改變了進攻方法,派出部分隊伍登上鑊蓋山北部的狗拉山,用輕重機槍等主要武器,向粵中縱隊獨一團及五團陣地猛烈攻擊,遏制了粵中縱隊的火力。同時,架起一批六零炮、迫擊炮等重型武器,先對著鑊蓋山狂轟濫炸,然后分3路向山上進發,雙方戰斗持續到下午2時許。這時駐扎在朗底墟的軍民及趁墟的人們,都先后轉移到安全地方去了。隨著戰斗任務完成,我軍各部隊也分批撤離了戰場,只有吳寬等少數戰士留守陣地,作最后轉移。敵人對粵中縱隊首先采取利誘軟化,威迫投降,毫無效果后,就用強大武力進攻。這時吳寬、關森、蘇宙、吳濃、譚植、關華6人聚集在一棵竹子下,商量對策。吳寬說:“全國人民解放即將到來,我們寧死也不投降,不當敵人俘虜,不向敵人交出一支槍和一發子彈!”政治服務員關森一面撕毀身上攜帶的所有文件資料和戰士花名冊,一面激動地說:“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一發子彈,就同敵人拼到底!為人民的事業而死,是無上光榮的!”接著,大家一齊彎腰,俯伏身軀,由吳寬拉響一顆日式手榴彈。一時間,“轟隆”一聲炸響,六位戰士倒在地上。“鑊蓋山六壯士”的壯舉列入廣東省紅色史冊,感召了一代又一代恩平人。
怎樣傳承紅色基因?怎樣將紅色發揚光大?聽著長輩講“鑊蓋山六壯士”等革命故事長大,山稔子樹情結早就融入了這位退伍不退色馮姓黨員軍人的紅色基因里—“稔園”主人告訴筆者,建設能與革命老區連成一體、可寓教于樂的“稔園”為紅色載體,是自己的不容卸卻的歷史責任。他的“稔園”,將集紅色傳承、國防教育、振興鄉村、科普、飲食、休閑娛樂于一體,既以模擬“軍事”對抗、越野探險吸引孩子們,提高國防意識,又培養他們對稔樹科學嫁接、改良、制藥的興趣,從中達到紅色元素加科普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