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榮祥
“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是基于“以閱讀教學為中心的語文課程”的高耗低效問題而提出來的。筆者曾撰寫《芻議“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一文,表達一己之淺見。一段時間以來,對于這一議題在實踐與認識方面又有些許探索,就此再談一談自己的認識。
對于“指向寫作”這一說法,現今還是莫衷一是,沒有形成高度共識。為了更全面地理解其內涵、價值,我們嘗試著梳理“讀”“寫”關系的發展史。不難發現,在“讀”“寫”關系上,我國古代就形成了“以讀代寫”“讀以致寫”兩種語文觀。
早在先秦時期,就盛行“以讀代寫”的觀點。《禮記·大學》記載:“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強調“讀”的重要,強調在讀中悟,在讀中有所得,突出“讀”是修德、明理的極其重要的不二之選。“讀以致寫”的現象是隨著科舉制度的興起而產生并蔓延的。科舉制度下的“讀”,是為了能“寫八股之題目”“八股之內容”“八股之形式”,忽視了言語主體的心靈建構與自我實現,純粹為了追求功名利祿。
后期在對于“讀”“寫”關系的認識上,更多的強調的是閱讀本位。代表典型的是葉圣陶先生提出的三論:“根”論、“基礎”論和“閱讀獨立目的”論。閱讀本位觀進一步指出了“就寫論寫”,以寫作知識指導寫作的誤區,糾正了科舉教育急功近利的弊端,強調閱讀對于寫作的重要性。“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則是對“以讀代寫”“讀以致寫”教育觀的揚棄與超越,是對閱讀本位語文觀的豐富與完善。
葉圣陶先生在《國文教學的兩個基本觀念》中指出,說到學生的語文水平,與寫作程度同等重要的閱讀程度往往是被忽視了的,因為寫作程度有跡象可尋,而閱讀程度比較難捉摸。假使從閱讀教學的視角來看,閱讀也是一種獨立的能力,它和聽說寫一并構成一個完整統一的有機體,才能與語文水平畫上等號。
放置于更大的背景之下,從閱讀與寫作的關系方面考量“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可以認為“閱讀不是一種獨立的能力,它只是寫作能力中的一個因素”。閱讀是“前寫作”,閱讀是手段、過程,而寫作才是目的、歸宿。閱讀教學主要通過培育寫作素養的路徑,架起一座提升學生語文素養的橋,實現人的發展。
視角不同,視域不一,經過一番探尋,個體的認知也就愈加豐富。閱讀教學“指向寫作”,不排斥閱讀的基礎性、獨立性、獨特性,而是基于“指向寫作”這一核心目標,將閱讀本位下語文的任務、功能加以整合,更好地發揮閱讀的獨特作用。
從“單一性”的錨定到“多向性”的融通。一位老師執教《理想的風箏》一課,主要分四個部分(構思一:故事,兩個;構思二:故事,一長一短;構思三:故事,內在關聯;構思四:故事,其間的連接),先后突出何謂寫作的“構思”,“構思”體現為對段落長短的安排與控制、故事與故事(段落與段落)的內在聯系,等等。但隨著課堂教學終結,給學生留下的除了習作策略的感知,其他的知識、情感、價值等本應根植于言語內容的“生長”恐怕不多。
“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實質是關心如何“寫”。就具體的文章而言,重要的是“將文本還原到寫作行為過程中”,關注“作者表達了什么”,“作者是怎樣一步一步地逼近表達、實現表達的”,重點在“知其所以然”。
“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除了關注一些語用理法外,還應該通過閱讀,積累語料,如經典的字詞、句子等語言元素。語料的豐富程度直接影響寫作的表達效果。更重要的是要注重培養學生以言語、精神創造為目標的知情意素養,包括情感態度、思想認識、審美趣味等。單一的關注“如何寫”顯然不是“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的本質追求,關注寫作素養的整體提升,將工具性、人文性統攝于寫作之下,是“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的應然樣態。
從“單個點”的突破到“立體面”的羅織。“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在實踐層面積累了不少案例,但總體上分析還是顯得比較零散,結構化、系統化方面比較欠缺。“以寫為本”,需要研究建構“寫”的結構系統。筆者所在的教研組就針對低、中、高年級段的閱讀課,根據年段特征、統編版教材的特點與本校學生實際的寫作狀況,進行細化分析并初步形成結構化的實施方案。這樣,“指向寫作”的閱讀教學有指向,有抓手,成系列,在日常教學中一體推進。
作者簡介:江蘇省溧陽市文化小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