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林旭埜的詩"/>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立世
編 輯:趙斌 E-mail:mzxszb@126.com
當代詩歌的面相總體上呈現陰柔之態,讀者看到最多的是風花雪月,聽到最多的是靡靡之音,魏晉風骨早已化為歷史的云煙。曹誰提出大詩主義正逢其時,他企圖以少數志同道合者的力量扭轉新詩的美學方向。一些裝腔作勢的偽詩人雖然在聲嘶力竭地叫喊,但底氣不足,藝術功力不足,結果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不但沒有寫成大詩,而且還褻瀆了詩歌的神圣,成了被嘲弄的笑料。還有一些詩人,視野狹窄,氣息微弱,沒有胸懷,思想貧瘠,漠視國計民生,嚴重脫離時代社會,注定與大詩無緣。這些詩人自我感覺良好,實在不足掛齒,更別奢望流傳后世。
筆者從林旭埜博士的創作看到了大詩寫作的可能性和令人振奮的前景。筆者發現,“60后”詩人林旭埜是為數不多的善于運用比喻的新詩人之一。他的比喻與別人的內涵不一樣,氣度不一樣,情感不一樣,思想不一樣,觸及靈魂的深度也不一樣。沒有誰對比喻如此情有獨鐘,沒有誰像他這樣高頻率地使用比喻,沒有誰能把比喻運用得如此風生水起、波光瀲滟。在西方現代詩潮水般席卷中國新詩的背景下,很多詩人棄傳統而去,林旭埜卻沒有隨波逐流,他對傳統的迷戀又不同于故步自封的老學究,而是有所揚棄和創新。他既沒有沉浸在故紙堆里去杜撰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又沒有拒絕伴隨人類進步產生的現代思想和技術手段。他的比喻貼近生活和自然,又飽含深情、富有想象,既是一位詩人的比喻,又是一位思想家的比喻,真正達到情感與思想的有機交融;深刻而不晦澀,新穎而不陌生,幻化出藝術璀璨的光芒。我們可以從詩人具有代表性的詩歌中領略到他出神入化的藝術遐想、對社會人生多方位的透視以及深入骨髓的生命感悟。
太陽,是他手中的木槌/清晨舉起,黃昏落下//一下,兩下/他將塵世,敲成一座空山(《敲木魚的和尚》)
把和尚手中的木槌比作太陽,陽光與佛光融為一體,宗教與自然合二為一。“清晨舉起,黃昏落下”,敲木魚不可能如此遲緩,顯然屬于夸張的手法,目的在于突出其虔誠。“一下,兩下”,就是修煉的漸進過程。“他將塵世,敲成一座空山”,就是修煉的正果,也是本詩畫龍點睛之筆。紅塵滾滾只是表象,萬物皆空才是覺悟。只有“證悟”佛法,淡泊名利,才能擺脫塵世的煩惱,獲得身心的大解放、大自在。詩人從敲木魚的和尚身上,頓悟人生的真諦。詩人從宗教中汲取超現實的力量,用來化解內心紛亂的矛盾痛苦,突破利益的捆綁和束縛,彰顯其不與流俗茍合的高潔和獨立。
把自己站成人世間的/萬仞孤山/月亮是我放飛的白鶴//不盼它一步一鳴一回頭/只任其渺渺西去//但一定有羽毛落下/落成編織世間靜謐的銀絲/落成白雪,填溝壑,填世間坎坷//一定會在下一天/白鶴在我手中,重新放飛(《孤山放鶴》)
寫孤獨,莫過于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詩歌寫先行者的大孤獨,可以說空前絕后。林旭埜“把自己站成人世間的/萬仞孤山”是現實中昂首挺立、卓爾不群的孤獨。如何排遣內心的孤獨,是每一個時代具有獨立思想和閃光人格的知識分子共同面臨的精神出路。莊子夢中化蝶,突破現實的眾多阻滯;林旭埜孤山放鶴,放飛的是時代的焦慮和苦悶。他渴望在時代的激流中勇進,但內心真正羨慕的卻是閑云野鶴。這首詩把自己比作孤山,把月亮比作白鶴,場景就是詩人賞月。因為比喻,詩歌又產生了孤山放鶴的精神景觀,可謂虛實相間、情景交融,意象的交錯使一般性的比喻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審美效果。后面重點寫放鶴的現實意義。月亮與鶴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互文,而是互相補充,使詩意更加完整完美。結尾“一定會在下一天/白鶴在我手中,重新放飛”,在以利益為導向的物質時代,知識分子的孤獨與日俱增,但他們優雅的精神永遠不會被物質侵蝕和剝奪。
其實,我早已不太在乎/豐收還是荒蕪/耿耿于懷的人們/請拿走我田野里的稻穗,留下稻草//我用一根根稻草,扎成稻草人/套上黑衣/用于趕走/體內嘰嘰喳喳的雀鳥//每隔一段時間,從稻草人身上/一根一根地/抽出稻草,就如抽掉/自己身上的,一根又一根軟骨(《稻草人》)
稻草人本是防鳥雀糟蹋莊稼的人偶,詩人一開始就表明“我早已不太在乎/豐收還是荒蕪”,有超然于得失之外的大境界。“耿耿于懷的人們/請拿走我田野里的稻穗,留下稻草”,詩人不僅僅是與世無爭,還讓利于民,與“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李白、“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范仲淹一樣豪邁,一樣有境界。我們從中也能體悟到詩人對于那些“耿耿于懷的人們”的悲憫。詩人扎稻草人的動機與人們截然不同,不是驅趕田里的雀鳥,而是“用于趕走/體內嘰嘰喳喳的雀鳥”。詩人厭惡燈紅酒綠的喧囂,渴望靜水深流的寧靜。啄食稻穗的雀鳥剩下得越少,稻草也就越沒有用武之地。稻草最終被一根一根地抽出,“就如抽掉/自己身上的,一根又一根軟骨”。從驅逐內心的噪音到軟骨的比喻,意義的大反轉實現了詩意的騰挪跳躍,但又有著內在的必然聯系。軟骨癥的根源就在于想獲取更多更好的“稻穗”,享受世俗的榮華富貴,甚至拿人格和尊嚴去交換面包和牛奶,這是被人詬病之處。林旭埜對此不但有清醒的認識,而且不屑一顧,時刻保持警惕,體現出一個知識分子的良知和鐵骨。這首詩整體上就是一個隱喻,大比喻中又有兩個小比喻,比喻套比喻的結構富有特色。
劃出酒鬼,賭鬼,色鬼/懶鬼,內鬼,吝嗇鬼//再劃出去窮鬼,倒霉的衰鬼/經驗老辣的老鬼//我站在陰陽交界處/朝空蕩蕩的人間大聲喊/喂,還有人嗎(《還有人嗎》)
如此短小的詩,一共出現了九個“鬼”字,自然給人造成“鬼”多的夸張印象。詩中的兩類“鬼”是比喻性質不同的兩類人。人間被這些“鬼”占據著,真正的人都難以立足。把這些“鬼”劃出去,人間就變得空空蕩蕩。詩人輕輕的一個“喂”如雷鳴電閃,“還有人嗎”既是對“鬼人”的質疑,也是對“鬼人”的批判。這是一首批判現實的詩歌,詩人企圖阻止人類滑向娛樂至死、物質主義等各種深淵,通俗的比喻背后隱藏著憂國憂民的大情懷。
一統天下之事,總發生于冬天里/例如,寒風可以把所有的樹剝個精光/例如,雪以純白覆蓋所有的色彩/例如,寒蟬一律噤聲/例如,所有的候鳥都遷居他鄉/例如,我一直用一層又一層的衣物/給自己裹上厚厚的殼(《一統天下》)
詩人列舉了五個例子,前四個是自然現象,也是隱喻,最后一個現身說法。一統天下的弊端在于過度強調統一,忽略了事物客觀存在的差異性,違背了“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采取“一刀切”的辦法簡單地處理復雜的問題,是對世界多樣性的否定,是對客觀規律的忽視。
林旭埜寫了很多主旨集中的系列組詩,在他的整個創作中占有重要地位,比如寫落日的就有八十多首,抒寫了在不同地點對落日的感悟。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詩人寫過這么的落日。其石頭組詩尤其突出,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筆下的石頭,既是自然的石頭,也是社會的石頭,更是人性的石頭,因為石頭總在隱喻著什么。《搬石頭的人》從搬起石頭砸了腳這一俗語生發出諸多社會亂象,從把別人當石頭的險惡到自己變成石頭的詭異,從砸別人到砸自己的滑稽表演,生動地展現了人性的丑陋和衰退;《摸著石頭過河》中“河流也把我當成石頭了吧/摸著我,頭也不回地,奔向大海”,時代的浪潮滾滾向前,個人有時像一塊石頭原地不動,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隱喻生存的微不足道和無可奈何;《坐在石頭上》從倒影中看到“有一塊石頭,坐在他的屁股上”,反諷“這個年代,這個世界/屁股決定腦袋之事,多了去”,意義深邃,耐人尋味;《以石擊卵》寫石和卵戲劇性的變化,城管在小販面前就是石頭,在家里卻“如蛋殼里的卵黃”,揭示了環境對人性的制約和影響。《水滴石穿》揭示了“硬”與“軟”的辯證關系:石頭貌似硬,身上的骨頭卻軟,最終被滴水穿過;水貌似軟得沒有骨頭,卻寧愿把自己砸得粉身碎骨,也要穿過石頭。“我決定,稱它們為硬骨頭”,充滿贊美之情。《以卵擊卵》《以石擊石》《山門石》《一團和氣》等石頭詩堪稱經典,值得深思細品。
林旭埜筆下的比喻,既不重復前人,也不重復后人,更不重復自己,最能體現他的藝術創造力。即使多數人都在使用的比喻,他也能妙筆生花,使其再生。可以說他將比喻運用到極致,既有奇險之美,又不乏質樸之美;既有想象之美,又不乏現實之美。他在《落日如鐘》中寫道:“落日如鐘/被時光之錘,撞向西邊。”以小喻大,以虛碰實,奇妙至極,從側面寫時光的不可挽留和不可逆轉。《西藏的事物》把積雪比作白發,把峽谷比作皺紋,具有擬人化色彩,形象地繪制出一個民族的圣潔和滄桑。《每一座墳塋,都是通往天堂的驛站》將墳塋比作驛站,變成了通往天堂的必經之地,消解了死亡的陰森:“我沒問父親,為何把爺爺奶奶的墓地/選在山脊,選在如此高處/我想,每一座墳塋,都是通往天堂的驛站/坐落得越高/故去的親人,去往天堂的距離,越近/而每年清明,我們越容易聽清/爺爺奶奶發自天堂的聲音。”這別出心裁的想象,源于割舍不斷的血脈親情。《小教堂》開頭寫“小得容納不下一口鐘/容納不下一個專門的撞鐘人……只能容納下/稀落的唱詩聲”,結尾寫“如果你聽到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會否把它當成,另一類鐘聲”。有了前面的鋪墊,把心跳比作鐘聲,情感意義就水到渠成。比喻不是孤立的,在適當的語言環境下才能熠熠生輝。《微生物菌群》把數不清的細微欲望比作微生物菌群,在體內發酵、繁衍:“我小心翼翼地/防止它們大規模逃逸而出/在體外/釋放內毒素、外毒素。”不難看出詩人對都市欲望的反感和克制。沒有欲望,就失去了動力;欲望泛濫,便失去了意義,準確地把握欲望的度才是明智之舉。《算計》把人的神經比作“連接算計中心,驚顫不止的線”,把腦殼比作鍵盤,用手指去敲擊,形神兼備地寫出了人類在物質利益面前挖空心思、費盡心機的可笑可嘆。《蘇伊士運河》把蘇伊士運河比作一根線,用于縫合大地的裂痕,把河上的船舶比作時間的針腳,形象地表達了詩人珍愛和平、渴望世界大同的社會理想。人是一粒塵埃,這個比喻并不新穎,與命運撞擊之后,便獲得新生:“我們都是闖入塵埃世界眼里的/一粒粒沙子/某一天,都會被一一揉了出去。”《在寺院之外獨坐》密集性的比喻沒有絲毫的凝滯之感:“我發覺/眼前的山就是坐佛/一棵棵樹是一枝枝香/云是繚繞的煙/太陽是燃旺的燭火/滿臉自在,跨出寺門的信眾/正往天地搭成的寺院/魚貫而入。”大自然融入了人生的感悟,一個“發覺”拉近了心理距離。《影子》以影子隱喻人的兩面性和人性的弱點;《鴨,或先知》用不能預報倒春寒的鴨子隱喻擺脫不了悲慘命運的假先知,是對假先知形象的嘲諷。總而言之,讀不懂林旭埜的比喻,就不可能讀懂他的詩,就無法進入他的情感世界,沐浴他思想的光芒。
除了比喻,詩人的其他修辭手法也運用得繪聲繪色、惟妙惟肖。比如擬人,“天空把雪花,織成哈達/披在綿延的崇山峻嶺”(《梅里雪山》),大自然被賦予了人性和神性;“巴爾的摩的華裔警告我/別誤入黑人區/我轉而警告落日/落日收了收腳步/懸于黑人區上空/似乎有點進退兩難”(《夕陽在黑人區進退兩難》),擬人手法把尖銳的種族問題寫得入木三分;《三條狗》通過“搖著尾巴送行的狗”與“搖著尾巴/隨后反咬你一口之人”以及“終身盯梢他人的狗”的鮮明對比,對比出人性的丑陋。
林旭埜的詩歌語言爐火純青,修辭的使用一點也不刻意,從而達到了詩意的爐火純青。如《費瓦湖邊》:“云散開了/魚尾峰露了出來/像費瓦湖里躍出一條銀白的魚/甩了下尾巴//我可以在湖邊的草叢/一直坐著,坐到滿頭白發/湖里的魚/會否將我當成,遠處的一座雪山。”他的一些詩歌干脆去修辭,寫得漫不經心,如《離云更近一些》用對話結構,話外有話:“小沙彌問大師兄:/咱們為何要搬到山下呀?/大師兄說:/山上香火稀落/山下香客如云呢!/小沙彌說:/可我喜歡離山上的云,更近一些。”此詩有《尋隱者不遇》的禪意,但比《尋隱者不遇》更明朗。《道歉》則更直白:“濁水橫流的日子/我替清泉,向濁水道歉//我不得不道一些沒有道理的歉/道一些沒有絲毫歉意的歉//向虛妄的過去道歉/向即將被糟蹋的未來道歉//更多的是,向毫無道理的當下道歉/向毫無歉悔的當下道歉//其實,我更應該/為自己不斷的道歉而道歉。”詩人對詞語的解構十分驚人,如木斧所言,直白未必不是詩,其思想的精辟和社會意義的高度概括成全了另一種格調的詩。
在藝術與思想辯證關系的處理上,中國詩人一直處于忽左忽右的極端狀態。或是概念化、口號式的詩歌盛行,藝術價值歸零;或是滑向藝術至上的極端,思想性、社會性被嚴重削弱。藝術特色鮮明但思想薄弱的作品,有可能流傳下去,價值卻大打折扣;思想突出、藝術薄弱的作品,卻難以抵擋歷史的“大浪淘沙”。藝術與思想之間平衡得比較好的新詩人中,給我印象深刻的有現代詩人聞一多、戴望舒、艾青等,當代詩人北島、馬啟代、李不嫁、林旭埜等。林旭埜的詩歌既有傳統文化的沿襲,又有開放包容的現代格局,并將其融入千姿百態的比喻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
在林旭埜數量可觀、質量不低的詩中,比喻運用得出神入化,是他打開世界、揭示人生奧秘的一把萬能鑰匙,從中可以看到更為廣闊的知識背景和復雜的時代背景對詩歌無聲的滋養和滲透。他既捍衛知識分子的高貴和尊嚴,又散發出人性的溫熱與平和,更富有睿智的眼光和尖銳的批判意識,在詩歌中以心靈的真誠和超常的想象力健全著被世風和物質磨損的人格,塑造著靈魂和精神的完美。詩人擅于以智性解剖社會,以自然反觀人性,從俗塵中找回被遺忘的真理,從而擺脫人生有形或無形的桎梏,腳踏實地地走向精神的廣闊和豐富。
當然,一個優秀的詩人不可能每一首詩都優秀。用挑剔的眼光審視林旭埜的全部作品,可以發現個別詩歌不夠圓潤,理性大于情感,存在說教的意味,甚至還有些生澀。對他而言,這的確是白璧微瑕,不影響整體的美感,但也應引以為戒,向完美邁進。寫作永遠在路上,多少名噪一時的詩歌被讀者遺忘得一干二凈,多少所謂的著名詩人被時間無情地淘汰,真正能夠被歷史記住的詩人總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能否經得起考驗,誰說了也沒用,只有時間說了算。文學寫作盡管有些悲涼,但在閱讀林旭埜的詩時,筆者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因為一個偉大的時代被他寫進了優秀的詩歌中,而且寫得那么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