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云
(南京郵電大學 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6)
新常態為低碳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機遇。低碳經濟的轉型是經濟新常態下的必然要求。低碳經濟是指以“低能耗、低排放、低污染”為基礎的經濟發展模式。其實質,是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創建清潔能源結構,核心是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發展觀念的更新。可以從三個層面來理解新常態促進低碳經濟發展的邏輯關系。首先,新常態下經濟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由注重經濟增長外在數量向追求經濟增長的內在質量轉變。逐步改變原來高投入、高能耗、高污染的經濟結構,不考慮資源環境的經濟增長不是健康的經濟增長方式。原來只注重經濟增長不考慮能源消耗和環境污染的經濟發展方式是不可持續的。這也是低碳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其次,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從根本上說包括能源結構的優化和產業結構的優化。在對能源結構的優化方面,逐步改變我國長期以來以煤炭為主、碳排放量不斷增高的能源結構模式,轉而向清潔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利用模式轉變。不斷優化產業結構,由重化工業為主的高碳產業結構模式向低碳產業模式轉變。大力發展綠色環保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最后,經濟新常態下,從要素、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因此在今后的經濟發展過程中,需要著重進行科技創新,以提高全要素生產率,這也是低碳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低碳經濟的轉型必須要進行低碳技術的升級創新,清潔能源的使用以及低碳產業的發展都離不開低碳技術的提升。提高能源資源利用效率,大幅降低碳排放強度。
國內外關于低碳經濟發展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幾個方面,即:經濟增長與二氧化碳排放的關系研究、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因素研究、區域碳排放與低碳經濟發展政策研究。Kim(2002)[1]認為居民對強排放消費品的需求,是影響溫室氣體排放的最主要因素。Elisabeth M.Hamin 和Nicole Gurran(2009)[2]提出在各個層面都要有應對這些氣候風險的政策,從可持續城市形態到可替代能源生產以及對生物多樣性保護。王鋒等(2010)[3]、杜運偉等(2015)[4]、陳詩一(2012)[5]、肖瀟(2010)[6]、吳玉萍(2017)[7]從宏微觀多角度研究低碳發展政策,現有研究成果對于推動低碳經濟發展具有一定的價值和意義。但是因為低碳經濟的發展離不開政府、企業和居民的共同努力,只有充分發揮低碳行為主體的協同作用,才能更好推動低碳經濟的發展。但是目前現有研究從經濟新常態下低碳行為主體這一微觀視角研究的比較少,代表性的文獻有:付麗蘋(2012)[8]研究了我國低碳經濟發展下,對于低碳經濟行為主體的激勵機制。這篇文獻比較完整地把信息經濟學相關理論應用于低碳經濟發展過程中行為主體的分析。但是經濟新常態的外部環境改變決定了行為主體的角色作用、價值追求、博弈策略以及激勵機制都應有相應改變。這也為本研究提供了契機,也是對既有研究的改善和補充。將研究新常態背景下低碳經濟行為主體的激勵機制,通過分析行為主體的低碳行為,為從微觀視角制定低碳經濟政策提供決策參考。
在低碳經濟發展轉型過程中,政府、居民、企業作為低碳經濟發展的三大行為主體。低碳經濟的發展離不開行為主體的努力。但三者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問題。政府是低碳經濟轉型發展的領導者和管理者,負責制定低碳政策。企業是低碳經濟發展中的核心和關鍵,負責低碳產品的創新與生產,擔負低碳經濟發展建設者的作用,是低碳產品的供給端。居民作為低碳經濟發展過程中的積極參與者,負責低碳產品的消費,低碳生活的踐行。在低碳經濟發展過程中,三大行為主體存在著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比如政府要求企業節能減排,但高能耗產業依然存在,環境污染問題突出。政府提倡居民低碳生活,但鋪張浪費的高碳生活方式比比皆是,甚至政府自身也并未做到低碳辦公。而信息不對稱條件下行為主體的利益選擇也勢必對低碳發展產生影響。李玉潔(2015)[9]、仇瀘毅等(2014)[10]研究表明,居民的生活消費方式和行為方式對于低碳經濟發展有著根本性的影響。而作為低碳產品的消費端,居民如何去做出選擇,也直接影響著企業如何去發展和生產。
企業是低碳經濟發展的主體,也是低碳經濟發展的建設者。企業群體復雜,企業與企業之間的價值和目標并不完全一致,存在著競爭關系與利益比較。如果只注重短期利益而忽視長期利益,就會為了經濟利益而犧牲環境進行高碳生產。
模型的基本假設如下:
(1)假設企業A與企業B都是理性的行為主體。
(2)企業A和B均有高碳生產和低碳生產兩種策略選擇。
(3)假設兩個企業的產量都為Q,價格為P,成本為C,則高碳生產時兩個企業的收益均是QP-C。
(4)在一個高碳生產,一個低碳生產時,低碳生產的企業另外要付出成本C'進行碳減排,所以這時低碳生產企業的收益為QP-C-C';高碳生產企業的收益是QP-C。
(5)低碳生產時兩個企業的收益均是QP-C-C'。
根據以上假設,可以構建下面的收益矩陣。

表1 企業和企業之間的博弈矩陣
根據以上矩陣,在企業A選擇高碳生產時,企業B選擇高碳生產;企業A選擇低碳生產時,企業B選擇高碳生產;在企業B選擇高碳生產時,企業A選擇高碳生產;企業B選擇低碳生產時,企業A選擇高碳生產。根據劃線法,這個博弈的納什均衡是企業A和B都選擇高碳生產。
模型的基本假設如下:
(1)假設政府與企業都是理性的行為主體。
(2)企業有高碳生產和低碳生產兩種策略選擇;政府有監管和不監管兩種策略選擇。
(3)政府監管的成本為Cg,當企業低碳生產時給予補貼及稅收優惠T,當企業高碳生產時給予罰款W。
(4)政府不監管時企業選擇低碳生產政府將獲得正向的社會效用U,政府不監管時企業選擇高碳生產政府將獲得負向的社會效用-U。此時企業高碳生產的收益是QP-C,企業選擇低碳生產的收益是QP-C-C'。
(5)政府監管、企業低碳生產時,政府的收益是U-Cg-T,企業的收益是QP-C-C'+T;政府監管、企業高碳生產時,政府的收益是-U-Cg+W,企業的收益是QP-C-W。
根據以上假設,可以構建下面的收益矩陣。

表2 政府和企業之間的博弈矩陣
在這個假設下,不存在純策略戰略納什均衡。可以求解混合策略納什均衡。用θ代表政府的監管概率,γ代表企業高碳生產的概率。給定γ,政府選擇監管時的期望收益是(-U-Cg+W)γ+(U-Cg-T)(1-γ),不監管的期望收益(-U)γ+U(1-γ),令兩種情況下期望收益相等,得到γ*=(Cg+T)/(W+T)。即:如果企業高碳生產的概率小于(Cg+T)/(W+T),政府的最優選擇是不監管;如果企業高碳生產的概率大于(Cg+T)/(W+T),政府的最優選擇是監管。
給定θ,企業選擇高碳生產的期望收益是(QPC-W)θ+(QP-C)(1-θ),企業選擇低碳生產的期望收益是(QP-C-C'+T)θ+(QP-C-C')(1-θ),令兩種情況下期望收益相等,得到θ*=C'/(W+T)。當政府選擇監管的概率小于C'/(W+T),企業的最優選擇是高碳生產;如果政府選擇監管的概率大于C'/(W+T),企業的最優選擇是低碳生產。因此,該博弈模型的混合策略納什均衡是:θ*=C'/(W+T),γ*=(Cg+T)/(W+T),即政府以C'/(W+T)的概率監管,企業以(Cg+T)/(W+T)選擇高碳生產。也可以這樣解釋,經濟中有許多企業,其中(Cg+T)/(W+T)比例的企業選擇高碳生產,有1-(Cg+T)/(W+T)比例的企業選擇低碳生產,政府隨機地監管C'/(W+T)比例的企業是否進行低碳生產。
該博弈的納什均衡與企業的減排成本C'、政府監管的成Cg、稅收優惠T以及罰款W有關系。減排成本越小,企業越愿意進行低碳生產;罰款和稅收優惠越大,企業越愿意進行低碳生產;政府監管成本越高,企業高碳生產的概率就越大。因此企業在減排成本盡可能小、懲罰力度或者稅收優惠足夠大的時候,都會激勵企業進行低碳生產。
模型的基本假設如下:
(1)假設居民與企業都是理性的行為主體。
(2)企業有高碳生產和低碳生產兩種策略選擇;居民有監督和不監督兩種策略選擇。
(3)居民監督的成本為Cp,當企業高碳生產時給予舉報,企業會遭到罰款W,同時居民因為監督將獲得政府的獎勵R。如果居民不監督企業進行高碳生產政府不會對企業進行處罰。
(4)居民不監督時企業選擇低碳生產,政府將獲得正向的社會效用U',居民不監管時企業選擇高碳生產,居民將獲得負向的社會效用-U'。此時企業高碳生產的收益是QP-C,企業選擇低碳生產的收益是QP-C-C'。
(5)居民監督、企業低碳生產時,居民的收益是U'-Cp,企業的收益是QP-C-C';居民監督、企業高碳生產時,居民的收益是-U'-Cg+R,企業的收益是QPC-W。
根據以上假設,可以構建下面的收益矩陣。

表3 居民和企業之間的博弈矩陣
根據以上矩陣,當企業低碳生產的時候居民不會去監督,而當企業高碳生產時,居民是否進行監督取決于監督的成本和獲得的獎勵,需要滿足R-Cp>0,也就是獲得的獎勵要大于監督成本,居民才有動力去進行監督。當居民監督的時候,企業是否選擇低碳生產,取決于減排成本以及罰款力度,滿足條件C'<W 時,也就是當罰款額度大于企業的減排成本時,企業會放棄高碳生產方式而選擇低碳生產。
經濟學上的委托代理關系泛指任何一種涉及到非對稱信息的交易。掌握信息多、擁有私人信息的稱為代理人,反之稱為委托人。政府、企業和居民三大低碳行為主體之間由于信息不對稱存在委托代理關系。根據圖1 的激勵機制框架,要實現低碳經濟發展的目標,必須滿足激勵相容條件,也就是通過激勵措施讓代理人能夠自覺自愿選擇和委托人目標相一致的行動,防止代理人利用信息優勢而出現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的問題,從而損害委托人的利益,影響低碳經濟的轉型發展。委托—代理合同的簽訂必須同時滿足參與約束和激勵相容的條件。

圖1 政府、企業、居民的激勵機制目標與相互關系
首先,實現新常態下對于地方政府低碳行為的監督激勵。很長時間以來,GDP 成了考核地方政府成績的唯一且核心指標。新常態下這一指標被打破。粗放式的高污染高排放是不可持續的,所以地方政府要樹立綠色低碳的可持續發展執政理念,做到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資源利用相統一。在低碳轉型過程中,為了激勵地方政府不偷懶,需要地方政府和居民共同努力。中央政府在對地方政府的考核方面,環境污染的一票否決制,督促地方政府積極進行環境保護,并且需要征詢居民對于地方政府的環保意見。居民作為地方政府的監督者,充分發揮納稅人的作用,對地方政府的行為進行監督。特別是對于地方政府在治理環境和控制碳排放過程中的不作為、亂作為或者消極抵制要給予監督和糾正。
其次,實現新常態下對于企業低碳行為的政策激勵。通過“大棒+胡蘿卜”的政策激勵企業的低碳行為。為了避免企業一味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單一目標,并且防止企業利用私人信息優勢,采取“別人減排而我不減排”搭便車的行為。地方政府要對企業進行新常態和經濟結構調整的政策宣傳,即企業需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一方面可以對企業節能減排進行補貼,比如對于企業的技術升級、低碳技術創新給予資金和政策支持,對于企業造成環境污染的負的外部性給予征收碳稅等處罰,并且處罰力度要足以超過因為偷懶或不作為得到的收益,從而滿足在均衡合同中的參與約束條件。同時讓企業簽訂承諾書,鼓勵企業進行低碳生產,減少后期生產過程中的道德風險。
最后,實現新常態下對于居民低碳行為的引導激勵。隨著我國經濟不斷增長,物質生活越來越充裕,現實生活中存在著比較多的奢侈消費、鋪張浪費等現象,比如追求高排量汽車,僅僅為了面子購買華而不實的奢侈品并且相互攀比,這與提倡的低碳行為是相背離的。政府需要進行政策和輿論引導,通過新聞媒體宣傳低碳消費和節能減排,增強居民的環境保護意識。鼓勵居民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多使用單車,少開汽車,特別是大排量的汽車,對于居民購買新能源汽車給予減稅和補貼。低碳經濟的目標不是降低居民的生活水平,這就需要企業在生產端提供節能的高科技產品,企業要善于挖掘居民的需求特別是隱性需求,通過科技創新來研發高端的低碳產品,并且對低碳產品進行分類標識,以引導居民的低碳消費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