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眾創空間創新發展的演進邏輯及路徑優化
——基于平臺理論視角

張育廣，張 超，王嘉茉

（1. 華南理工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廣東廣州 510640；2. 廣東工業大學政法學院；3.廣東工業大學信息工程學院，廣東廣州 510006）

1 研究背景

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帶來的爆炸式知識更新和學科融合趨勢，傳統工程教育的知識傳授無法滿足科技產業發展的現實需求，已成為無法避免、不可逆轉的新常態。面向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跨學科、多領域的交融已成為現代和未來科技發展和創新的驅動力，培養復合型創新創業人才是當前經濟發展的全新要求，更是新時代高校人才培養的必然選擇。然而，現實中創新創業教育并未能有效地融入高校教育教學實踐當中，容易導致高校人才培養與產業需求的匹配失衡。目前，雖然創新創業教育在全國高校范圍已全面鋪開，活動搞得如火如荼，但實際上能有效調動專業教師主動參與的實效甚微。很多高校教師并未參透創新創業的內在辯證關系，把創新等同為純粹的“科技創新”，忽視了“雙創”融合的思想意識創新，把創業歸為管理學科的課程范疇；片面地將創新創業教育看作是講授幾門課程和舉辦幾場活動的簡單結合，認為與學科研究、專業教學沒有關聯，導致創新創業教育與專業教育、知識教育之間相互割裂的尷尬境地［1］。相比之下，歐美發達國家高校對“雙創”教育與專業教育的融合進行了更深入、且更具實效性的探索實踐，在各個學科的專業教育、教學過程中融入創新創業教育的理念與實踐［2］。斯坦福大學通過開設跨學科創業教學課程、鼓勵科技創新成果創業和傳播創新創業教育成果相結合的技術創業計劃（STVP）［3］，建立面向全校開放的“磁石模式”創新創業教育，實現了聚焦科技創業、跨學科融合、全過程貫穿的創新創業教育實踐。美國歐林工學院提出了工程教育的三角理念，構建了“工程教育”“創業教育”和“人文社會藝術教育”交叉融合的教育理念和實踐模式［4］。據《2020 年中國大學生就業報告》統計，我國2019 年本科學生畢業當年創業率僅為1.6%，畢業3 年內上升為8.1%，且在這當中基于技術創新的創業更是少數。這些數據一定程度上與國內轟轟烈烈的創新創業教育活動形成了巨大反差，這恰恰也反映了面向產業需求，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深化改革的必要性和迫切性［5］。

高校眾創空間作為創新創業教育的主要實踐載體，從平臺經濟學的角度出發，實質上就是一個面向高校科技創新產業化的開放式多邊創新平臺［6］，可通過界面聯系機制匯聚和匹配校內外創新創業資源，破除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在專業學科、管理機構以及跨界資源等方面的同質問題和“路徑依賴”，進而全面提升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效果。本文從平臺理論的視角進一步深入探索高校眾創空間的創新發展策略及其實施路徑優化，通過平臺化匹配機制聚合校內外跨界創新創業資源，為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與科技創新項目孵化提供一種新思路，培養適應新時代需求與市場需要的具有創新、創造、創業和分享精神的復合型人才，也為高校科技創新與產業發展深度融合提供新的思路和經驗。

2 高校眾創空間的發展現狀分析及特征

“眾創空間”是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實踐概念，從“創客空間”延伸而來。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時代背景下，李克強總理在2015 年1 月28 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明確提出：“支持發展‘眾創空間’的政策措施，為創業創新搭建新平臺。”高校眾創空間是高校作為科技創新的主體，為推動創新創業教育改革和促進大學科技創新成果轉化，服務師生創新創業實踐的真實需求，依托自身科研平臺、創新項目、實驗室、課程、師資、資金與場地等資源優勢，建立多界面協同合作機制匯聚整合校內外創新創業優勢資源，實現一站式的創新創業服務和專業化的平臺搭建。目前，國內大部分的高校都已建成自己的“眾創空間”，例如清華大學i.Center、南開大學GENSBOX、浙江大學e-WORKS 等，分別結合自身優勢探索符合自身發展的創新創業教育實踐模式，有效提升了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效果。但在實際發展過程中，大部分高校眾創空間依然存在現實問題，具體表現如下：

（1）創新價值鏈與產業需求脫節。目前高校科技創新依然存在重學術輕應用現象，科研成果追逐學術影響，卻忽視市場化應用和產業化需求，導致多數科研成果轉化“不接地氣”，對地方產業經濟效益提升的效度有限。

（2）組織機制不夠完善。高校創新創業資源的管理，如課程、科研資源、實驗室等，涉及多個不同部門，而眾創空間單獨下設在團委，甚至存在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歸教務處管理，創新訓練項目歸團委管理，而創業訓練項目卻歸學生處管理的奇怪現象，缺少一個高級別的統籌協調組織機構，從而導致多頭管理，溝通協調效率低的尷尬局面。

（3）創新創業教育功能弱化。高校眾創空間現實中更多只是發揮一個物理空間的作用，止步于發揮提供基本場地、免除租金、開展一些創新創業活動等空間基本功能，而忽視了更重要的創新創業教育功能，難以培養出真正符合現實需求、具備核心競爭力的創新創業型復合型人才、科技企業家或者商業領袖。

（4）眾創空間供給能力弱。面對大部分創業者反映存在的缺乏核心技術創新、融資難、管理和營銷能力欠缺等關鍵問題，高校具有基礎研究設施、智力資源和技術支持等資源優勢，但基本缺乏創業所需的市場資源、資本市場和營銷渠道等，無法滿足創業者的迫切需求［7］。

高校眾創空間與產業發展的深度融合，就是面向未來產業發展需求，創建多學科交叉、跨界融合的新型眾創空間平臺，聚合校內外創新創業資源，在高校教育過程中貫穿創意、創新、創業理念，為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與科技創新項目孵化提供一種新思路，培養具有創新、創造、創業和分享精神的新型復合型人才，提升高校科技創新成果創業的成功率［8］（見圖1）。這種融合發展模式的高校眾創空間強調的是其不只是一個空間概念，更關鍵的是一種教育，在實現一般眾創空間的基礎功能之外，其更加凸顯的特征有如下3 個：

一是聚焦垂直產業領域。任何一種技術創新的創業都有與之對應的產業細分領域，特別是在新經濟背景下，以信息化、智能化為主要特征的產業變革蘊含著巨大的技術創新需求，高校眾創空間通過跨領域、跨平臺的互動協同，提升技術創新、優勢產業資源和市場需求匹配效率，從應用角度推動技術反向實現，縮短產學研用之間的距離，促進科創成果轉化應用，提高大學生創新創業品質。

二是整合跨學科、跨專業的創新創業資源。高校眾創空間匯聚了跨學科、跨專業的優秀生源、課程體系、師資隊員、實踐平臺等優勢資源，構成了完善的人才培養體系，為高校創新創業實踐提供源源不斷的新型復合型人才資源。

三是專注于科技創業教育。高校眾創空間主要聚焦于科技創業教育，形成區別于一般眾創空間的差異化發展模式，為科技創業者提供更系統、更專業、更精準的創新創業服務，提高科技創業的核心競爭力。

以上特征更加體現出高校眾創空間的平臺屬性。與產業深度融合的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創新創業孵化體系如圖1 所示。

圖1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創新創業孵化體系

3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定位的特征、內涵及演進邏輯

3.1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定位的特征及其內涵界定

高校眾創空間作為一種新型創新創業孵化機構，依托學校創新平臺、創客空間、孵化基地等空間建立雙邊或多邊創新創業主體互動交流界面，設計合理開放的規則與策略，吸引不同創新創業主體入駐；通過引入第三方服務，建立協同創新機制，快速資源聚集與迭代、激勵制度等平臺化匹配機制，促成創新創業資源、服務與創業主體的有效對接，逐漸形成創新創業生態網絡，最終實現高校創新創業能力的提升。由此可見，眾創空間就是連接創新創業主體、資源和服務商的建構區塊，其價值交換、多邊架構、多元交互、外部交叉網絡效應等屬性體現出了明顯的平臺特征［9］，符合平臺的基礎定義。因此，從本質上講，區別于傳統意義上的創業孵化器或交易服務平臺，高校眾創空間是一個開放的多邊創新平臺，且打破了孵化器封閉式創新網絡“一對一”的尋價服務機制，通過線上線下融合建立開放式平臺化匹配機制，實現創新創業供需對接；相較于交易服務平臺，眾創空間不再是單純的制造產品或服務交易，而是直接參與創新創業多元主體協同創新、價值共創的全過程［10］。從科技創新價值鏈角度上看，高校眾創空間實現創業孵化鏈的前后兩端延伸，向前對接科技發明、產品創新等的創意產生，向后對接產業領域實現科技產業化發展，其創新創業孵化的全過程實質上是平臺（眾創空間）與“端”（創新創業主體）之間價值共創過程［11］，平臺提供創新創業供需對接服務創造價值，促使創新主體與資源供需匹配來傳遞價值，通過協同創新機制完成賦能共創實現價值［12］。

3.2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創新發展的演進邏輯

縱觀高校眾創空間發展演進的過程，從開始創新創業“一對一”尋價服務機制進行簡單線性關系互動，到集聚創新創業資源及價值活動于一體形成多元主體交叉互動的網絡關系協同，再到基于多邊平臺空間、規則及價值網絡聯結多元主體，激活外部交叉網絡效應，實現平臺化匹配供需對接、多邊主體協同創新和價值共創的創新創業平臺生態圈。由此可見，創新創業的孵化需要突破單向線性的價值鏈邊界和封閉式網狀的價值網邊界，逐漸拓展到基于平臺創新戰略的創新創業生態圈［13］。在經濟發展新舊動能轉換的關鍵時期，面向開放式創新趨勢，高校創新創業活動不應該也不能僅僅停留在實驗室或者眾創空間內完成，更有效的方式應該是通過構建平臺架構聚集各方創新創業主體、產業資源；優化服務機制激發網絡效應，提供有效資源對接條件；制定策略整合跨界異質資源，促成多主體交互協同創新，最終構建起互利共贏的平臺生態系統［14］。因此，其發展演進的過程可以分為3 個階段。

第一階段，搭建平臺基礎架構。按照深層次的競爭理論邏輯分析，高校眾創空間作為一個支撐大學生創新創業服務的基礎架構，其競爭優勢理論研究范式已經從“供給側”轉向“需求側”，競爭策略選擇則從“差異支撐競爭”向“共性支撐競爭”轉變。區別于傳統企業通過創新、積累異質技術資源和資本要素構建競爭優勢，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則是以創新創業主體需求為導向，根據自身定位和優勢，制定合理開放策略和服務規則，通過平臺基礎架構整合、優化校內外創新創業異質資源和能力，為創業者提供全要素的創新創業服務，從而逆向構建平臺競爭優勢。因此，高校眾創空間創建之初就應該重點做好平臺基礎架構建設和創新，圍繞創新創業主體需求捕獲、吸納創新創業基礎資源數據、服務等關鍵資源，在供給側優化平臺資源配置和服務機制，打造高質量創新創業資源與服務的共享平臺。

第二階段，激發網絡協同效應。在共享經濟背景下，高校眾創空間作為一個涉及多邊主體的創新平臺，在整合平臺架構基礎數據資源的基礎上，其社會化的創新創業內涵促使了社群化創新創業要素聚集、資源結構異質化和創新關系網絡邊界擴展，不斷吸納了政府、科研院所、投資機構、中介機構、企業等外部組織資源進入其構建的生態網絡，逐漸形成多層次主體和多路徑協作的復雜結構網絡。在復雜的網絡化協同關系中，創新創業的行為交互作用往往涉及多元主體、策略協作和機制聯動等多維網絡協同效應［15］。根據社會網絡理論分析，多元生態要素的網絡協同更能帶動眾創空間形成創新創業需求與供給資源之間的結構洞，建立創客與其需求資源間的弱聯結，增強眾創空間對創新創業要素的吸引力。因此，高校眾創空間的供給能力、網絡效應不僅在于創新創業要素規模的擴大，更關鍵的是解決要素之間的互補與協同。從平臺的開放策略、模塊創新、功能拓展以及協作機制等方面，建立足以誘導直接與交叉、間接網絡外部性的創新創業交互機制，增加創新創業要素的規模和交互關系強度，激發同邊和跨邊網絡協同效應，促進創新創業供需實現平臺化匹配對接和網絡化協同創新。

第三階段，構建平臺生態系統。經過平臺基礎架構建設和網絡協同效應激發，眾創空間打破了高校創新創業原有邊界，鏈接上校內外跨界多邊的創新創業主體與資源要素群體，基本建成了整個高校眾創空間的平臺商業生態。面向開放式創新范式，如何進一步保證高校眾創空間平臺保持長期可持續發展的競爭優勢，最關鍵在于能否構建一個平衡、協同、有序的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這也是平臺發展進入成熟階段的最重要任務。在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中，眾創空間將不再以個體為單位孤立存在，而是作為平臺領導占據生態系統的核心生態位，通過完善平臺開放策略、交互機制和架構控制等，集聚融合空間內外創新創業主體、資源和互補產品，促進系統內協同依賴與互補創新，拓展多重協同效應的外部合作網絡；通過生態協調、場景應用、協同創新和價值共創等建成眾多主體協同演化、互利共贏的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共同體［16］。

4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創新發展的路徑優化與實踐

面向產業轉型升級發展需求，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實踐發展應遵循“搭建平臺基礎架構—激發網絡協同效應—構建平臺生態系統”的三階段演進邏輯，探索高校科技創新孵化與產業深度融合的價值鏈接路徑，從而增強高校眾創空間為社會經濟發展服務的能力。

4.1 多維結構性嵌入構建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的資源生態圈

由社會網絡理論可知，在高校創新創業生態網絡中，眾創空間如果僅靠單一的生態要素優勢，很難在社會網絡中占據更多合適的結構洞，進而影響其建立創業主體與其需求資源間的弱聯結［17］。因此，眾創空間需要將其所依賴的政府、高校、科研機構、企業等多維資源要素納入其構建的生態網絡中，把創新服務鏈和網絡價值鏈嵌入創業主體的階段性異質需求。依據嵌入理論邏輯，眾創空間的結構嵌入是通過不同創新主體間的聯結關系從外部網絡捕獲“供給側”資源，不僅實現創新資源的增量優化，同時推動已有資源的存量整合，不斷擴大眾創空間資源要素的數量和規模，建立起更多的差異化聯結關系，強化眾創空間的社會網絡關系，從而促使眾創空間平臺獲取更多高質量的結構洞資源和“痛點”資源，為創業孵化過程精準匹配最佳資源，提高眾創空間的創新能力和創新績效［18］。因此，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建立初期，最重要的是能夠突破單方“索取”思維以共生嵌入方式構建起異質性組織身份，通過自身學習適應能力和基礎資源進行機會感知、信息搜索和市場選擇，針對創業主體階段性的多元化、差異化需求，運用制度、文化和資源等多維嵌入機制向創新資源供給側發起“價值捕獲”策略，捕獲獵取校內外的異質性創新資源和能力，建立起適應高校眾創空間平臺架構發展的創新資源生態圈。

4.1.1 合理制度安排拓寬眾創空間平臺的共生邊界

近幾年，雖然“雙創”利好政策頻繁出臺，高校“雙創”載體如雨后春筍，但是實際上有些高校的政策接力效應較差，導致很多政策無法細化落地實施，使得高校眾創空間在一定程度上缺失政策性保護資源，而不利于資源集聚與迭代、合作網絡邊界拓展及其合作創新網絡演化。高校眾創空間發展需要適時制度創新，通過制度嵌入捕獲滿足眾創空間平臺生存與發展所需的合法性和制度性資源。如出臺《眾創空間運行管理辦法》《創新創業實踐保障和激勵辦法》等銜接不同層級的制度體系，利用國家“雙創”政策渠道快速塑造品牌知名度，從頂層設計、管理分工、激勵措施逐步細化高校“雙創”實施政策。這些制度嵌入機制可促使眾創空間平臺通過構建規范的規則要求、標準環境等，不斷完善平臺創新主體篩選和過濾機制，延伸創新行為主體的共生邊界，更廣泛、更有效地吸引、聚集、整合校內外多元異質資源，形成資源生態圈以適應、保障平臺基礎架構的發展。

4.1.2 價值共創機制縮短眾創空間平臺的文化疏離

目前很多高校眾創空間依然只是停留在提供物理空間和簡單創業培訓的基礎功能作用，而且只有少數擁有創業項目的創業者才能夠參與其中，對空間創業孵化缺乏準確的功能定位和清晰的價值主張，容易落入“路徑陷阱”風險。創新主體很難在其中獲取創業孵化所亟需的差異化創新資源和專業化創業服務，致使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價值預期與眾創空間平臺的文化塑造出現錯位現象，陷入文化疏離困境。因此，高校眾創空間平臺要圍繞創業主體需求培育價值共創的內生文化理念，通過文化嵌入方式塑造優質、極具吸引力的眾創文化和氛圍，促使眾創空間平臺與創業者、創新主體逐漸形成共同價值觀和行為習慣，由價值趨同引發社會共鳴，增強創新主體對平臺的信任和價值認同，提升平臺的文化親近能力和生態互動能力，使創新主體更愿意參與空間平臺的創新創業活動，并在平臺中通過價值共創方式創造自身利益。一方面，把創客生態文化融入眾創空間孵化體系，強化與地方產業深度融合，打破傳統創業教育模式的行政壁壘、學校圍墻和時空界限，促使高校科技創新價值鏈與眾創空間孵化服務鏈的無縫銜接，以創業者異質需求為導向進行高校、政府、企業和產業等空間內外多方創新資源組合迭代，打造具有跨學科交叉融合特色的“開源”平臺和眾創文化，通過多渠道、定制式的文化嵌入增強平臺多元創新主體的社群關系。另一方面，塑造眾創空間品牌形象，提高空間平臺輻射面和影響力，締造眾創共享的身份形象，增強相關利益群體對空間平臺的信任和價值認同，強化眾創空間平臺的社會網絡關系。以上通過價值共創理念的文化嵌入可較快提升眾創空間平臺的文化親近能力，縮短其與創新主體之間的文化距離，從而吸引更多師生共同參與創新創業。

4.1.3 跨界融合模式推動眾創空間平臺的資源重構

現實中，很多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與眾創空間的創業孵化服務之間相互割裂獨立以及資源配置離散化，存在局限于本專業領域尋求突破、缺乏融合自覺性，難以突破跨界的瓶頸。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游離于專業/學科教育之外，停留在表面開設幾門創業課程或是舉辦幾場創業活動，眾創空間只能簡單提供物理空間、創業培訓、項目培育資助等基本功能，彼此之間缺乏交融，最終導致大學生創業項目大多局限于商業模式創新，很少真正基于技術創新的創業，而且創業成功率不高。因此，從資源嵌入的角度看，高校眾創空間應注重在開放式創新范式下創新資源整合與共享機制，圍繞以創業“需求側”為核心，通過平臺架構（包括線上線下空間平臺及活動）和界面規則（包括硬性制度安排和軟性文化環境）逆向重構“供給側”匹配資源，形成“內部集成協同”和“外部整合協同”相統一的跨界異質資源融合孵化育成體系，促使創業者在不同創業階段的異質性需求獲得差異化的精準支持，促進多邊創新主體和要素資源不斷向眾創平臺聚集和實現價值共創。通過眾創平臺將眾多創新主體聯結起來，建立異質資源協同共生網絡機制，促使高校內外創新異質資源實現交叉融合、開源使用和跨界共享。

4.2 多節點交互界面設計重塑眾創空間平臺的社會網絡結構

在區域創新創業社會網絡中，高校眾創空間相當于一個凝聚子群，如果未能嵌入協同網絡結構，處于孤立狀態或邊緣位置就容易陷入結構內聚，不利于從校內外社會網絡中獲取創業孵化所需信息和資源。依據社會網絡理論框架，從社會網絡與高校創新創業行為之間的生態邏輯關系來看，作為非正式、無固定的制度安排，社會網絡可以通過眾多不同節點的“弱關系”和“結構洞”作用獲取較強的資源捕獲能力與合理配置效應，從而降低創業者/創業企業獲取校內外異質資源的成本。高校創建眾創空間目的是為了搭建創新平臺聚攏校內外多元創新主體和異質資源要素，通過平臺社會網絡結構關系，對內打通校內科研、教學、創業實踐等松散創新主體、群體或組織的合作壁壘；對外搭建與政府、企業、地方產業、社會組織等聯結的信息與資源對接渠道，打破校內外資源的時空邊界，將創業者/創業企業嵌入眾創空間平臺構建的社會資源網絡，吸引與創業項目/企業形成互補的異質資源和能力，從而形成高校創新創業價值網絡生態圈。而現實中，高校創新創業資源往往散落在不同生態位成員構成的不同網絡單元中。針對創業者/創業企業階段性異質化需求，高校眾創空間平臺關鍵是要把散落在不同網絡單元的異質資源進行捕獲、分析和整合，通過不同的創新載體、技術規定或者組織模式，設計多層次主體與多路徑協作的交互作用界面，促成各種價值創造活動和網絡節點的相互聯結，不斷延展高校創新創業的價值網絡邊界和組建模塊，從而提高眾創空間平臺的弱聯結能力和結構洞數量，激發其社會網絡資源的同邊和跨邊網絡效應，對現有高校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的產業鏈和價值鏈進行結構重構，吸引眾多創新主體和異質資源要素建立相互交錯、互利共生的生態網絡關系，并在相應的互動空間、交互機制、信息傳遞和資源流通渠道等共生交互界面作用下，實現創新資源、人才與知識等共生基質的自由流通和跨界整合，形成以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為核心生態位的“圈環形產業鏈”。實踐中，高校注重于通過多節點交互界面的作用機制設計，從而激發高校創新創業的網絡協同效應。一是構建協同創新平臺，通過平臺“弱關系”實現與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的跨界合作，激發對外聯結潛能和跨界交互能力，吸引聚攏社會資源服務高校創新創業。二是變革組織模式，面對高校分學院、分專業條塊分割的孤立狀態以及與創新產業發展多專業集成化的錯位需求，打破按專業設置教學班的培養模式，瞄準產業需求探索設立跨界學院（產業學院），以眾創空間為紐帶建立跨部門聯結機制，打通校內科研機構、管理部門和教學單位等不同部門之間相互溝通協作的壁壘。三是構建高校眾創空間聯盟，拓展區域創新網絡合作關系，跨越高校眾創空間與產業界各主體之間的“組織邊界”，編織出更大范圍創新創業社會網絡，深度整合和鏈接跨學科、跨校、跨界的創新創業優勢資源，共同促進創新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高校通過上述多重路徑的實踐探索，有效促進了主體交互作用機制的創新，重新塑造校內外創新創業資源的社會網絡結構，實現雙邊到多邊、孤立到融合、單向到閉環、協作到生態的產學無縫銜接。

4.3 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構建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的創新生態系統

在眾創空間平臺架構建設和激發網絡協同效應的基礎上，高校眾創空間生態體系聚集了多元異質性參與主體和利益群體，并形成相互交錯的創新創業復雜網絡組織結構。從平臺生態系統構成角度看，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參與者的多元化和參與方式的差異化,引起了其組織形式、商業模式和社會網絡結構的變革、顛覆及重構，但如果各創新主體缺乏基于眾創空間平臺治理共同體下的協同治理思維，就容易出現治理主體錯位、治理策略失效等平臺治理碎片化的困境。高校眾創空間作為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核心樞紐的平臺領導，在平臺生態系統中牢牢占據絕對結構洞優勢，與各創新主體之間形成強關系網絡，同時通過網絡嵌入機制、交互界面設計、利益分配機制等網絡協調機制，協調生態系統中原本松散耦合、弱關系或無關系的創新主體進行同層次和跨層次的互動聯結，促使多元主體的跨邊界協同創新和功能互補。引入協同治理理念來破除科層制邏輯與排他性逐利心理，推進異質性不同生態位主體共同參與的協同治理，避免“搭便車”行為，構建多元主體聯動的協同治理機制，形成高校眾創空間平臺開放式創新生態系統。制度協同，建立眾創空間平臺協同治理的共同規則。通過系列合理的制度安排和協同合作機制，理順各創新主體的角色定位與功能職責，促使主體間形成合理分工，明確界定高校創新社會網絡不同節點的參與主體、協作方式、關鍵要素等，以制度性的集體行動、共同規則減少校內外各創新主體“利己”行為，規范多元主體的協同行為，促使多元主體凝聚思想共鳴、行為共振的價值認同，從而增強主體間的行為互信、鏈接互動和資源共享。平臺協同，構建多主體共同參與的共建共享體系。運用開放式網絡治理思維，完善利益聯結機制，增強眾創空間與協同創新平臺的協同合作，建立起主體協同聯動的共建機制與資源要素自由流動的共享渠道，促進創新平臺之間的互補性、資源共享和功能輻射，延伸眾創空間平臺開放融合生態的共生界面。服務協同，構建全鏈條創新孵化服務體系。根據科技創新孵化鏈階段性、差異化的需求，依靠眾創空間平臺產學融合的社會網絡空間，鏈接不同層級“雙創”載體，通過創新創業資源的橫向聚集和縱向流動為不同階段創業項目/企業提供不同層次的孵化服務，構建起“創業苗圃（前孵化器）—眾創空間—科技企業孵化器—加速器—科技產業園區”全鏈條創新孵化育成服務體系，建成從原始創新輸出，到創新成果創業孵化，再到科技產業集群全過程孵化的“雙創”空間生態鏈。信息協同，搭建線上線下結合信息開放共享平臺。線上搭建創新孵化服務網絡信息平臺（線上空間），打造整合政策、技術、人才、企業、科研機構、資金、產業等跨界資源的信息共建共享數據庫，打破“信息孤島”；線下依托實體眾創空間，組織創新創業供需資源對接匹配活動，線上線下相結合打通創新成果與產業需求精確匹配和無縫對接的渠道。

5 成效分析

高校眾創空間作為學校深化創新創業教育改革的有效載體，近年來，國內高校從生態學、平臺理論等視角對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的構建進行了理論探究與實踐探索，不斷拓展延伸與產業深度融合的創新創業教育實踐，把創新創業融入大學人才培養的全過程，并依托各自優勢逐漸形成自身特色，取得顯著成效（見表1）。

表1 高校眾創空間平臺部分代表創新創業孵化成果

表1（續）

6 結論與展望

6.1 研究結論

高校眾創空間作為一種新型的開放式創新創業孵化機構，其價值交換、多邊架構、多元交互、外部交叉網絡效應等屬性體現出明顯的平臺特征。本文運用平臺理論研究視角分析了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定位的特征、內涵，借鑒平臺演化的理論架構厘清眾創空間動態演進過程的三階段邏輯機理及其關鍵路徑的發展策略，得出主要研究結論如下：（1）第一階段，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創建期，應注重平臺基礎架構建設，通過多維結構性嵌入機制聚攏“供給側”資源，構建適應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發展的資源生態圈。（2）第二階段，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發展期，應注重探索多元參與主體的相互聯系與共生機制，通過多路徑交互界面設計激發網絡協同效應，重塑眾創空間平臺產學深度融合的社會網絡結構。（3）第三階段，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進入成熟期，應注重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多元主體的跨邊界協同創新和功能互補，通過建立多元主體聯動的協同治理機制，打造互利共贏的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創新發展經過三階段動態演進，有效驅動空間突破高校時空邊界，提升空間跨界資源融合能力，將“垂直封閉模式”轉變為“平臺化生態模式”，促使各類要素資源在空間各單元自由流通和適配，構建起與產業深度融合的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架起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與地方產業發展進行信息與資源匹配對接的網絡“橋梁”，探索出高校人才培養及科技創新孵化與產業深度融合的價值鏈接路徑。

6.2 局限性與展望

本研究主要從高校眾創空間平臺領導的生態位分析了眾創空間平臺成長的演進邏輯，為后續進一步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礎，但依然存在一些局限性和不足：第一，本研究主要分析了眾創空間平臺演進動態過程的結構及其作用機制，但對影響眾創空間平臺能力的前置因素未做深入探討；第二，本研究未對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多元主體價值共創能力的動態演進和變化進行識別，但基于平臺成長的不同階段，創新主體價值共創的路徑機制和需求能力都會有所不同。因此，后續研究將繼續深入探討高校眾創空間平臺的價值共創動態機制及其能力演化，推動眾創空間平臺生態系統治理研究，進而實現高校眾創空間平臺多元參與主體的價值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