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情緒與面孔年齡對5-6歲幼兒無意視盲的影響

陳芳芳 王佳樂

【摘要】幼兒對不同情緒面孔與年齡面孔的注意偏向是個體社會性認知發展的一種重要表現。本研究采用經典的無意視盲范式，通過2（情緒效價：開心，憤怒）×2（面孔年齡：成人面孔，幼兒面孔）兩因素被試間實驗設計，考察108名5-6歲幼兒對不同情緒面孔和年齡面孔的注意偏向。結果表明，在無意注意條件下，幼兒對開心面孔的覺察率更高，存在一定的快樂優勢效應，但未對同齡面孔產生更多注意偏向，未出現面孔同齡效應。

【關鍵詞】5-6歲幼兒;無意視盲;面孔情緒;面孔年齡

【中圖分類號】G610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4604（2021）09-0014-04

面孔是一種包含著復雜社會信息的視覺刺激，如年齡、情緒等。是否能夠準確識別與獲取他人面孔中有關情緒、年齡、社會地位與心境的信息并做出恰當的反應，關系到人際交往與溝通互動的效果。〔1〕幼兒對不同年齡與情緒面孔的注意偏向是個體社會性認知發展的一種重要表現。

情緒影響注意的分配。目前在面孔情緒的注意偏向研究中存在兩種相互沖突的假說。一種假說為憤怒優勢效應（anger superiority effect），即個體能夠更快地捕獲憤怒面孔。〔2-4〕另一種假說為快樂優勢效應（happiness superiority effect），即個體對快樂面孔具有顯著的注意偏向。〔5-7〕在以往的情緒面孔注意偏向研究中，被試基本處于完全注意或者分配注意條件下，對面孔刺激的出現存在一定的心理預期。那么，在非預期的情況下，被試對突如其來的情緒面孔又會產生怎樣的注意偏向呢？這種無意的注意偏向也許能夠從另一個側面為兩種優勢效應假說提供證據。

除了面孔情緒，面孔年齡也是影響面孔認知的一個重要因素。面孔同齡效應是指個體識別和再認同齡面孔的成績顯著好于識別和再認異齡面孔。〔8，9〕在以往國內外的相關研究中，研究的爭論點主要在于兒童產生面孔同齡效應的年齡階段。雖然部分研究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兒童的認知資源、面孔識別與再認能力不斷發展，面孔同齡效應是逐漸展現的，〔10-12〕但是也有研究者認為，兒童在5歲時就迎來了面部識別發展的高峰期，所以“兒童面孔識別能力被低估了”。〔13-15〕綜上所述，本研究以5-6歲幼兒為被試，以不同情緒和年齡的面孔作為研究材料，考察面孔情緒與面孔年齡對5-6歲幼兒無意視盲的影響。

一、研究方法

1.實驗設計

本研究采用2（情緒效價：開心，憤怒）×2（面孔年齡：成人面孔，幼兒面孔）兩因素被試間實驗設計，因變量為覺察人數和覺察率。

2.被試

本研究隨機抽取118名5-6歲幼兒參與實驗。因為有10名幼兒無法完成實驗任務，所以最后共有108名幼兒（男童66名，女童42名）完成實驗任務。其中，成人憤怒面孔組共28名幼兒（男14名，女14名），成人開心面孔組共25名幼兒（男15名，女10名），幼兒憤怒面孔組共28名幼兒（男18名，女10名），幼兒開心面孔組共27名幼兒（男19名，女8名）。

3.實驗材料

研究者事先選擇數名成人和幼兒拍攝開心、憤怒表情照片，從中挑選出17張質量較高的照片。之后，研究者隨機選取22名大學生對17張照片進行情緒認定（開心/憤怒/其他），并進行情緒強度（1～5分）評分。得分越高，表明情緒強度越高。不過，情緒強度太高時，經過技術處理的面孔表情會顯得較為猙獰。因此，研究者最終選取認同度高于90.0%、強度處于3.00～3.70分之間的4張表情照片作為實驗材料。經過技術處理的面孔圖片見圖1。

4.實驗程序

本實驗采用經典的無意視盲實驗范式——十字判斷任務。實驗在幼兒園的一間獨立、安靜的活動室內進行。實驗刺激呈現于14寸顯示器上，分辨率為1920×1080像素，刷新率為60赫茲。實驗程序由E-Prime 3.0軟件編寫。被試進入房間后被要求坐在距離電腦屏幕80厘米處。

實驗包括3次預練習、6個一般試次和1個關鍵試次（見圖2）。預練習共3次，不計分。被試完全通過預練習后，就開始6個一般試次，之后是1個關鍵試次。在預練習中，被試判斷十字架的兩線長短。3 次均判斷正確后，電腦屏幕上會先出現一個紅色星星符號，即為注視點，呈現時間1000毫秒。之后是一個橫豎長短不一的十字架，呈現時間1000毫秒。緊接著是500毫秒的掩蔽。等到掩蔽結束進入空白屏，被試告訴主試剛剛出現的十字架是橫線更長還是豎線更長，主試記錄下被試的回答。

如圖3所示，在關鍵試次中，面孔作為非預期刺激，出現在十字的第二象限。在關鍵試次結束后，被試需要回答：“在剛剛最后一個游戲中，除了十字，你有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被試回答“有”或“沒有”。）“你看到的東西和下面哪個形狀更像？橢圓形、三角形還是正方形？”（被試在3個形狀選項中選擇1個他認為正確的圖片形狀。）“你看到的是下面4張圖片中的哪張圖片？”（被試在4張面孔圖片中選擇1張他認為出現的面孔圖片。）“你看到的那張圖片出現在下面哪個位置？”（被試在4個象限中選擇1個他認為圖片出現的象限。）

5.數據統計

研究者將關鍵試次中出現的以下情況編碼為覺察：（1）4個問題都答對;（2）后3個問題答對;（3）第3個問題答對以及第2或第4個問題答對。覺察率為覺察人數占總人數的比率。一般試次正確率為十字判斷正確人數占總人數的比率。研究者使用SPSS 21.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

二、研究結果與分析

檢驗發現，一般試次正確率在4組中均不存在顯著差異（p>0.05），表明4組幼兒水平相當。各組關鍵試次覺察率見表1。4組幼兒平均覺察率為68.4%。檢驗發現，面孔情緒主效應與面孔年齡主效應均不顯著（p>0.05），但面孔情緒與面孔年齡之間存在交互效應（p<0.05）。簡單效應分析發現，開心面孔的覺察率與憤怒面孔的覺察率在幼兒面孔類型中存在顯著差異，被試對幼兒開心面孔的覺察率顯著高于對幼兒憤怒面孔的覺察率（p<0.05），但對成人面孔情緒類型的覺察率不存在顯著差異（p>0.05），對幼兒面孔的總覺察率與對成人面孔的總覺察率也不存在顯著差異（p>0.05）。

三、討論與建議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無意視盲范式下，5-6歲幼兒對開心面孔的覺察率更高，存在一定的快樂優勢效應，但未對同齡面孔產生更多注意偏向，未出現面孔同齡效應。

在無意注意條件下，積極情緒往往能夠優先吸引幼兒的無意注意。相比于成人，幼兒往往更多體驗到的是開心等積極情緒。長期處于積極情緒狀態下，會使個體對積極情緒的感知更迅速。〔16〕與悲傷、生氣和恐懼等消極情緒相比，笑臉所傳達的情緒更積極，侵略性更少，因而會減少個體對其的排斥。〔17〕有研究表明，傳達積極情緒的圖片所承載的知覺負荷更低，幼兒更可能加工此類信息。〔18〕本研究發現幼兒對開心面孔的覺察率更高，支持了以往研究中發現的幼兒對積極表情面孔的注意偏向。可以說，這種積極情緒注意偏向存在一定的穩定性。在幼兒園日常生活中，教師應當充分利用這一相對穩定的快樂優勢效應，吸引幼兒的注意。例如，在集體活動中，教師多以積極情緒示人，多運用能表達積極情緒的相關教具，吸引幼兒的注意;在生活和游戲環節中，教師多創設與積極情緒相關的生活環境與游戲情境，增強幼兒的活動參與度與積極性，等等。

本研究未發現5-6歲幼兒存在面孔同齡效應。有研究者認為，注意資源可以調節面孔同齡效應，當注意資源相對充足或注意資源分配強度低時，面孔同齡效應更易出現。〔19〕也有研究者認為面孔情緒會影響面孔同齡效應。〔20〕因此，未來研究可以通過采用單一情緒面孔材料研究面孔年齡效應，以排除情緒因素的影響。另外，由于本研究使用的面孔材料有所局限，即橢圓形面孔圖片只保留了五官，缺失臉型、頭發等信息，導致面孔年齡信息線索減少，可能使得幼兒在有限的時間和注意資源條件下無法有效辨認面孔的年齡。因此，未來研究在面孔圖片選擇上應對此多加斟酌，適當強化年齡差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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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Facial Emotions and Ages on Inattentional Blindness

of Children Aged 5-6

Chen Fangfang， Wang Jiale

（Preschool Education Group，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2）

【Abstract】Childrens intentional bias toward different ages and emotional faces is a significant indicator of individual social cognition development. Using classical inattentional blindness model and a two?factor mixed experimental design of 2 （emotional valence： happy， angry）×2 （age of face： child face， adult face）， this study examines 108 5-6 year old childrens attentional bias toward different ages and emotional fac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under the condition of involuntary attention， the rate of children detecting happy faces is higher and happy superiority effect is obvious， but no more attentional bias toward faces of the same age or same age effect is noticed.

【Keywords】children aged 5-6; inattentional blindness; facial emotion; facial 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