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仲波 王馥芳
(棗莊學院大學英語教學部,棗莊 277160;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語言研究所,北京 100089)
提 要:本文基于階模式的思想闡釋重動句的界性結構特征、事件度量功能和有界化的動因及實現手段等問題。 階模式是刻畫句子有界性的最新理論模型,該理論認為語言表達可以通過度量事件而標示事件的有界性,進而使相關語言表達實現有界化。 對于重動句而言,重動句的SVOVC 構造在整體上象征度量事件的階結構,各類重動句的VC 段通過引入維度和量級值實現對SVO 段事件的度量。 重動句的VC 段在提供度量工具的同時,還從不同方面標示SVO 段事件的界限,從而刻畫事件的有界性,使句子實現有界化。 對重動句事件度量和有界化問題的分析有助于闡釋這一句法程式形成的理據和動因,并有助于揭示界性認知對句法結構的制約作用。
重動句①指近、現代漢語中具有SVOVC 構型、且其中的V 重復使用的一類特殊句式,如例①—⑥所示。
①你使計使到我身上來了。
②丟人丟得我都臊得慌。
③叫門叫了足有十分鐘。
④都是看那臺灣新加坡電視劇看多了鬧的!
⑤都怪俺平常管教孩子管教得不嚴,你辭他辭得對。
⑥寫施恩寫得好。
最初對重動句生成機制的解釋以“賓補爭動”說為代表,認為人們使用重動句是為了“解決動詞同補語、賓語都不能分開的雙重矛盾”(王力1944:205),但為此而使用重動句并非是一條強制規則,因此這一解釋“缺少準確的預見性”(施春宏2010:101)。 生成語言學派(Huang 1982,程工1999,Cheng 2007 等)基于移位和拷貝操作推導句法生成機制,但忽視語義和認知因素對句法生成的影響。 施春宏(2010)從對事件整合和論元配位的分析入手,認為人們使用重動句是為了在結構上包裝所有底層事件結構所支配的各個論元而提升述語動詞的受事;在功能上則是為了突出結果而將背景內容先行引出。 這一結論揭示出重動句的底層論元結構及其對重動句生成的制約作用,可以深化對重動句的認識。 但除上述因素外,界性認知也是制約重動句生成的重要因素。 從界性認知的視角來看,重動句不僅是對持續的動作和狀態、重復的活動或漸次掃描(戴浩一1990)的擬象性表達,而且還是對完整事件有界性特征的臨摹表達,具有度量事件和有界化的功能。 重動句SVOVC 的句法構造在概念上體現為:先給出SVO 段的被度量事件,再以VC 段表述度量結果的順序,這種順序體現順序象似性的原則。 鑒于此,本文從對重動句界性特征和有界化機制的研究入手,考察界性認知對重動句句式生成的制約作用。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結構是人的認知和經驗結構的模型。 人們對客觀事物的“界”的認知映射到語言結構上,要求語言單位必須有界化(徐盛桓2002,劉辰誕2007)。 “界”的概念語義在句子建構中起重要的句法—語義接口作用,對英語中動句(徐盛桓2002)、漢語“得”字句(董成如2017)和名量復合詞(梁如娥2019)等均具有重要的制約作用。 重動句具有獨特的界性特征,項開喜(1997)強調重動句的SVO 段與VC 段分別體現“無界”和“有界”的特征,但對有界化的實現機制等問題沒有深入探究。 為清晰表征重動句的界性結構特征和有界化的實現機制,本文擬以階模式(scalar approach)為理論工具,具體分析重動句的事件度量功能及其實現有界化的具體方式。 對重動句有界化實現手段和機制的分析有助于揭示這一句法程式的生成理據和動因,并可闡釋其內部成分在有界化過程中的功能和互動。
“有界性”是體貌(aspect)研究(Vendler 1967等)中的重要議題,主要關注語言結構及其所象征的事件是否擁有終結點(endpoint),以及終結點是否得到明示的問題。 Dowty(1977)在討論動詞的體貌類型歸屬時發現“非完成態悖論”(imperfective paradox)。 如例⑦所示,“達成”(accomplishment)動詞②draw 自身本擁有終結點,但進行式可以將draw 固有的終結點消解掉,此時句子則不再表示達成事件。
⑦John was drawing a circle.
為此,一些學者(Declerck 1979,Depraetere 1995,Wyngaerd 2001 等)主張用“完結性” (a/telicity)和“有界性”(un/boundedness)③區分draw之類的動詞短語擁有的潛在終結點(potential endpoint)和draw 在完整句子中所表達的實際終結點(actual temporal endpoint)。 Declerck(2007)提出,光桿動詞或動詞短語等謂詞性結構表征的是圖式性的情境事件,如“讀書、睡覺、敲門”等,這類事件體現的是“完結性”的界性特征。 這類事件的終結點是內在的、潛在性的,事件是否終結與事件在現實中的進展無關。 如draw 通常以一幅畫的完成為其固有終結點,因此是“完結的”(telic),而live 則無內在終結點,因此是“非完結的”(atelic)。 在語言使用過程中,我們可以通過各種句法手段改變動詞的終結點,如上文提到將draw 用在進行時態的句子中,使其表示動作的一直持續。 對于完整句子而言,我們就需要用“有界性”表示其界性特征,這類事件的終結點是現實性、明示性、外顯性的,與事件的實際進展關聯密切。 只要整句所象征事件在現實中到達實際界限,則相關動作事件就是“有界的”(bounded);反之就是“無界的”(unbounded),相應的語言表達就是有界構式或無界構式。 如例⑧中,⑧a 的進行時即是無界構式,而⑧b—⑧d 中的重動句或動補結構等則屬于有界構式。
⑧a. 我一直在讀書。
b. 我讀書讀到凌晨一點。
c. 我讀書讀累了。
d. 我讀完了書。
學界嘗試提出不同的理論模型以描寫和刻畫句子有界性的實現模式(Kennedy, McNally 2005等)。 其中,“階模式”(Tenny 1994,Hay et al.1999,Wechsler 2005,董成如2017,Oshima et al.2019 等)的基本思想與重動句的句法和語義特征極其契合。 “階模式”認為,受事等論元成分可以度量謂詞所指的事件,進而可以實現對事件有界性的刻畫。 具體而言,“階模式”度量事件的階結構(scalar structure)由被度量事件、維度(dimensions)和量級值(degrees)構成(Tenny 1994,Kennedy 1997)。 維度即度量的依據和基準;量級值指度量事件所得的結果。 如例⑨所體現的階結構包括被度量事件,即“捶打金屬塊”(hammered the metal),維度即客體金屬塊的完好性,量級值即金屬塊最終的平整狀態(flat)。 同樣,例⑩中度量“飛機下降”事件的維度即距離,量級值即“1000 meters”。
⑨John hammered the metal flat.
⑩The plane descended 1000 meters.
[11] 我們讀書讀到天亮/眼睛流淚/莫斯科/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12] 我讀書讀得神清氣爽/特別開心/有點厭煩/非常沮喪/嚴重懷疑人生。
[13] 那些人開玩笑開大了/開得有點重/開出了人命。
此外,形容詞或介詞等語言表達也可以度量相關事件,如在例[11]—[13]中,介詞短語表達的路徑終點、形容詞短語表達的“我”的情緒變化及事件進展的最終程度或結果等均可作為階的量級值,從相關維度上實現對相應事件的度量。
對“有界性”和“完結性”的區分表明,完整句子需要通過一定的手段“使動作的自然終止點變為實際終止點”(沈家煊1995:374),從而將動作行為的“完結性”轉化為句子的“有界性”。 對漢語而言,現代漢語的謂語結構普遍要求一個“有界化成分④”(沈家煊1995,石毓智2000,石毓智李訥2001:160 -161,徐盛桓2002 等),以使其所指事件“在時間、空間或概念上被有界化”。 如果不實現有界化,句子聽起來就不完整,甚至不合乎語法。
重動句的SVO 段只具有“完結性”的界性特征,尚不是完整而合法的句子。 重動句的SVO 段多是諸如“唱歌、吃冰激凌、我讀書、我去日本”等之類的動詞短語。 從結構上看,SVO 段只交代謂詞及其必要的內外論元成分,自身缺少時體標識或語氣詞等成分,賓語常是非指稱性的類屬成分,通常無數量短語修飾。 從語義上看,SVO 段所表示的動作或活動通常具有延續性或反復性,象征的多是可以一直持續或重復的“活動”(activity),而不是具有完整終結點的“事件”(event)⑤。 從界性特征上看,SVO 段所象征的圖式性事件的終結點是蘊含性、意念性、內在性的。 說話人只是在頭腦中對SVO 段動作行為的結果、狀態、程度、量度等有一個預先的期望值(項開喜1997:264),而活動的實際終止點未知。 總之,SVO 段缺少“完句成分”(孔令達1994),無相應的“有界化成分”對謂語中心詞進行限制。 為使重動句成為完整而合法的句子,我們需要將SVO 段動詞短語的“完結性”轉化為句子的“有界性”,以標示動作行為的完結并使謂語動詞實現有界化。
度量與有界性具有自然關聯,對重動句事件度量功能的闡釋有助于揭示重動句有界化的實現手段。 重動句的事件度量功能首先表現為其SVOVC 的句法構造是階結構的句法體現。 具體而言,在重動句的SVOVC 構造中,SVO 段顯示有待被度量的行為事件,VC 段則從階的維度和度量值兩方面度量SVO 段行為活動:維度即重動句描述或評價事件時所選取的基準,如事件的時段、頻次、強度、最終階段和程度等;量級值即事件進展或持續的最終結果、狀態或達到的程度等。 因此,重動句對行為事件的度量既可以體現為從某一特征維度出發對事件進展的描述,也可表現為對事件本身的屬性特征、產生的狀態變化、達到的最終的結果、程度或狀態等的量化測算、質性描述或主觀評價等。
重動句對事件度量的結束意味著句子有界性的實現。 度量的結束就是階的終點,而階的終點剛好與完成性吻合。 VC 段對SVO 段事件的度量同時有助于標示重動句整句的有界性,因此重動句的VC 段不但具有事件度量功能,而且還可以使重動句實現有界化。 VC 段充當“有界性成分”,描寫SVO 段事件的實際結果、實際狀態、實際量度(項開喜1997:264 -265),“從時間、性質、狀態等方面為中心動詞的發展設立一個邊界(有界化)”(石毓智李訥2001:94),標記事件的完結。 基于度量事件的方式和有界化的機制,重動句大致可分為如下4 類。
3.21 計量型重動句
計量型重動句以數據量化的方式從動作行為的持續時長、發生的頻次或動作活動所產生的物質量等維度上度量SVO 段事件,量級值即VC 段中的數量短語。 這類重動句VC 段中的數量短語主要包括動量詞、時間詞和名量詞等,與時體詞“了”結合在一起,充當補語成分,如例[14]—[16]所示。
[14] 我騎馬騎了十幾年了,就沒見過這么野的。
[15] 他的確仿佛很少有這樣高興,倒是我對他說話說了兩遍使他不耐煩了。
[16] 燒錢燒了800 多大洋了。
例[14]—[16]中的“我騎馬”“我對他說話”和“燒錢”行為可以一直持續或重復,而VC 段一方面通過數量短語從持續時間、頻次和物質量等維度以特定數量值量化度量相關事件,另一方面通過數量短語與時體詞“了”連用,標示SVO 段事件進展到的終結點或達到的界限,使句子實現有界化。
3.22 位移型重動句
位移型重動句以行為事件推進的路徑為維度度量SVO 段行為事件,位移路徑的終點是量級值。 這類重動句的VC 段中出現的介詞主要有“到、進、成、出”等,如例[17]—[22]所示:
[17] 呵,有意思,接駕接到京城了。
[18] 皇帝,最近是不是又讀書讀到深夜?
[19] 就是探監探出事來了。
[20] 唱歌唱進了醫院,不開心。
[21] 吃冰激凌吃成“腦結冰”。
[22] 背單詞背到頭昏腦脹的時候,練口語練到口干舌燥的時候,讀文章讀到天昏地暗的時候。
介詞“到”表示“動作達到目的或有了結果”(呂叔湘1999:51),其所引導的介詞短語可以標示動作事件所進展到的終點,其它介詞也具有類似語義。 這類重動句可描述空間域上的位移,如例[17]所示,也可以是在時間等其它域上隱喻性位移,如例[18]—[22]。 此外,這類重動句還可能以事件對參與者產生的結果標示事件的最終進展或程度,進而表達動作行為的發生、進展或持續對參與者產生的影響,如例[20]—[22]所示。 總體而言,這類重動句的VC 段通過界定動作或事件在空間、時間或其它域上的位移終點,標示相關事件的最終進展或程度,使重動句實現有界化。
參與者狀態描述型重動句是從事件使參與者產生的狀態變化或造成的影響的維度來度量事件,這類重動句的VC 段既可以是“得”字結構(即“得”字型重動句),也可以是“謂詞+了( +賓語)”的形式。 例如:
[23] 你要知道,有時想你想得發瘋呢。
[24] 人家恨你恨得牙根都咬碎了。
[25] 我昨晚寫《秋》寫哭了。
[26] 唱歌唱啞了嗓子。
[27] 我昨天坐公交車坐反了。
研究表明“得”字句屬于程度構式,表示“事件在某種特征維度上持續或變化到某種程度,具有動態性和有界性”(董成如2017:751)。 “得”字型重動句是“得”字句中的一類特殊句式,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也承襲“得”字句構式的基本構式義,也具備有界性。 具體而言,這類重動句的VC段通過“得”字結構描述參與者產生的狀態變化,這種狀態的變化可以用來標示事件的延續或重復而產生的最終結果或達到的最終程度,因此整個結構也體現出對事件的度量。 如在例[23]和[24]中,VC 段中的“發瘋呢”和“牙根都咬碎了”以施事產生的動作或狀態分別標示“想你”和“恨你”所達到的程度。 確定行為事件所達到的程度就可以確定事件在當時所進展到的界限,因此VC 段可以起到標示句子有界性的作用。
這類重動句的VC 段還可以是“謂詞+了( +賓語)”的結構,其中的謂詞主要包括狹義的動詞和形容詞(趙元任1968:293)。 這類結構與時體詞“了”連用,也可以表示動作行為的持續或重復引發參與者產生新狀態。 這種新狀態的產生可以用來標示事件的實際進展或達到的程度,進而標示句子的有界性。 如人的身體或情緒變化可用以衡量事件延續或重復所達到的嚴重程度,因此例[25]和[26]中的“哭了”和“啞了嗓子”等作為量級值,在事件對參與者影響的維度上實現對相關事件的度量。 例[27]中的“坐反了”標示“坐公交車”事件的最終結果,同樣刻畫出對參與者帶來的影響。VC 段所描述的最終結果描述“坐公交車”事件的終結點,使重動句實現有界化。
“還好,我知道馬克思!我可不是清朝人!”王小景尷尬地笑了笑,“對了,我好像聽說過有個人能把學過的東西忘記,你也許可以找他請教一下?小怡,那個人是誰來著?”
3.24 事件性狀述評型
“事物或動作行為都具有各種各樣的性狀。性狀各異,有色度、深度、長度、亮度、硬度、速度等,但都具有程度差異。”(李宇明2000:359)事件性狀述評型重動句是通過度量行為事件在自身的某個性狀上所達到的程度來度量相關事件所達到的程度。 這類重動句在語義上主要對事件的最終結果、狀態或程度進行描述,或說話人從事件的某個性狀出發對事件作出主觀評價,這類重動句的VC 段主要由“得”字結構構成。 例如:
[28] 只要斷癥斷得準,下藥下得對!斷癥最難!
[29] 寫施恩寫得好。
[30] 我傷你傷得太重了。
基于董成如(2017)對“得”字句有界性特征的研究,我們發現在這類重動句VC 段的“得”字結構中,可以用非等級性程度詞度量事件的程度和結果。 因非等級性程度詞描述的狀態是離散性的,從而可以被確定和計量(徐盛桓2002:441 -442,董成如2017:750),如“準”與“不準”、“對”與“不對”、“好”與“不好”的二值對立。 我們可以確定某一值而否定另一值,確定某一值即意味著確定事件在這個值所代表的特征維度上所達到的程度界限和最終結果。 “確定事物在某種特征維度上所達到的程度就能確定事件持續或變化的完結性或有界性。”(董成如2017:744)如例[28]和[29]中,SVO 段沒有明示事件的實際終結點,VC 段的“準”“對”和“好”等分別在相應維度上界定“斷癥”“下藥”和“寫施恩”等動作行為所達到的最終程度界限,從而使重動句實現有界化。
“得”字型重動句的VC 段還有程度副詞與開放性形容詞組合形成的短語。 開放性詞語可預設由不同的程度值組成的序列,經程度副詞修飾后,就能確定在程度序列上的位置,使開放性詞語變得相對有界(石毓智李訥2001:95,董成如2017:751)。 此外,具體語境也有助于確定其程度值(轉引自董成如2017)。 如在例[30]中,“我傷你”的嚴重程度可以由“一點也不重”到“有些重”再到“極其重”等度量值形成一個等級序列。 程度副詞“太”與“重”及時體詞“了”連用后,在具體語境下,就可以確定“我傷你”在依據嚴重程度所形成的程度序列上的大致位置,進而可以確定該動作所達到的程度值,使重動句實現有界化。
上述4 類重動句對事件的度量呈現出從直觀的數據量化到主觀的描述或評價的連續統,這種事件度量義在本質上類似于有界化手段中的“量度確定”。 作為語言表達式結構有界化的主要手段之一,量度確定“既可以用性狀描寫的方式把動詞象征的過程界定在一定的程度、狀態、特定的時間和空間位置、確定的目的或結果上,也能以定量的方式把名詞所象征概念標示的空間區域限定在某一區間”(劉辰誕2007:58)。 重動句就是通過VC 段對SVO 段象征的過程進行界定,這種界定既體現事件度量的思想,又是有界化的主要手段之一,因此重動句這一句法構造體現出事件度量和有界性的統一。
“句法規則是現實對象的規律在語言中的投影。”(石毓智2000:2)人們對事物界性特征的認知投影到語言中,是重動句句法結構形成的重要理據。 動詞短語和句子在界性特征上的不同及重動句SVO 段的自身特征表明,SVO 段具有實現有界化的動因和需求。 階模式有助于清晰表征漢語重動句的體結構及有界化的機制和手段。 從階模式出發,重動句的SVOVC 構造在概念上象征VC段從維度和量級值兩方面度量SVO 段所指行為事件。 度量的結束即階的終結點,使句子產生有界性,因此VC 段的引入使句子實現有界化,并保證重動句的完整性及合語法性。 總之,有界性是重動句的基本特征,是人類對“界”的認知和經驗投射到語言的具體表現。
注釋
①重動句又稱作動詞拷貝句、復動句、動詞復制結構等。
②詳見Vendler(1967)等對動詞類型的劃分。
③學界對telicity 和boundedness 的譯法各異,本文將telicity譯為“完結性”,將boundedness 譯為“有界性”。
④現實中的句子基于“有界性”可分為“有界的”(bounded)句子和“無界的”(unbounded)句子兩大類,因此也就相應存在“有界化”和“無界化”兩種情形。
⑤關于“活動”和“事件”的區分,詳見沈家煊(1995)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