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僵尸真菌”

栗子喵

在2021年上映的奇幻恐怖電影《蓋亞Gaia》中，有著這樣令人驚悚的一幕：雨林深處，真菌噴撒出孢子寄生在人的身上，形形色色的蘑菇從皮膚上生長出來，好似美麗而惡心的“花朵”，慢慢地吞噬人的肉體，直至死亡……影片用真菌寄生這種另類的恐怖方式，講述了自然對人類報復反擊的故事。

真菌，既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它是一種微生物的分類，其分布廣泛，種類也非常多，在世界上一共有十余萬種，人們熟悉的蘑菇、菌子就是最典型的真菌。真菌不同于細菌，可以自制所需要的營養物質；也不像病毒，有自己完整的細胞器。它們主要以寄生或腐生的方式生活，靠吸取宿主的營養而生長，比如蘑菇就借助枯朽老木的營養進行繁殖。

然而，寄生也是有區別的。有的真菌只能寄生于植物，固定在原地“開花結果”；有的卻能寄生在一些昆蟲身上，并直接侵入它們的大腦，影響甚至控制其神經，把宿主變成可以控制的“僵尸”——即大腦失去意識，肉體仍舊行動如常。

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地區，就存在這樣一種神奇的“僵尸真菌”，叫做偏側蛇蟲草菌（Ophiocordyceps unilateralis），它們的孢子飄散在空氣中，隨時尋找可以寄生的對象——螞蟻，遇到宿主之后就會鉆入其體內開始瘋狂生長。

這種“僵尸真菌”先是會吞噬螞蟻體內的組織，但又不會立刻置它們于死地，而是寄生在它們身上讓其一直保持活動能力，一旦發育成熟，就會釋放出一種化學物質入侵螞蟻的大腦，進而控制住螞蟻。被真菌控制的“僵尸螞蟻”從此不再有自己的行為和生活，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真菌會迫使螞蟻離開自己安全的巢穴，并爬到附近的植物上。它操縱著螞蟻停留在距離地面約25厘米高的地方，這一位置的溫度和濕度都恰到好處，有利于真菌的生長。大腦被控制的“僵尸螞蟻”被迫用下顎死死咬住樹葉的中央葉脈，從而將自己困死于樹葉之上。

此時，偏側蛇蟲草菌會從螞蟻的頭部長出一根長柄，形成一個充滿孢子的球狀囊。數天后，真菌釋放出用于繁殖的孢子，撒落在那些在地面上來來往往的螞蟻身上，然后這些孢子再在螞蟻身上寄生、成熟。

這聽起來真的很嚇人。那么，這種恐怖的“僵尸真菌”會感染人類，上演現實版的“行尸走肉”嗎？

科學家從“僵尸真菌”的寄生體，以及感染模式的相關研究中已經發現：雖然真菌的種類較為繁多，且不同的“僵尸真菌”可以感染不同種類的昆蟲，例如有專門寄生感染北美洲周期蟬的真菌，也有感染蝙蝠蛾幼蟲后形成“冬蟲夏草”的真菌；但所有“僵尸真菌”寄生宿主的共同特點，就是只能寄生昆蟲。人們至今沒有發現任何一例，關于“僵尸真菌”寄生有脊椎動物的案例。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真菌不耐熱的特性。真菌對溫度是極為敏感的，一般來說溫度超過30℃時，其活性便會大大降低，超過37℃時更是會有死亡的風險，因此恒溫有脊椎動物基本不會感染真菌性致命疾病。

更令人稱奇的是，偏側蛇蟲草菌還有一種不明的寄生性真菌天敵，被稱為“抗僵尸真菌的真菌”，寄生者會在偏側蛇蟲草菌釋放孢子前進入螞蟻的尸體中攻擊它們，這就導致了被寄生的偏側蛇蟲草菌只有6%～7%的孢子囊存活率，限制了對螞蟻族群的破壞，而螞蟻也早已學會培養這種偏側蛇蟲草菌的天敵，以達成互利共生。

萬物相生相克，卻又可以和諧共生，大自然就是這樣神奇，也讓人敬畏。人類對于自然的探索永遠沒有盡頭，只有順應自然規律，我們才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