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業態下鄉村傳統產業集群解鎖路徑研究
——基于廣東新會小岡香產業集群的調查

向佐春，祝蘭芳

(五邑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江門 529020)

關于鄉村傳統產業的內涵，目前并沒有被學術界一致認同的描述[1]。本文所指的鄉村傳統產業為具有歷史與文化底蘊，具備地域特色及產業規模優勢，擁有獨特生產工藝的鄉村工業。它是鄉民為了滿足生產或生活需要，根據當地資源優勢逐漸形成的特色產業，具有獨特的地域性與本土民俗性。如著名的四川夾江造紙業與河北高陽織布產業集群。這兩大產業傳承至今，仍是兩地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與文化傳承的主要載體[2-3]。

改革開放以來，廣東鄉村傳統產業獲得飛速發展，至今仍是廣東農村經濟的支柱[4]。其優勢表現在：一是具有顯著的規模優勢。如廣東江門新會區的三大鄉村傳統產業集群(新會陳皮種植與加工業、新會古典家具業、新會小岡香產業)2019年產值超過200億元[5]，是當地實現鄉村振興的支柱產業。二是具有獨特的傳統工藝，文化底蘊厚重。如新會陳皮已獲得了國家地理標志證明，并列入廣東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三是具有較高的產業集聚度。如：以小岡村為中心的方圓30平方公里范圍內，集聚了1 000多家制香及配套企業，形成了專業鎮化的產業集群模式。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看起來蓬勃發展的同時，長期存在于廣東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一些“固有短板”使其發展質量處于“鎖定”困境之中，集群難以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導致集群發展質量的僵化和停滯。本文將以新會區小岡香產業集群為例，探討鄉村傳統產業集群處于“鎖定”困境的深層次原因，并探尋其在互聯網新業態下的“解鎖”路徑。

一、相關研究梳理

有學者認為產業集群產生“鎖定效應”有其客觀必然性。諾斯(North.D.C)認為，在制度變遷中存在路徑依賴和自我強化機制，一旦制度變遷進入某條路徑，就會沿著該路徑持續下滑而進入鎖定狀態[6]；Ke L , Xiangke L以及閻友兵、蔣緒年等人提出產業集群具有明顯的路徑依賴特征，因此自身很容易形成“鎖定效應”[7-8]。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鎖定效應及解鎖路徑問題，其實是一個橫跨人類學、經濟學、管理學以及社會學等學科的共同論題。學者們從各自不同的學科角度，對產生鎖定效應的具體影響因素及其特征進行了探究。從現有文獻來看，大致有以下幾方面。

1.文化鎖定。認為“鎖定”的原因在于農村根深蒂固的落后文化。經濟二元論的代表人物——荷蘭經濟學家伯克(J.H.Boeke)在分析印尼鄉村工業時認為，鄉村工業發展停滯的原因在于農民落后的生活態度與經濟心態。農民皆為得過且過，對資本積累毫無興趣之人。因此，鄉村工業始終保持規模小且技術落后的特征。對此他頗為悲觀，也沒有提出具體解決方案，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順其自然[9]；美國人類學家格爾茨(Clifford Geertz，或譯為格爾茲)與伯克的觀點一致。他在研究印尼巴厘的農村工業時發現，巴厘農村存在多個專業化生產的村莊，“在一個小村，每家都生產瓦片；而另一個村莊，每家都生產樂器。”但是，這些村莊與現代工業社會的產業集群相距甚遠。因為這些鄉民對提高效率并不感興趣，他們無意追求技術進步，毫無勞動紀律。所以，當前的首要任務是通過拓展項目和技術培訓課程，向農民傳播新的思想與新的組織模式[10]；持類似觀點的還有現代化理論與企業家理論。兩者均認為，發展中國家農村工業發展的主要障礙是廣大農民的生活態度與價值觀，農民文化無法產生現代工業發展所需的企業家精神，導致發展中國家勞動密集型農民經濟與西方產業集群經濟差距甚大。經濟二元論對能否填補兩者差距持悲觀觀點且態度消極，而現代化理論則樂觀地認為，這種差距可以通過政府經濟規劃與公平的資源分配進行彌補[11]。

2.代際鎖定。認為“鎖定”的原因在于經營模式同質化傳承。對于鄉村傳統產業集群來說，已具備傳承多年的生產方式與銷售模式，由此形成一種“路徑依賴”。繼承者如果另起爐灶，將可能付出更大的機會成本以及面臨新的經營風險，我國學者史晉川將這種鎖定模式稱為“代際鎖定”[12]；隨著傳統產業集群寬度的拓展與技術層次的提高，政府對鄉村傳統產業集群創新創業的支持，以及新一代農村青年文化水平的提高，“代際鎖定”正逐漸被“解鎖”[13]。

3.技術鎖定。認為“鎖定”的原因在于知識生產的停滯或無實質突破的緩慢前行[14]。梁海燕認為，多數鄉村小作坊業主僅把鄉村工業當作“副業”經營。他們技術創新意愿不足，技術上“搭便車”現象比比皆是，導致鄉村產業集群的技術創新陷入“囚徒困境”[15]。有學者建議地方政府、行業協會等公共機構應建立促進技術創新的公共支持體系，以促進集群企業間的技術合作與交流，從而提高技術創新的集體效率[16]。也有學者從其他視角提出自己的觀點，如仇保興認為“鎖定”的原因在于：集群企業間的同質化惡性競爭導致產品質量持續退化，應采用質量標準化以及商標策略進行積極應對[17]；阿隆索(Alonso A D)等人則認為鄉村傳統產業的長期財務困境導致其處于“鎖定”狀態，亟需“外力”，尤其是地方當局的支持及協助[18]。

不同學科的研究成果為本文提供了重要的理論與對策基礎。但需要說明的是，從國外研究來看，大多數西方學者的研究視角是把產業集群作為城市經濟的一部分，對鄉村產業集群沒有給予更多關注[19]。國內方面，盡管有不少學者針對鄉村產業集群展開研究，甚至有少數學者關注到鄉村產業集群鎖定問題，但多以改革開放以來興起的現代產業集群作為研究目標[3]。而具有歷史傳承意義的鄉村傳統產業集群，則鮮有學者專門提及。與城市產業集群相比，鄉村傳統產業集群在資金、技術、人才、市場等各方面都居于劣勢，已處于深度鎖定狀態[20]。鑒于鄉村傳統產業集群在鄉村產業振興、鄉村傳統文化的保留與繼承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對其解鎖路徑展開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

與前人研究相比，本文研究的不同之處在于：一是研究背景不同，著重點在于以現代信息技術為主導的互聯網新業態對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影響；二是涉及領域不同，產業集群的研究，通常涉及到市場、企業類型、經濟規模、產業振興等經濟學與管理學領域。由于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特殊性，除以上因素外，本文的研究領域還涉及到鄉村傳統文化傳承、鄉村傳統技藝傳承以及傳承人梯隊建設等社會學、人類學領域。

二、鎖定效應對廣東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發展的影響

鎖定意味著僵化和停滯，是產業集群向高質量發展的根本障礙。長期存在于廣東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一些“固有短板”使其發展質量處于“鎖定”困境之中。具體表現為：一是經營模式單一，廣東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企業經營模式主要以小微企業或家庭作坊為主，生產規模小，技術創新能力與動力不足，產品附加值低；二是產品銷售長期依賴中間商，長期缺乏自主的市場網絡與營銷平臺，產銷沒有直接對接；三是傳統技藝傳承斷層化，鄉村傳統產業歷史悠久，形成了獨特的傳統加工工藝，如今這些工藝多為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但由于種種原因，至今沒有形成合理的傳承人梯隊，更奢談傳統工藝的改進與技術創新。

以現代信息技術為主導的互聯網新業態，為鄉村傳統產業的“解鎖”提供了一片新天地。自媒體、網絡營銷、自造平臺等現代新媒體正不斷參與到鄉村傳統產品及工藝的傳播、營銷中；“共享員工”“共享技術”等新業態下的共享經濟模式使中小微企業的生產規模、研發能力等得到延展；信息處理技術(科學詞匯、比例圖、視頻、圖片以及多種其他技術)與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為鄉村傳統技藝的大眾公益性培育提供了技術基礎；而一些厭倦工業生產與都市喧囂的青年白領，開始轉向回歸自然的傳統技藝，形成了鄉村傳統技藝傳承人的多樣化格局[21]。本文將以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小岡香產業集群為例，探討鄉村傳統產業集群處于“鎖定”困境的深層次原因，并探尋其在互聯網新業態下的“解鎖”路徑。

三、小岡香產業集群的鎖定效應

小岡村位于廣東江門新會區雙水鎮。當地制香業傳承至今，已有600多年歷史。如今，小岡村已成為中國三大香產業基地之一，擁有包括制香機械、香料、包裝等上下游企業1 200多家，從業人員2萬余人。產品品種已從過去單一品種的竹簽棍香，發展到線香、盤香、熏香、異形香、技藝香、養生香等，已形成完整的制香產業鏈。2019年香產業產值達33億元。小岡片區已成為中國制香企業最多，香產品產量最大，產品種類最齊全的生產基地。

由表1可知，近年來，小岡村香產業規模、以及制香企業數量均以較高速度增長，但是，在這些亮眼的數字背后，是產業發展面臨“鎖定”困境。即總量增長而其質量、技術含量、經營模式等缺乏實質性發展。具體表現在：產值大而納稅少(2019年香產業產值達33億元，但稅收不到1 000萬元)；名氣大而名牌少(300 多個產品商標中，至今未有省級以上著名商標)；當前大部分企業仍然停留在生產低檔香階段，愿意投入產品研發、經營高檔香產品的企業屈指可數，產業升級的動力嚴重不足。

表1 小岡制香及配套企業數、香產業產值近年變化情況簡表

(一)產銷相隔的“布羅代爾鐘罩”——交易渠道鎖定

長久以來，由于信息的閉塞，鄉村傳統產品的銷售形成以中間商為媒介的路徑依賴，客戶資源和銷售渠道均掌握在代理商手中，導致產銷雙方不能直接溝通，形成產銷相隔的“布羅代爾鐘罩”，嚴重阻礙了鄉村傳統特色產品的市場化腳步。古今中外，這種狀況概莫能外。在西方國家，“農民帶著他們的紡織品，來到批發商所居住的城鎮，經過仔細的，多半是官方的品質鑒定后，按常規價格領取貨款。批發商的主顧是外地來的中間商，會將紡織品運到遠方銷售”[22]。在東南亞，印度尼西亞爪哇島上鐵匠村的產品交易嚴重依賴于作為中間商的“五金商人”，這些集供應與購買于一身的五金商人，牢牢地控制著弱小的鐵匠鋪業主[11]。在中國，費孝通筆下江村手工業品的銷售渠道，由作為中間商的“航船主”所把控，“航船主”可以決定這些手工業品的銷售方式(如包裝)、價格、收購人等市場要素[23]。

作為制香企業云集、香產品規模長期位居全國第一的小岡地區，長期以來一直未能擺脫歷史形成的路徑依賴。小岡香在產業鏈中的定位只是香產品生產基地，產品銷售長期通過外地代理商或經銷商完成，小岡的制香企業只負責按訂單安排產量，造成小岡制香企業與市場脫節，產品不能對市場做出迅速反應，小岡香產業集群長期被鎖定為香產品“低端加工車間”。

(二)產品生產的家庭化——經營模式鎖定

按黃宗智所言，生產的家庭化是通過使用低度就業的家庭勞動力(老弱婦孺)從事低報酬勞動來提高家庭的收入[24]。家庭是最能適合內卷經濟的生產單位，事實上是其中樞所在[24]，這是由于家庭成員工作更加努力，如自愿加班而毫無怨言，且家中老人、孩子的勞動往往未計報酬，無形中降低了勞動成本，提高了產品競爭力，但與使用雇傭勞動的經營式企業相比，生產效率并沒有實質性增長。

截止2019年底，小岡制香及配套企業總數1 212家，其中較大型企業28家，以家庭制香作坊為主的個體企業為1 182家，占制香企業總數的97.5%。可以說“生產家庭化”是小岡香產業的主要生產經營形式，這些家庭作坊的經營模式多是自產自銷與貼牌生產，產品同質化競爭激烈。多數小作坊業主小農思想較重，僅把制香當副業經營，不重視新產品開發和提高產品質量，價格優勢不明顯，產品附加值低。

按照荷蘭經濟學家伯克(J.H.Boeke)的觀點，鄉村工業生產組織形式經歷了8個發展階段，前4個階段為前資本主義或早期資本主義[11]。小岡香產業絕大多數企業處于前4個階段內。目前為止，達到后4個階段的企業不到30家。

(三)人才傳承斷層化——制香技藝低端鎖定

小岡香的手工搓制技藝是寶貴的民間財富，于2013年獲批為廣東省非物質文化遺產。雖然小岡有些香廠已經擁有機械化制香生產線，但均保留傳統手工制香技藝。這是由于，盡管機器生產效率高、成本低，但手工香的燃燒性等質量指標更優秀，因而比機器香更受市場歡迎，可以賣出比機器香貴2～3倍的價格。然而，業內人士表示，“雖然手搓香工資較高，但工作環境差，粉塵多，對現代年輕人沒有吸引力”。在小岡第一家有牌子的香廠——錨記香廠，手搓香工人每天只有10人左右，且均為40歲以上的女員工。該廠老板戴鐵錨對此深表憂慮：“手搓香質量過硬，并不怕機器來競爭，但最擔心后繼無人，手藝失傳。”

四、新業態下小岡香產業集群之解鎖路徑

諾斯認為，經濟制度變遷過程存在著路徑依賴和路徑鎖定效應。一旦進入鎖定狀態，將難以自拔。要扭轉“路徑依賴”和突破原有的鎖定狀態，必須借助外部效應，引入外生變量[6]。小岡制香產業集群已處于鎖定狀態，僅僅依靠自身力量無法走出發展困境，必須借助外力的支持。

(一)完善新業態下的香產品交易平臺建設

近年來，小岡香產量已占全國的三分之一，全國出口的香業產品有一半來自小岡[20]。但與其不相稱的是，由于產銷相隔的布羅代爾鐘罩效應，小岡的制香企業與市場脫節，產品不能對市場做出迅速反應。鑒于此，早在2016年，在當地政府及各方幫助下，小岡香業城正式建成投入運營，這種窘況逐漸有所改觀。如果說老一輩小岡香業人籌建香業城的初衷，只是為了改變小岡香產品銷售模式的話，今天的小岡香業城應該注入更多的時代內涵。即由雙水鎮經濟發展總公司牽頭，借助外界專業技術力量，以小岡香業城為載體，聯合制香龍頭企業入股，設立小岡香營銷股份有限公司，搭建互聯網化的統一營銷平臺和市場網絡體系，掌控市場渠道和客戶資源。

(二)推動公司制企業轉型

1.用好用足政策資源，實現公司制企業轉型。當前，各級政府大力支持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如江門市新會區“黃金十條”中的第四條第一款“對當年首次升規入統且利潤總額增長10%以上的鄉村傳統企業，給予一次性50萬元獎勵”；江門市文化產業發展規劃(2014—2020)明確提出要依托小岡“中國香業產業基地”，打造全國馳名香業生產與研發基地，促進企業向規模化發展；最后，是國家政策的支持。江門是國家首批小微企業創業創新基地示范城市，可以充分利用相關政策獲得扶持發展，轉型成公司制的制香企業，從而獲得金融、土地、稅務政策支持。

2.拓展高附加值香加工產業，建立香產品加工新生態。應抓住前所未有的市場機遇，依托小岡香多年積累的產業基地、獨特技藝和海內外忠誠客戶，在鞏固傳統香產品加工產業條件下，拓展生活香、養生香加工產業，挖掘檀香沉香藝術創意產業，充分發揮家庭作坊生產傳統個性化香品，以現代工業規模、現代公司制為主要形式，培育壯大制香龍頭企業，形成規模化、標準化的小岡香產業園，形成傳統與現代并舉、經典與時尚同在，家庭作坊與現代化規模生產同進，多層次、多形式、多品種的香品加工新生態。

(三)打造產業融合新業態

早在本世紀初，珠三角“用工荒”已初露端倪。近年來，這種現象已成各地常態。尤其是位于鄉村的產業集群，由于技術含量不高、勞動報酬低，更為勞動力流失現象所困擾。如何留住年輕人，從而實現鄉村產業振興，筆者認為，文化氛圍與經濟發展缺一不可。

1.營造香文化氛圍，培養當地青少年愛鄉愛土、知香愛香的情懷。被譽為“組織理論之父”的馬克斯·韋伯在論述人們的工作崗位偏好時發現，天主教徒父母提供給子女的教育類別與新教教徒有很大差別。新教教徒偏好學習工程技術和工商業，而天主教徒偏好學習人文知識。因此，在熟練工人中，新教教徒所占比例遠高于天主教徒。這表明：“由家鄉和家庭營造的氣氛決定了教育方向，進而決定了此后的職業選擇與職業生涯”[22]。小岡人在營造香文化氛圍方面，已經展開有益探索。如在當地中小學開展了“香文化進課堂”活動，邀請手搓香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進課堂講授小岡香文化歷史與傳承脈絡，從小培養當地青少年愛鄉愛土、知香愛香的情懷。

2.推進以香產品加工、香文化、鄉村旅游以及鄉村養生為內容的產業融合，促進文化與經濟協同發展。小岡香業城已正式掛牌國家AAA級旅游景區，將著力打造以“香”為特色的鄉村旅游文化。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用好用足國家特色小鎮、美麗鄉村建設政策，打造小岡香文化小鎮。手搓香技藝是廣東省非物質文化遺產。要充分發揮這些文化品牌的價值，結合小岡香產業園開發建設，拓展香產業園工業旅游。用全域旅游的理念改造、提升、打造香文化美麗鄉村、小岡香文化風情街，把特色小鎮建設落到實處。村民們可以從經濟、生活、文化等方面時刻受到香文化的熏陶，吸引年輕人投身香產品與香文化產業。

(四)打造具有合理結構的制香傳統技藝傳承人梯隊

1.需要改善生產環境。一是改善生產環境(如減少粉塵)，有利于生產者身體健康，客觀上有利于吸引各年齡段的從業人員；二是當前眼球經濟盛行，工業旅游是打造小岡香文化小鎮的主要內容之一。如果讓游客在布滿粉塵的環境中參觀或體驗非物質文化遺產，工業旅游是否還有可持續性，是可想而知的。

2.依托現代信息技術，創新傳統技藝傳承模式。小岡制香企業多為小規模企業，技藝傳承模式主要為師徒傳承和家族傳承，這類方式傳授范圍小，受師傅本身水平的影響大。隨著信息處理技術(比例圖、視頻、圖片以及多種其他技術)以及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可以使傳統技藝擺脫小批量默會知識傳承的境地，進入到批量培育階段。這為傳統技藝的大眾公益性培育提供了技術基礎。作為公益機構，小岡香業聯合會應該成為公益性培訓和傳承的重要推動力量。另外，工會、婦聯、殘聯等組織可以針對待業青年、下崗職工、婦女、殘疾人等開展普及型培訓及傳承工作。這樣既可以增加傳承者基數，還可以縮短進廠后的培訓時間。

3.高端傳承者的培育。高端傳承者的培育，是傳統技藝得以繼承乃至發展的根本。首先，要做好培養對象的選擇。只有具備一定的綜合素質，方能觸類旁通、博采眾長，并形成自己獨到的技藝。這種綜合素質與能力，是區別一個藝人與普通工匠之間的微妙因素。其次，為高端傳承者提供物質與精神支持。這里，政府應承擔一定責任。因為微觀企業的創新行為一般由市場決定，而區域經濟公共服務則可以由政府發揮更大作用。如：為高端傳承者培育工作提供場地、資料、設備等；支持建立傳統技藝傳承工作室；鼓勵掌握一定技藝的青年員工建立個人工作室；對傳承成效突出的師徒給予各種獎勵，并通過媒體宣傳強化其榮譽感。

五、結語

鄉村傳統產業集群的發展關系到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與鄉村傳統文化的延續與興衰，小岡香作為江門具有歷史影響的鄉村傳統文化名片，如何延續僑鄉傳統文脈，發揮聯系海外僑胞的鄉情紐帶，并體現當代時尚價值，牽涉到多個方面，是一項系統工程，也是一項任重道遠的事業。小岡香產業只有正確地認清發展方向，把握互聯網經濟下的新業態、新形勢，在技藝與文化傳承、市場開拓、產品生產組織形式等方面不斷進行融合創新，才能得到實質性發展，繼續保持發展活力，對江門農村地區的鄉村文化建設與鄉村經濟建設發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