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征南
7月22日,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以23票贊成、3票反對,通過了美國總統拜登向國會提交的2022財年國防預算申請(7529億美元),并在此基礎上增加250億美元,使其國防總預算達到7779億美元,數額再創歷史新高。
作為拜登任內首份預算提案,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延續了“戰略驅動-資源導向”的基本方針,以“保衛國家”“關愛人員”和“團隊制勝”3大目標為主軸,通過戰略調整、技術創新和重振聯盟體系等舉措,使國防資源投向、投量和投速全面聚焦“大國競爭”戰略、部隊現代化和非傳統安全等關鍵領域,以鞏固維護美全球霸權。總體來看,這份預算提案的種種考量凸顯出美軍的種種戰略焦慮。
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中,作戰與維護項目預算高達2904億美元,比2021財年增長了約2.4%,重點是以其《國家安全戰略臨時指南》確立的“全政府路線”為牽引,謀求以阿富汗全面撤軍為契機,擺脫曠日持久的“反恐戰爭”泥潭,同時把“海外應急行動”的獨立預算項目并入基礎預算,將節省下來的經費主要投向“大國戰略競爭”領域,特別是通過“裁陸軍、強海空”的方式,著力渲染所謂“中國威脅”,加大在印太地區投入力度。
值得關注的是,美國此前通過的《國家安全戰略臨時指南》對中國的定位擺脫了過去地區安全挑戰的范疇,叫囂中國是“唯一能夠綜合運用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力量,對國際秩序構成持續性挑戰的全球競爭對手”。作為這一戰略判斷的集中體現,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把對印太地區的相關投入增加到了660多億美元,要求發展“正確的”作戰概念、作戰能力、作戰計劃來強化威懾力,維持競爭優勢。
此次預算首次編列了近61億美元用于所謂“太平洋威懾倡議”,力求以“勸阻拒止”理念為指導,通過開發平戰融合、懾戰一體、高低并重的系列戰法,打造“隨時能戰”的聯合部隊以及一體聯動的地區聯盟伙伴體系,以有效應對對手“反進入/區域拒止”能力。這份預算申請與拜登政府宣布阿富汗全面撤軍遙相呼應,標志著持續20年之久的“反恐戰爭”時代的終結和“大國競爭”戰略的轉向。
作為奧巴馬政府的重要歷史遺產,“抵消戰略”這一詞匯雖未出現在美2022財年預算申請當中,但其“近遠銜接、核常一體”的“跨代跨域”發展理念卻有明確的體現。
以“大國戰略競爭”理念為牽引,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更加突出以創新牽引未來軍隊建設,企圖保持技術“代差”優勢,掌控全球軍事競爭的方向、速度和節奏。在新的預算分配中,美軍重點推進核威懾力量的現代化建設,加強網絡和太空等新興領域戰略布局;利用美技術研發優勢,加大微電子、5G通信、高超音速武器、人工智能等新技術領域的投入力度;開發全新作戰概念,推進新型跨域作戰能力的快速實驗和部署。
在新技術研發應用方面,“研究、開發、測試與評估”項目預算創造了歷史新高,達到了1120億美元,比2021財年增長了5.1%,其中147億美元用于科學技術研發,比2021財年增加了4.1%。特別是微電子技術、人工智能和5G技術已成為美軍現代化的重點關注領域,目的是“以創新的速度和規模效應,來應對威脅的動態發展”。
在創新和現代化方面,美軍擬投資277億美元重點發展空軍B-21遠程打擊轟炸機、海軍哥倫比亞級彈道導彈潛艇和陸基戰略威懾力量來推進核“三位一體”現代化;投資204億美元著力提升導彈攻防力量,包括研發部署跨軍種多域進攻性遠程火力;還分別投資206億美元和104億美元,加大太空和網絡領域的戰略布勢。
此外,美軍準備以節源減支的方式推進智能化裝備迭代更新。在預算分配時,美軍計劃縮減裝備采購、人員編制和海外基地維持費用,并退役大量主戰裝備,以節約維護費用。比如,美軍計劃裁汰一些陸軍過時的裝備系統,以及F-18、F-15、F-16等老舊作戰平臺,可節省約28億美元。這些節約下來的經費則被大幅度投入到高新技術研發領域。
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的一大特點,就是史無前例地將新冠肺炎疫情、氣候變化、網絡威脅與核擴散等介于平時和戰時之間的非傳統安全威脅,也就是所謂的“灰色地帶”事態,作為一個獨立項目單列出來,進一步凸顯了對非傳統安全的重視。
值得關注的是,國防預算把新冠肺炎疫情定性為“美國國家安全面臨的最大直接挑戰”,要求國防部“大膽行動,支持聯邦政府抗疫工作,保衛部隊安全,加大未來防疫投資”,為其單獨編列了約5億美元的預算。
同時,氣候變化也成為“提升國家安全的重要選項”,認為是造成地區不穩定特別是導致極端組織滋生的直接動因。因此美2022財年國防預算要求將氣候因素“融入政策、戰略和伙伴接觸行動當中”,并基于提升設施韌性、削減能源需求、研發清潔能源等目的,為其專門編設了6.17億美元的預算。
如果說美軍在2006年《聯合作戰綱要》取消非戰爭軍事行動的術語,消除戰爭軍事行動與非戰爭軍事行動之間的界線,標志著“9·11”后美國對戰爭形態的認知由常規戰爭向混合戰爭轉變;那么,2022財年國防預算的這些新動向則意味著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之間的界線持續淡化,代表了美國國家安全戰略思維的又一次重大變化。這一變化無疑會對拜登政府后續的《國家安全戰略》《國防戰略》《國家軍事戰略》等核心安全文件以及聯合作戰條令的制定產生重大影響。
(摘自7月29日《解放軍報》。作者單位:軍事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