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院校“校中廠”模式的教學績效分析及建設探討

吳曉兵

(1.安徽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9；2.銅陵職業技術學院 管理系，安徽 銅陵 244061)

“校中廠”是職業教育校企一體、工學結合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的新舉措。為了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建立校企合作的長效機制，實現校企互利共贏，越來越多的高校將企業引入學校，在滿足企業可持續經營的基礎上，建立符合工作崗位技能需求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方式。在談及校企合作時，國外文獻一般用“enterprise”這個詞表達“企業”，英語字典將enterprise解釋為“a company, organization, or business, especially a new one”[1]，也就是說校企合作的對象不是僅僅是企業，還有事業單位、社會組織、商業企業，因此“校中廠”中學校的合作對象要寬泛得多。近年來，“校中廠”的創辦主體、參與者、舉辦地、合作形式等發生了新變化，從過去的單一以學校為主體發展為多元主體，參與者范圍不僅包含企業和學校，政府、教師和學生等也積極介入；舉辦地也由校內擴展到校外，高校創新產業園成為區域經濟發展和行業技術進步的重要推動力。

一、“校中廠”模式的多元化

1.以承辦主體為劃分依據

(1)政府為主體模式。過去認為政府的角色是超然的，只負責管理、引導和協調等。但從整合地區資源及使用效用最大化的角度出發，政府也逐漸成為“校中廠”承辦主體。但有別于企業主體以“盈利性”為目的，政府與高校聯合創辦的企業以引導性、服務性和科技試點性為主，如建立以扶貧為目的的電子商務平臺，服務農業、農村和農民等。

(2)學校為主體模式。該模式強調“學校本位”，以教學和盈利為經營目標，以校辦企業、學校控股企業為代表，通過技術轉讓、出資等實現學校控股[2]，如北大方正、清華同方、復旦復華等。這類企業以技術創新型成長企業為主，利用高校的科研成果或技術，一般屬于高科技企業，在行業中具有引領地位，既包括新材料、新能源, 智能設備、新產品等硬件創新, 也包括工藝流程再造、管理方法創新等軟件創新。

(3)企業為主體模式。企業通過合資控股、項目合作、場地設備租賃、設立研究開發機構、訂單培養等方式，在滿足學校教學任務的同時，更強調自身的經濟利益。這種模式下，企業一方面利用學校的廠房、實訓設備、電力、網絡、宿舍、餐廳等資源，另一方面吸收學生在“校中廠”實習，既降低工資成本，又可以由校方負責學生管理，企業的合作動機性較強。

(4)教師為主體模式。高校教師利用學校的場地、設備、實驗室等資源，充分發揮自身專業特長和本地產業優勢，立足于自己的科研成果或者專項技能建立的企業，如高科技公司、會計記賬公司、律師事務所等。

(5)學生為主體模式。學生創辦的“校中廠”企業秉承“低投入、低風險”的原則，業務圍繞在校大學生的校園生活，校外企業難以競爭，有不可替代的優勢。校內快遞服務、網店開設、學生設備租賃與維修、餐飲服務、CRM服務和外包等成為學生為主體的“校中廠”的主要形式。

2.以場地為劃分依據

(1)校內模式。校內模式強調地理屬性和企業對學校資源的使用，通常由企業投資、高校提供人力和部分設備，是傳統的“校中廠”模式，多數是在大學建立以研究開發為主或以共同科技攻關為主的科技企業。

(2)校外模式。從市場和服務對象而言，有些“校中廠”為了更好地實現經營目標和更好的掌控企業及實現教學實訓目的，把“校中廠”設在校外，如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在居民區、校辦高科技企業設在產業園區等。近年來，高校通過科技成果轉化、科研攻關等形式，單獨或參股校外企業的發展，校外模式正逐漸成為“校中廠”的主要模式。

(3)高校科技產業園模式。高校建立科技產業園以自身的科技研發優勢與區域經濟、地方特色和行業技術的協調發展，利用高新技術改造傳統產業、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已成為“校中廠”的重要模式，在創新培養人才、推動新技術產業發展、高校科技成果轉化、高新技術企業孵化、技術進步引領和區域經濟發展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成為區域經濟發展和行業技術進步的重要助推力。

二、“校中廠”模式的教學績效分析

“校中廠”在體制上確立了“學校本位”，即在滿足企業持續經營的條件下，建立了以教學為核心的地位；在教學層面，確立學生主體、任務驅動、行動導向的教學模式；在課程層面，強調能力本位、過程導向的課程設計。“校中廠”這些特點使其在運行績效和運行方式上有較多優勢。

1.“校中廠”有利于職業教育教學敏感性的提高

在教學敏感性(instructional sensitivity)的理論研究中，這一術語經常是被“教學有效性”代替使用，它包括課程有效性和教學內容有效性。Haladyna and Roid(1981)將教學敏感性定義為“在教學函數中，教學項目在教學中難度發生變化的趨勢”。V.Deutscher、E.Winthe(2018)將教學感知度的概念運用在職業教育中，將職業教學感知度定義為考試的難度或某一項目操作的難度隨職業教育培訓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趨勢。根據這一定義，如果職業指導是合理有效的，那么項目所需的知識和能力對受教育的學生應該更容易獲得；如果培訓時間不會在任何程度上改變職業院校學生，則可以評估為教學感知度不高。

V.Deutscher建立了基于差異項目功能(DIF)的教學敏感度模型，發現在職業指導期間，學生在職業知識和能力方面顯著提高[3]。該研究強調能力的培養，尤其是在職業教育中，要在工作場所展示其能力。作為職業評價的目標，能力的概念要比單純的知識概念更為重要。能力就是運用知識、技能和態度進行操作的能力，這些知識、技能和態度是被整合在專業技能中的。在學生未來的職業生涯中，知識和能力是在職業環境中表現出來的，工作場所對職業教育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相對于教室、仿真實訓室的職業環境缺乏以及讓初學者壓力感倍增的“企業”現場，“校中廠”無疑是培養和獲取這種能力最好的形式和工作場所。

2.“校中廠”是培養職業能力最好的工作場所

校企合作有兩種不同的模式：一種強調企業為主導地位的校企合作教育模式，其代表是德國的雙元制、英國工讀交替的學徒制；另一種強調學校為主導地位的校企合作教育模式，其代表是美國的合作教育計劃[4]。因學校、企業二者的經營目標是不一致的，無論是誰起主導地位，都無法達到水乳交融的狀態。“校中廠”則是能將二者有效結合的載體。從教學績效上看，“校中廠”培訓與課堂教學、校內仿真實訓、校外合作企業實習相比，學生的成績和獲得感是最高的。我們根據銅陵職業技術學院物流管理專業2007年以來的專業建設情況，分四個階段考察。第一階段初創階段(2007—2009年)，教學基本上以課堂教學為主，輔助于簡單教學軟件和實訓器材；第二階段校內實訓完善階段(2010—2012年)，建立基本完善的仿真實訓室，基本滿足核心課程的實訓；第三階段完善校外實訓基地階段(2013—2015年)，通過與本地企業建立校外實習基地，以工學交替的方式進行跟崗實習；第四階段“校中廠”運行階段(2016—2020年)，通過與順豐速運有限公司合作，采用“前店后倉”的形式，集生產、教學、科研、 實訓、創業于一體。“前店”即順豐體驗店，“后倉”即智慧物流倉儲實訓中心，由學校提供場地及實訓設備，企業提供營業設備、生產任務、技術標準及裝修等。該“校中廠”建成之后，既可以進行物流配送和倉儲管理及快遞業務操作，也可以供學生實訓，還可以供教師開展智能物流、智慧校園等科研項目研發工作。物流管理專業從2006年開始建立了核心課程的試題庫，盡管每年進行修訂，但基本模式未變，各屆學生的考試成績具有較強的相關性。這里按照四個階段不同教學場地建成，分別截取2007級、2010級、2013級和2016級學生的核心課程(物流運輸配送管理與實務、企業生產物流、物流綜合實訓)原始試卷的平均成績，分別考察教學場地變化對成績的影響，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教學場地(教學方式)對物流管理專業課成績影響對比表

如表1所示，教學場地不同代表著教學方式的不同，從課堂實訓、仿真實訓、工學交替到工學一體，不僅帶來教學理念的深刻改變，也顯著提高了學生以能力為考核核心的專業課成績。

三、職業院校“校中廠”的建設策略

雖然職業教育的校企合作一直受到政府高度重視，但在2019年國務院頒布了《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后，國家才明確建立校企合作對學校、企業的鼓勵機制。方案在具體指標上明確提及“培育數以萬計的產教融合型企業，職業院校實踐性教學課時原則上占總課時一半以上”。因此，職業技術學院在培育產教融合的企業時，應重視“校中廠”的建設。通過“校中廠”的建設，能迅速培養產教融合型企業、滿足學生實踐課的課時需求，實現 “雙師型”隊伍和教學創新團隊的建設。

“校中廠”的發展，必須按照《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要求，尋求地方政府支持、發掘潛在的政策支持、明確企業入校標準，建立符合要求的“校中廠”。

1.尋求地方政府支持

職業院校結合本地的產業轉型和升級, 立足自身的專業特色，積極尋求與企業合作，條件成熟的考慮建立更緊密的“校中廠”。“校中廠”的建設離不開地方政府支持，特別在項目審批、國有股份安排、土地使用、稅收減免、基礎設施建設、科研資金配套等方面的支持力度關系到“校中廠”的生存和發展。《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第十條提出鼓勵政策：對進入目錄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給予“金融+財政+土地+信用”的組合式激勵，并按規定落實相關稅收政策。試點企業投資興辦職業教育且符合條件的，可按投資額一定比例抵免該企業當年應繳教育費附加和地方教育附加。

2.制定“引企入校”標準

盡管“校中廠”是培養和獲取職業能力最好的工作場所，“校中廠”的建設依然會受到學校資源有限的限制，不可能大量建設，需要明確篩選標準。

(1)選擇符合本地區產業特色的企業

2013年，高等教育振興計劃立項建設地方技能型高水平大學，地方技能型高水平大學的建設目標就是立足地方, 為地方經濟發展服務。學校的辦學定位要滿足地方發展的戰略需求, 為地方的支柱產業以及新興產業提供優質的應用性人才。因此，“校中廠”的合作企業應選擇本地區有產業特色的企業，不僅有利于“校中廠”建設的區位優勢，也有利于培養符合本地企業需要的個性化人才。

此外，還有許多期刊雜志也都在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如毛澤東在1918年7月14日于長沙創刊的《湘江評論》也是一份“內容完備”、“魄力非常充足”的期刊。《湘江評論》出版后，創刊號當天即告售罄，第二期加印至5 000份。上海出版的《湖南月刊》介紹它“著述選材，皆及精粹，誠吾湘前所未有之佳報，欲知世界趨勢及湘中曙光者，不可不閱”。

(2)選擇符合學校專業特色的企業

每所學校的發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多年的發展積淀中，各自形成相對優勢的學科或專業。要將專業特色辦得鮮明，就要明確辦學定位，確定自己的個性化發展目標，發揮歷史形成的專業優勢，提高人才培養的質量。職業院校應結合自身的專業特色，在節能環保、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高端裝備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車等國家鼓勵發展的產業中積極尋求與企業合作。經過雙方持續的合作互動，達到條件的，就積極籌建“校中廠”。在“校中廠”合作中，以特色專業的建設為目標，使學生的培養滿足地方對人才的需求，企業也因此受益。

(3)選擇符合科技發展方向的綠色企業

2009年，IBM提出了“智慧地球”概念，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被公認為是未來社會發展的大趨勢，而與“智慧地球”密切相關的物聯網、云計算等，更成為科技發展戰略的重點[5]。在“校中廠”的合作企業選擇中，要追隨科技發展方向。明確“校中廠”入校合作企業必須符合行業發展方向，有新技術、新工藝或管理創新的綠色企業。與這樣的企業合作，不僅有利于提升學生的就業競爭力，也可大幅度提高教師的實踐技能水平和科技研發水平。

3.挖掘“校中廠”潛在政策優勢

盡管《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鼓勵政策，但“校中廠”的建設還需要鼓勵企業參與的積極性。

(1)降低企業生產成本

(2)降低人力成本和科研成本

企業在“校中廠”的經營中，可以使用實習生解決部分勞動力短缺問題。學生在實習期間的勞動報酬低于市場價，也沒有“五險一金”的支出，尤其可解決業務旺季獲臨時訂單時的用工荒。學校教師也可以帶課題參與企業的科技攻關項目，降低企業科研人員的人工成本。

高校教師有強烈的動機與經過選擇的高新企業密切合作，使自己能夠處于科技應用的前端。目前，高校“校中廠”的科研項目，注重項目開發和成果轉化應用，特別是面向生產一線，突出實用性的項目，將教學科研緊密結合在一起。教師參與的科研課題很多都有各級政府教育和科技等主管部門的資金支持，極大地減輕了企業橫向科研經費的支出[6]。

(3)降低稅收成本

許多高校建立自己的高科技產業園，獲得當地政府的支持。除了提供“三通”等基礎建設服務，在稅收上往往有較大的優惠。如企業所得稅“兩免三減半”“五免五減半”等定期減免稅優惠等。有些地方政府為鼓勵當地企業和高校進行科研合作及高校實習生的實習，直接給與一定幅度的稅收減免。

(4)利用科技創新補貼

企業除了可優先利用高校的科研成果外，地方政府鼓勵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進行產學研合作，對企業和高校合作進行科研開發提供科技創新補貼。各級地方政府對新認定的校企合作國家級、省級重點實驗室，校企聯合創新企業，國家及省級科技企業孵化器、眾創空間以及校企合作申報的高新技術企業、校企共同開展重大技術攻關或承擔國家重大科技專項、重點研發計劃的項目等有不同額度的獎勵和補貼，可以利用這些資金進行“校中廠”的建設。

(5)進入產教融合型企業認證目錄

2019年4月國家發改委、教育部聯合印發《建設產教融合型企業實施辦法》，進入產教融合型企業認證目錄的企業可獲得“金融+財政+土地+信用”的政策扶持和稅收優惠。以中央預算內投資、地方政府投資、企業投資、債券融資、產業投資基金等多種渠道，支持產教融合重大項目建設，鼓勵制造業企業為新增產能和新上技改項目配套建設實訓設施。

結語

校企合作實踐，大大拓寬了“校中廠”的內涵。從“校中廠”的教學績效來看，它優于其他形式的校企合作模式。隨著“校中廠”參與主體的多元化，各類運行模式會更加豐富。“校中廠”的校企合作在我國已受到有關各方的重視，政府在資金和政策上給與大力支持。隨著新興的產業學院的創新和發展，未來“校中廠”會有更美好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