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產業》雜志 王 露
人物簡介:殷炳生,筆名石溪,1961年生于江蘇丹陽。1988年畢業于中國書畫函授大學書法系,2009年入清華美院高研班,是中國著名畫家霍春陽的入室弟子。現為中國畫家協會理事、山西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山西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山西蘭風書畫院副院長、霍春陽傳統藝術研究會首屆研究員、金海泰藝術專業研究委副主任。其作品曾獲中國蘭文化書畫大賽銅獎、第二屆中國當代著名花鳥畫家作品展唯一獎等。
其作品被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劉海粟美術館、山西省民俗博物館收藏。近年來多次在國內外舉辦個人書畫展及聯展,其書畫作品被國內及瑞士、美國、英國、新加坡、韓國等友人珍藏。


《秋去冬來》
秋季午后,陽光正好,來到石溪先生的畫室,里外兩間,外間是一個簡約的中式待客門廳,窗臺上兩盆蘭花生機盎然,內間有一個蓋著毛氈的大桌,墻面周圍錯落有致地掛著石溪先生的作品和照片。寫寫畫畫是石溪先生的每日必修課,從下午三點開始,直至盡興而歸。
蘭草書屋是其齋名,聊天中方知,此齋名是因最先養了吊蘭而得名。來太原工作后,八年的單身生活讓石溪有了眾多閑趣與愛好,養魚、看雜書、寫字、養吊蘭。
石溪先生在畫室里總喜歡放一臺音響。他常聽中國古典樂曲,偶爾也會放些外文歌曲調劑。一來可以把外面嘈雜的聲音消減幾分,二來可以讓自己的內心不受外界干擾,快速進入作畫的狀態。中國傳統古曲里石溪放得最多的便是古琴和簫的曲子,他覺得其中有宋詞的味道,能讓他沉靜下來創作。
石溪先生二十五歲初學寫字,機緣巧合之下拜書法家王留鰲為師。他從顏真卿《多寶塔》開始日復一日地書寫,在家時常常練習到深夜,出差時也會找來報紙練,不曾間斷地練習一年之后,已到在硫酸紙上書寫和原帖重合相印的地步了。學習行草時,王留鰲老師讓他去古籍書店挑一本稱心的字帖,石溪一眼便看中了董其昌的字帖。他喜歡董其昌的用墨濃淡相間,分行布局疏朗勻稱,書風飄逸空靈。

《墨蘭圖》

《蘭吐幽香》
三年學字,有良師益友相伴,也有三扔其筆之時,苦練和鉆研期間石溪對自己的書法要求越來越嚴苛。石溪先生曾就此跟我說過一件趣事,他當時年輕練習不得法時還氣得將自己的毛筆從窗戶上扔下去過,但最終還是又跑到一樓撿了回來。毛筆終究是石溪先生放不下的。林散之先生曾說:“字的境界有多高,畫就有多高。”書畫同源,書在前,畫在后,中國畫的畫不叫“畫”而叫“寫”,石溪先生聊起書畫便停不下來。當我們聊起他最后轉而學國畫的原因時,他說,東方藝術的基礎是書法,西方藝術的基礎是素描。字也有枯、濕、遠、近、濃、淡。既然基礎已有,那就從畫蘭、竹開始。五十歲時石溪先生開啟了藝術的另一扇大門——寫意花鳥。
石溪先生是霍春陽老師2009年收的七個弟子之一,老師曾說過的一句話對石溪的影響頗為深遠:“你們現在看似什么都不缺,但最缺的就是時間。”時間對于五十歲左右從字轉而學畫的石溪先生來說的確太珍貴了,他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藝術。于是,廣交朋友的他開始“裁剪”自己的朋友圈,減少不必要的社交。乃至后來在畫院期間他都常常把自己關起來創作,任誰來了都不多理會,只埋頭于眼前的筆墨紙硯。
在蘭草書屋,看到的大部分創作是蘭花,竹、荷次之。當問起他為什么偏愛畫蘭時,石溪先生說:“因為蘭花是美人,古人曰‘香草美人矣’,她有一種不爭不搶的美,含蓄優雅的美,簡淡清雅的美,還有一種羞澀謙虛的美,總之又美又香,古人還稱她為香祖啊!”

《君子態》
蘭之美,中國人最懂。蘭花是一種精神、一種藝術,更是一種情懷與境界。蘭乃王者之香,竹為君子之心,故孔子詠之,屈原歌之,東坡為之,幽懷為寄,高標自況。石溪說自己最初學畫,以文徵明為主線學習其飄逸灑脫,鄭板橋為副線學習其剛正不阿。在霍春陽老師的影響下,以古人經典為師,其獲良多。他不惜重金收藏了很多古代繪畫典籍,有《芥子園畫譜》《三希堂畫寶》《宋畫全集》《元畫全集》等。他在這些書中探尋古人用筆之法,再加之長年累月對蘭、竹的觀察與其厚實的書法功力,故其所書蘭竹,靈動自然,格調清雅。霍春陽老師評價:“其繪畫從虛靜中求淡雅,心神專注而嫻熟,精到地駕馭虛實相生,計白當黑筆墨技巧;通過墨色的對比、過渡與交融,精妙地去構染筆墨、造型與意境的和諧統一,從而營造出悠然恬淡、嫻靜典雅、極具東方神韻的花中境界。”
石溪先生踏著中國畫的傳統脈絡一路鉆研,其蘭花筆簡意繁,耐人尋味。一筆落于紙上便蔓延出許多豐富的內涵,兩三筆便營造出蘭獨有的氣韻和情調。觀察他的畫,發現其畫多為清雅的水墨,少有顏色潤飾,反而更凸顯其線條的靈動與自然。石溪先生說:“我不好顏色,墨色是我唯一喜歡與愛。”
他的勤與專、癡與迷,終使其筆下的蘭竹入古出新,而數十年的書法功底在其寫意中也漸漸展現出來,筆墨靈動飄逸且不失高古雅淡。“華北地區一支蘭”“當代畫蘭仙手”的稱號廣為人傳,而石溪先生依舊日復一日在自己的蘭草書屋,與蘭、竹相伴,以畫傳神,抒情寫意。
離開蘭草書屋,以至暮色初降,突想起窗臺的青綠竹子。在這座北方城市里,石溪先生真是我見過的養竹養得最好的一人了,更別說那幾盆他珍愛的蘭花。石溪先生淡然處世,不慕名利,為人豪爽灑脫,不拘一格,如同他養的蘭、竹,他筆下的蘭、竹。其蘭草書屋,則是在這個浮躁喧鬧的世俗里最難得的靜雅之地。石溪先生在他的蘭草書屋里潛心創作,踐行著“一生蘭、半生竹”這句古語。

《秋菊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