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芹,楊昊
(內蒙古腫瘤醫院,內蒙古自治區 呼和浩特 010020)
肺癌在最近這幾十年中逐漸成為發病率最高的腫瘤,世界衛生組織公布的數據表明,在2008年全世界被診斷為肺癌的人數為1.61億人,占癌癥總發病人數的13%,居第一位,尤其針對野生型NSCLC患者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特別是二線以后的治療,雖然目前免疫治療不斷給我們帶來驚喜,但臨床中因經濟問題、免疫相關不良反應等諸多因素依舊使用受限。現本文對EGFR野生型NSCLC患者給予TKI治療的療效進行回顧性分析,以探討對于高齡、PS評分高的NSCLC患者能否從TKI治療中獲益?以增加對于EGFR野生型NSCLC治療方式的更多選擇。
該項目選取在河北省腫瘤醫院診治的自2016年1月至2017年12月期間的44例EGFR野生型進展期非小細胞肺癌患者,入組患者均為EGFR野生型,且有明確病理診斷和相關影像學檢查,例如CT、MRI、PET/CT以及骨掃描等,以協助評估病情。
(1)既往一線含鉑雙藥化療失敗的患者,按照二線選擇的治療方案分化療組和TKI組;(2)根據TKI用于EGFR野生型患者的時間分為一線TKI組和二線TKI組。
共有30例患者入組,20例患者入化療組,10例患者入TKI組,TKI組患者平均年齡較大,PS評分較高(表1-1)。對兩組DCR進行統計分析,P值為0.019,(表1-2)。對ORR進行對比,P值>0.05(表1-3)。化療組的中位PFS達5.6個月,TKI組的中位PFS達3.0個月;P值有統計學意義(P=0.004)(圖1-1,表1-4)。患者的一般情況(年齡、PS評分、吸煙指數),疾病特點(病理類型、分期、遠處轉移情況、血清腫瘤標記物,如CEA、SCC、NSE、CY-211)、其他內科合并癥(是否合并慢性病、凝血功能是否異常)、治療方案制定(有無手術、有無聯合局部治療、有無聯合血管靶向治療、治療方式)均納入COX模型,結果發現在單因素分析及多因素分析中,治療方式的選擇及有無聯用血管靶向藥物是影響PFS的獨立預后因素,P值0.002和0.001(表1-5,表1-6)。化療組和TKI組在OS、不良反應方面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圖1-2,表1-7,表1-8)。

表1-8 TKI組、化療組不良反應的比較

表1-7 TKI組、化療組總生存期的比較

表1-6 影響PFS的COX多因素分析

表1-5 影響PFS的COX單因素分析

表1-4 TKI組、化療組無進展生存期的比較

表1-3 兩組有效率的比較

表1-2 兩組疾病控制率的比較

表1-1 TKI組、化療組的臨床特征(n,%)

圖1-2 TKI組與化療組對總生存時間的影響

圖1-1 TKI組與化療組對無進展生存時間的影響
一線TKI組入組14例患者,二線TKI組入組10例患者,兩組患者的一般特點相近(表2-1)。兩組的DCR、ORR進行統計學分析,P值均大于0.05(表2-2,表2-3)。一線TKI治療的中位PFS是2個月,中位OS為6.0個月;二線TKI治療的中位PFS是3個月,中位OS達31.0個月,P<0.05(圖2-1,表2-4,圖2-2,表2-5),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將以上各因素納入COX模型,結果證明治療方式的選擇是影響PFS的獨立預后因素(表2-6,表2-7);凝血功能(P=0.043)、治療方式(P=0.018)、血清NSE水平(P=0.034)及血清CY-211水平(P=0.049)對OS有影響(表2-8);多因素分析中,治療方式、血清NSE水平為OS獨立預后因素,P值分別為0.017、0.029(表2-9)。兩組的不良反應分析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2-10)。

表2-10 一線、二線TKI組不良反應的比較

表2-9 影響OS的COX多因素分析

表2-8 影響OS的COX單因素分析

表2-7 影響PFS的COX多因素分析

表2-6 影響PFS的COX單因素分析

表2-5 一線、二線TKI組總生存期的比較

表2-4 一線、二線TKI組無進展生存期的比較

表2-3 兩組有效率的比較

表2-2 兩組疾病控制率的比較

表2-1 一線、二線TKI組的臨床特征

圖2-2 一線治療與二線治療應用TKI對總生存時間的影響

圖2-1 一線治療與二線治療應用TKI對無進展生存時間的影響
非小細胞肺癌占原發性肺癌的85%左右,治療方式有手術、放療、化療、靶向治療及免疫治療,但即使接受手術的患者,大部分在術后五年內會出現局部復發及遠處轉移,最終導致死亡[1]。針對EGFR突變的NSCLC患者,EGFR-TKIs在各種指南中已被推薦為一線治療,而占有大比例的EGFR野生型患者治療方式的選擇主要集中于化療、免疫治療或二者結合的治療方案,尤其在二線治療失敗后,患者一般狀態往往欠佳,可供選擇的藥物更是寥寥無幾。因此,針對給予野生型患者TKI治療的臨床療效及目前臨床廣泛使用的基因檢測手段、優劣值得進一步的討論分析。
一項mate分析研究結果表明,給予EGFR野生型NSCLC患者TKI治療,與化療組相比,在PFS和ORR方面,化療組具有優勢,OS方面,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這和本文得出研究結果基本一致。所以對于EGFR野生型患者,化療可能會是一個比EGFR-TKI更好的治療選擇,但無論既往研究還是本研究均為非隨機化入組,所以這項建議值得商討。
在二線治療中,EGFR野生型患者選擇厄洛替尼還面臨諸多疑問,幾項研究[3-5]結果均表明,厄洛替尼對復治的非小細胞肺癌且EGFR為野生型患者可有一定療效。Jazieh等[6]回顧性分析相關研究(BR.21、TITAN等),得出厄洛替尼可作為EGFR野生型非小細胞肺癌患者的二、三線治療選擇。Osarogiagbon等[7]對150例EGFR野生型NSCLC患者的數據進行分析研究,結果顯示厄洛替尼對PFS有影響,可延長PFS;TKI與化療的對比研究中,TAILOR和DELTA研究[8,9]證實,相比較厄洛替尼,多西他賽可較為明顯改善PFS,提高緩解率與疾病控制率,但未轉化為生存獲益;TAILOR試驗中[8],給予化療的患者,中位OS為8.2個月,中位PFS為2.9月;給予 TKI治療的患者OS為5.4個月,TKI組2.4月,化療組更具優勢。因此EGFR野生的NSCLC患者二、三線治療的標準方案仍是化療,而TKI藥物治療只作為非最優選擇方案,對于那些PS評分較差以及不能耐受化療的患者從中獲益的可能性更大。
非小細胞肺癌且EGFR為野生型的患者一線使用TKIs治療的意義更無研究支持,奠定了EGFR-TKIs臨床療效的 IPASS研究結果顯示,EGFR-WT組,化療組與TKIs組的PFS有統計學意義,化療療效顯著優于TKI,但對OS無顯著影響[10];韓國的First-SIGNAL研究也得到相近結果[11]。另一項TORCH研究,對比一線給予厄洛替尼治療后出現進展,進展后給予化療與一線化療進展后使用厄洛替尼的療效,EGFR野生組中首次PFS風險比2.07,提示一線使用厄洛替尼,可能疾病會更快發生進展,而化療組的OS與PFS結果更為理想,兩者有顯著差異[12]。
肺癌樣本的分子檢測目前主要應用組織樣本、血液樣本進行檢測,目前驅動基因檢測的金標準。常用檢測方法包括直接測序法、PCR、突變擴增阻滯系統(ARMAS)法、熒光原位雜交(FISH)及高通量二代測序(NGS)等;本研究中確診為EGFR野生型的檢測方法有突變富集PCR法、ARMAS法及NGS法;標本來源包括:組織、血液ctDNA、胸水ctDN。DNA測序法是進行基因突變檢測最直觀和最準確的方法之一,也被認為是金標準。PCR法相對比DNA直接測序法,具有靈敏度、特異度均較高,操作相對簡單,具有高通量的特點[13,14],但只能發現有限的EGFR基因突變,且成本較高[15]。因臨床中部分患者獲取組織標本困難,且面臨需要多次取材明確病理、并進行基因檢測的需求,利用血液、胸水ctDNA進行EGFR基因的ARMS法檢測也于2015年獲中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CFDA)批準。其檢測血漿EGFR敏感型突變的靈敏度在65%-88%,特異度在99%-100%[16,17],對標本腫瘤細胞DNA含量及質量要求較低,可檢測靈敏度低至1%的突變[18]。目前,二代測序技術(NGS)已廣泛應用于腫瘤診療的臨床工作中及基礎科研中,它具有很好的基因檢測深度和廣度[19],靈活性好,性價比高,通過測序及數據分析,很好的滿足了臨床需求。
歐洲一項名為IFUM的研究[17],結論是利用ctDNA標本,進行EGFR突變的特檢測,其特異度為99.8%。靈敏度65.7%;這與LIU等[16]的研究結果一致,即與組織樣本相比,血漿ctDNA的EGFR突變檢測的靈敏度為67.5%,特異度為100%。在IFUM研究、IPASS研究、FASTACT2研究、及國內一項針對230例晚期NSCLC患者的研究中,都證實通過血液標本進行EGFR基因的突變檢測,對于指導臨床治療、預測靶向藥物療效等方面都與組織檢測結果具有高度一致性[17,20-21]。相比而言,血液ctDNA檢測具有無創、便捷、適時可獲取的特點,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組織樣本不足、異質性及反復動態活檢的問題。盡管血液及組織樣本檢測的一致性在60%-95%之間,但金標準仍是組織檢測,血液檢測可作為組織檢測的重要補充[17]。
盡管目前EGFR野生型的NSCLC患者缺乏有效的、毒性低的治療方式,但隨著液體活檢的不斷成熟,多基因檢測的認可,以及免疫治療所帶來的喜人成績,相信在對野生型患者的優化治療、全程管理上同樣會有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