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濤,劉學森,田智謀
天津市北辰醫院泌尿外科,天津300400
臨床發現,受手術創傷、經尿道操作、留置導尿管等因素影響,泌尿外科手術患者術后易發生細菌性尿路感染;嚴重者可進展為尿源性膿毒血癥,延長其住院時間,從而增加經濟負擔,甚至威脅患者生命安全。因此,早期預測泌尿外科術后細菌性尿路感染的發生風險,給予完善的圍手術管理和干預,對促進疾病轉歸、改善患者預后意義重大[1]。降鈣素原(PCT)、C 反應蛋白(CRP)、白細胞(WBC)均是經典的炎癥標志物,在細菌感染患者血中其水平顯著升高,具有確切的診斷參考價值,但存在特異度低等不足,故有必要尋找新的預測標志物[2]。肝素結合蛋白(HBP)是中性粒細胞活化后分泌的一種具有殺菌作用的蛋白質,血漿HBP 水平對膿毒癥的診斷有一定價值[3]。β 防御素2(BD-2)屬于機體產生的一種天然抗生素,在羊膜腔感染、肺炎等感染類疾病中明顯升高[4]。本研究以PCT、CRP、WBC 等經典炎癥指標為對照,探討尿HBP(U-HBP)、血BD-2 水平對泌尿外科患者術后發生細菌性尿路感染的預測價值。現報告如下。
1.1 臨床資料 經天津市北辰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選取2016年6 月—2020年9 月在我院實施泌尿外科手術的患者。納入標準:①實施泌尿外科手術治療;②凝血功能正常;③術后隨訪資料完整;④患者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合并自身免疫疾病;②術前患有感染疾病;③有血液系統疾病;④存在重要器官功能衰竭;⑤處于妊娠期、哺乳期;⑥伴有急性心腦血管疾病,或存在意識障礙。共收集患者162例,根據術后是否發生細菌性尿路感染[5]分為感染組16例、無感染組146例。感染組男例9、女7例,年齡(55.79 ± 13.03)歲,BMI(24.31 ± 1.69)kg/m2,手術類型為經皮腎鏡取石術7 例、尿道取石術4 例、前列腺切除術3 例、尿道息肉電切術1 例、腎臟切除術1 例,手術時間(105.64 ± 23.67)min,合并高脂血癥5例、糖尿病3例、冠心病1例、高血壓1例,有飲酒史14 例、吸煙史8 例;無感染組男79 例、女67 例,年齡(52.68 ± 11.72)歲,BMI(24.18 ± 2.05)kg/m2,手術類型為經皮腎鏡取石術68 例、尿道取石術36 例、前列腺切除術24 例、尿道息肉電切術10 例、腎臟切除術8 例,手術時間(85.76 ± 18.25)min,合并高脂血癥56例、糖尿病16例、冠心病10例、高血壓11例,有飲酒史135 例、吸煙史72 例;兩組除手術時間外,患者的性別、年齡、BMI、手術類型、合并疾病、飲酒史、吸煙史具有可比性。
1.2 U-HBP 檢測方法 分別于術前及術后1、3 d取中段尿,采用免疫熒光干式定量法檢測U-HBP 水平,試劑盒購于中翰盛泰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
1.3 血BD-2、PCT、CRP、WBC 檢測方法 分別于術前及術后1、3 d采集外周血標本5 mL,采用ELISA法檢測BD-2,試劑盒購于上海臻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采用免疫熒光層析法檢測PCT,試劑盒購于武漢明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采用化學發光免疫分析法檢測CRP,試劑盒購于武漢明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美國貝克曼庫爾特公司DXC800)檢測WBC。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3.0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 表示,組間比較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組內比較行配對t 檢驗,重復測量數據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采用Pearson 分析U-HBP、血BD-2 與血PCT、CRP、WBC 的相關性,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及ROC 下面積(AUC)分析各指標預測泌尿外科尿路感染的價值。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U-HBP 及血BD-2、PCT、CRP、WBC 水平比較 術前,兩組U-HBP 及血BD-2、PCT、CRP、WBC 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術后1、3 d 感染組UHBP 及血BD-2、PCT、CRP、WBC 高于術前(P均<0.05),無感染組U-HBP 及血BD-2 高于術前(P均<0.05)而PCT、CRP、WBC較術前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感染組U-HBP 及血BD-2、PCT、CRP、WBC 高于同時點無感染組(P均<0.05)。見表1。
表1 兩組U-HBP及血BD-2、PCT、CRP、WBC水平比較(± s)

表1 兩組U-HBP及血BD-2、PCT、CRP、WBC水平比較(± s)
注:與本組術前比較,*P<0.05;與無感染組同時點比較,#P<0.05。
組別感染組術前術后1 d術后3 d無感染組術前術后1 d術后3 d n 16 146 U-HBP(ng/mL)36.89 ± 10.24 284.69 ± 82.67*#408.57 ± 121.59*#39.03 ± 12.51 198.75 ± 63.34*225.18 ± 71.46*BD-2(μg/mL)8.79 ± 2.56 14.76 ± 4.85*#16.65 ± 4.51*#9.03 ± 1.14 10.84 ± 3.22*11.02 ± 2.84*PCT(μg/L)0.32 ± 0.04 0.53 ± 0.20*#0.61 ± 0.25*#0.33 ± 0.05 0.30 ± 0.09 0.36 ± 0.11 CRP(mg/L)5.15 ± 2.13 10.36 ± 3.05*#14.64 ± 4.29*#6.04 ± 1.87 6.51 ± 2.41 6.79 ± 2.33 WBC(×109/L)4.61 ± 1.25 10.97 ± 3.62*#12.07 ± 3.93*#5.13 ± 1.59 5.75 ± 2.24 5.81 ± 2.18
2.2 泌尿外科手術患者術后U-HBP、血BD-2 與PCT、CRP、WBC的相關性 Pearson相關性分析顯示,術后1、3 d U-HBP、血BD-2 與對應時間點的血PCT、CRP、WBC水平呈正相關(P均<0.05)。見表2。

表2 泌尿外科手術患者術后U-HBP、血BD-2與血PCT、CRP、WBC的相關性
2.3 泌尿外科手術患者術后不同時點U-HBP 及血BD-2、PCT、CRP、WBC 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價值ROC分析結果顯示,隨著時間推移,各指標預測的AUC逐漸增大;以兩個時間點各指標聯合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AUC最大,分別為0.954、0.971。見表3。

表3 泌尿外科手術患者術后不同時點U-HBP及血BD-2、PCT、CRP、WBC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價值
PCT 由甲狀腺C 細胞等分泌,當發生細菌感染時其水平可明顯升高[6]。CRP、WBC 是血常規檢測中兩項常規指標,其作為炎癥標志物的價值已被臨床所認可。本研究結果顯示,泌尿外科術后尿路感染患者術后1、3 d 血PCT、CRP、WBC 高于未感染患者,可用于評估細菌性尿路感染的發生。王杰等[7]報道,頸后路單開門椎管擴大成形術后早期感染患者血WBC、CRP、PCT 較未感染患者高,本研究觀點與之一致,佐證了WBC、CRP、PCT 在感染類疾病中的應用價值。與之不同的是,本研究對多個時間點進行了動態觀測和分析;結果顯示,與術后1 d比較,術后3 d 血PCT、CRP、WBC 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AUC 升高。這提示隨時間推移各指標應用價值在升高,能為臨床評估細菌性尿路感染的發生提供參考。
U-HBP 由活化中性粒細胞的分泌囊泡和嗜苯胺藍顆粒釋放,能活化巨噬細胞、單核細胞,介導炎癥反應,并具備抗微生物活性[8-9]。既往研究顯示,HBP 在感染類疾病中水平升高,并且與感染程度有關,是預測膿毒癥的生物標志物[10-11]。本研究結果顯示,感染組術后1、3 d U-HBP 高于無感染組,提示其與細菌性尿路感染相關。鄧道庭等[12]研究顯示,經尿道前列腺切除術后尿路感染患者U-HBP 高于未感染者,本研究結果與之相似。在尿路感染發生后,U-HBP 可通過對內皮細胞的修飾作用增加血管通透性,促使白細胞從血管內遷移至炎癥靶點,從而抵抗病原微生物的感染。同時本研究還發現,術后1、3 d U-HBP 與對應時點血PCT、CRP、WBC 水平呈正相關,佐證了U-HBP 在細菌性尿路感染中水平變化及應用價值。ROC 分析顯示,術后3 d U-HBP 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AUC 為0.880,高于術后1 d,提示檢測術后3 d U-HBP 水平對細菌性尿路感染的預測價值更高。值得注意的是,U-HBP 檢測標本為尿,為增加檢測結果的可靠性,建議采集中段尿標本;在標本采集前應對患者進行宣教,以保證標本的合格性。
防御素是機體重要的抗菌肽之一,屬于天然抗生素。它包含6個半胱氨酸殘基,可趨化免疫細胞,抵抗細菌等病原體的入侵[13]。根據二硫鍵和半胱氨酸殘基連接方式的不同,可將防御素分為α 防御素和β 防御素。其中,BD-2 可直接作用于細菌的膜結構,故對細菌性尿路感染具有一定特異性[14-15]。急性尿路感染時,血液和尿液中BD-2 明顯升高,并能在泌尿系統組織中檢測到BD-2 表達上升,提示BD-2 與尿路感染有關[16]。本研究結果顯示,感染組術后1、3 d 血BD-2 高于無感染組,提示BD-2 仍與細菌性尿路感染相關。BD-2 可在體內誘導產生,細菌感染可刺激BD-2 的分泌與釋放,并通過核轉錄因子κB 介導白細胞介素6、白細胞介素1 等炎癥介質的合成與分泌,從而參與泌尿外科術后尿路感染的發生發展[17]。ROC 分析顯示,無論是術后1 d 還是術后3 d,血BD-2 在單一指標中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AUC均最大,甚至高于血PCT、CRP、WBC,呈現出較高的預測價值。因此,在泌尿外科術后可對血BD-2 進行檢測,以預測細菌性尿路感染的發生風險,早期給予針對性干預;如條件允許,可對PCT、CRP、WBC、U-HBP、BD-2 進行聯合檢測,以進一步提高預測的可靠性。
綜上所述,泌尿外科術后細菌性尿路感染患者U-HBP、血BD-2 升高,可預測術后細菌性尿路感染的發生風險,為臨床早期干預提供參考。本研究不足之處為納入病例均為細菌性尿路感染患者,研究結果是否適用于病毒、支原體等導致的尿路感染,仍有待后續研究深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