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婷,樊帥君,耿寧果,石曉蓉
1.南京農業大學醫院檢驗科,江蘇南京 210095;2.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院臨床檢驗中心,江蘇南京 210009
急性冠脈綜合征(ACS)是一組由急性心肌缺血引發的臨床綜合征,其病理機制為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病變基礎上,斑塊不穩定而破裂,進而引起不完全或完全性血栓急性病變,導致冠狀動脈內血流量減少[1]。ACS臨床分型包括不穩定型心絞痛(UAP)、急性非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NSTEMI)和急性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STEMI)3種[2]。半乳糖凝集素-3(Gal-3)是β半乳糖苷動物凝集素家族成員之一,同時也是人體中一種強大的炎癥信號分子,主要由氨基端結構域和羧基端組成[3],研究表明Gal-3可以通過增強機體炎性反應,促進心肌細胞纖維化,進而參與心肌細胞及細胞外基質重塑及心力衰竭,且2010年美國FDA已正式批準Gal-3用于心力衰竭的臨床診斷及預后[4]。超敏C-反應蛋白(hs-CRP)是一種低檢測限的CRP,與心血管疾病密切相關[5]。有文獻表明,冠狀動脈粥樣硬化不僅是脂肪堆積的過程,同時也是一種慢性炎癥過程,而hs-CRP輕度升高與中風、周圍血管病的炎性反應關系密切[6]。hs-CRP在心血管疾病診斷及預后中的作用備受臨床學者關注[7]。因此,本文通過探究血清Gal-3、hs-CRP在ACS早期診斷及預后中的作用,以期為ACS患者的病情改善提供強有力的預測信息。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6年7月至2019年7月南京農業大學醫院因胸痛急診住院的疑似ACS患者146例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91例,女55例。參照AHA/ACC標準[8],同時綜合患者病史及各項相關檢查結果作出最終診斷。根據最終診斷結果將研究對象分為3組:(1)ACS組81例,其中男51例,女30例,平均年齡(60.81±9.43)歲;(2)穩定型心絞痛(SAP)組35例,其中男20例,女15例,平均年齡(60.44±8.02)歲;(3)非冠心病(NCHD)組30例,其中男20例,女10例,平均年齡(59.80±7.33)歲。根據ACS患者分型,將ACS組分為STEMI組24例、NSTEMI組31例、UAP組26例。納入標準:(1)因胸痛或胸悶急診入院,疑似心肌缺血者;(2)胸痛或胸悶發作在2 h以內;(3)所有患者及家屬均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嚴重貧血、外傷、感染、痛風、心力衰竭、免疫系統疾病、惡性腫瘤及肝腎功能不全者;(2)有明確短暫腦缺血發作或外周動脈缺血病變者;(3)有心肌病、心臟瓣膜病者。本實驗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儀器與試劑 DT5-2型低速臺式離心機(北京時代北利離心機有限公司)、超低溫冷凍冰箱(中科美菱低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Gal-3檢測試劑盒(江蘇江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ELx808吸收光酶標儀(美國Bio Tek儀器有限公司)、hs-CRP檢測試劑盒(免疫比濁法)(泰州海路生物技術有限公司)、BC-5180CRP全自動血液分析儀(深圳邁瑞生物醫療電子股份有限公司)、微粒子全自動化學發光儀(美國BECKMAN公司)。
1.3研究方法
1.3.1樣品采集與保存 采集所有受試者胸痛發作2 h內靜脈血4.0 mL,1 h內送檢驗室進行離心,3 000 r/min(離心半徑為15 cm),離心10 min,分離上層血清,將血清保存于-80 ℃冰箱中備用。
1.3.2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法(ELISA)檢測血清Gal-3濃度 采用ELISA法測定Gal-3濃度,所有血清標本先溶解后恢復至室溫,3 500 r/min離心15 min,取上清液10 μL,生理鹽水稀釋備用。實驗步驟嚴格按Gal-3試劑盒要求操作,通過酶標儀測定試樣于450 nm處吸光值(A),計算血清Gal-3濃度。
1.3.3免疫比濁法檢測血清hs-CRP濃度 采用免疫比濁法測定hs-CRP水平,所有血清標本先溶解后恢復至室溫,3 500 r/min離心15 min,取上清液10 μL,生理鹽水稀釋備用。實驗步驟嚴格按hs-CRP試劑盒要求操作,進而獲得血清中hs-CRP濃度。
1.3.4相關指標檢測 入院次日空腹抽取靜脈血,使用全自動血液分析儀檢測膽固醇(TC)、三酰甘油(TG),使用美國BECKMAN公司生產的微粒子全自動化學發光儀檢測肌鈣蛋白I(cTnI)水平。
1.3.5隨訪 采用門診和電話隨訪,隨訪時間為6個月,了解心臟不良事件(MACE)發生情況,根據是否發生MACE(MACE定義為全因死亡、急性心肌梗死、冠脈血運重建)將ACS組分為MACE組28例、非MACE組53例。

2.1ACS組、SAP組及NCHD組一般資料比較 ACS組、SAP組及NCHD組年齡、性別、體質量指數(BMI)、吸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糖尿病、高血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ACS組、SAP組及NCHD組一般資料比較
2.2ACS組、SAP組及NCHD組患者血清Gal-3、hs-CRP、cTnI水平比較 ACS組患者血清中Gal-3、hs-CRP、cTnI水平顯著高于SAP組、NCHD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SAP組患者血清中Gal-3、hs-CRP水平顯著高于NCHD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ACS組、SAP組及NCHD組患者血清中Gal-3、hs-CRP、cTnI水平
2.3STEMI組、NSTEMI組及UAP組患者血清Gal-3、hs-CRP、cTnI水平比較 STEMI組、NSTEMI組及UAP組間血清Gal-3、hs-CRP、cTnI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STEMI組、NSTEMI組及UAP組患者血清Gal-3、hs-CRP、cTnI水平比較
2.4血清Gal-3、hs-CRP水平對ACS的診斷價值分析 ROC曲線結果顯示,血清中Gal-3水平診斷ACS患者的曲線下面積(AUC)為0.894,靈敏度為76.5%,特異度為89.2%,95%可信區間(CI)為0.842~0.945;hs-CRP診斷ACS的AUC為0.899,靈敏度為85.2%,特異度為83.1%,95%CI為0.849~0.950;二者聯合診斷的AUC為0.949,靈敏度為82.7%,特異度為93.8%,95%CI為0.917~0.981,cTnI診斷ACS的AUC為0.940,與Gal-3、hs-CRP聯合診斷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圖1。

圖1 Gal-3、hs-CRP對ACS的診斷ROC曲線圖

表4 血清Gal-3、hs-CRP水平對ACS的診斷價值
2.5MACE組與非MACE組臨床病理特征及血清Gal-3、hs-CRP比較 按照是否發生MACE將ACS組患者分為MACE組28例,非MACE組53例。MACE組患者血清Gal-3、hs-CRP、cTnI水平顯著高于非MACE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糖尿病史、高血壓病史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ACS患者預后相關因素分析
2.6Logistic回歸分析ACS患者發生MACE的危險因素 以是否發生MACE為因變量(否=0,是=1),排除性別、BMI等混雜因素后,以Gal-3、hs-CRP、cTnI水平、糖尿病史、高血壓史等為自變量,Gal-3、hs-CRP、cTnI均為MACE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見表6。

表6 ACS患者發生MACE的Logistic多元回歸分析
心腦血管疾病是導致人類死亡的四大非傳染性疾病之一,其發病率和病死率居高不下且呈現增加趨勢[9]。ACS作為冠心病中最常見的類型之一,嚴重威脅著人們的身體健康和生活質量[10]。ACS發病機制復雜,目前仍不十分明確,冠狀動脈樣硬化斑塊破裂或血管受損可能是其形成的原因[11]。研究表明,ACS具有慢性炎癥特征[12]。流行病學研究證實,ACS病情發展快、病死率高,因此,尋找有代表性的標志物對ACS的早期診斷及預后評估具有重要意義。
Gal-3屬于β-半乳糖苷動物凝集素家族,可特異識別β-半乳糖苷,參與細胞生長、趨化、黏附及凋亡等過程,是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的生物標志物[13]。MACKINNON-ALTSON等[14]研究發現,動脈粥樣硬化小鼠模型中用藥物抑制Gal-3可減少斑塊的發展,延緩ACS進程。hs-CRP作為一種典型的炎癥急性蛋白,在健康者體內水平較低,但當機體組織受到損傷或發生炎癥病變時,其水平呈現升高趨勢[15]。hs-CRP在診斷和預測冠心病、腦卒中等心腦血管疾病中有重要作用[16-17]。本實驗結果顯示,ACS組患者血清中Gal-3、hs-CRP水平顯著高于SAP組和NCHD組,SAP組血清Gal-3、hs-CRP水平顯著高于NCHD組,提示Gal-3、hs-CRP與ACS的發生、發展有關,推測此時患者機體組織可能受到損傷,此時hs-CRP作為一種炎癥急性蛋白,其表達水平迅速升高,進一步激活炎性反應,加重患者病情。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血清Gal-3診斷ACS的AUC為0.894,靈敏度為76.5%,特異度為89.2%,95%CI為0.842~0.945;hs-CRP診斷ACS的AUC為0.899,靈敏度為85.2%,特異度為83.1%;二者聯合診斷的AUC為0.949,靈敏度為82.7%,特異度為93.8%,cTnI對ACS診斷的AUC為0.940,與Gal-3、hs-CRP聯合診斷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Gal-3與hs-CRP聯合檢測對ACS診斷效能較高,可作為診斷ACS的潛在生物學標志,cTnI也具有一定診斷價值,但其并非ACS的特異性標志物,聯合診斷準確性優于cTnI。
有研究表明,Gal-3與心血管事件及心衰風險增加顯著相關[18]。有研究者評估并證實了Gal-3在心力衰竭、房顫和再梗死中的預測作用[18]。大量研究表明,冠心病是一種炎性反應過程,CRP水平的高低可反映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程度,與心肌缺血嚴重程度呈正相關關系[19]。hs-CRP是一個預測急性心血管事件的炎癥標志物[20]。王淑嬋等[21]研究表明,hs-CRP對慢性心衰的診斷及預后評估具有重要臨床價值。而Gal-3、hs-CRP與ACS預后的關系仍需進一步研究。本實驗結果顯示,MACE組患者血清中Gal-3、hs-CRP、cTnI水平顯著高于無MACE組,且兩組糖尿病史、高血壓史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Gal-3、hs-CRP水平、cTnI、糖尿病、高血壓與ACS的不良預后有關。Logistic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顯示,Gal-3、hs-CRP水平為ACS的危險因素,提示Gal-3、hs-CRP可能為ACS預后預測的潛在生物學指標,應引起臨床廣泛關注。此外,本研究基線數據分析結果中顯示糖尿病史、高血壓史是混雜因素,但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糖尿病史、高血壓史并非是影響MACE發生的危險因素。提示糖尿病、高血壓患者比例雖在MACE組和非MACE組中有差異,但二者并不是導致MACE發生的危險因素,但此結果可能與所選取樣本量有關,有待進一步大樣本量的前瞻性研究進行驗證。
綜上所述,ACS患者血清中Gal-3、hs-CRP呈高表達,二者可作為ACS診斷的潛在標志物,Gal-3、hs-CRP與ACS預后不良有關,是ACS預后不良的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