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玉光 林文貴
初夏時節,西北大漠鏖戰正酣。紅方數架戰機組成戰斗編隊,以高超的飛行技能隱蔽飛越荒漠,如神兵天降,一舉摧毀藍方指揮所。當藍方反應過來時,紅方編隊已達成既定作戰目的,快速機動分散,絲毫沒有給對手反擊時間。
領飛鷹陣前端完成這次“閃電式”攻擊的,是空軍航空兵某旅“杜鳳瑞大隊”第26任大隊長邱麟輝。此役,邱麟輝與大隊戰友密切協作配合,靈活運用作戰要素驗證戰術戰法,為該旅實戰實訓蹚出新路。
丹心向陽振翅飛,英雄傳人譜新篇。作為空軍英雄戰士杜鳳瑞新時代傳人,邱麟輝傳承紅色血脈基因,瞄準戰場苦練制勝本領,成為空軍“金頭盔”“金飛鏢”雙料飛行員,獲得“全國優秀黨務工作者”“全國青年崗位能手”“全軍軍事訓練先進個人”、空軍“四有”優秀軍官等多項殊榮。在他影響帶動下,這幾年大隊飛行員先后有3人捧回“金頭盔”、2人摘奪“金飛鏢”,10余人成長為空戰骨干,打贏征程上飛出了閃亮航跡。
杜鳳瑞,是人民空軍國土防空作戰中涌現出的戰斗英雄,是新時代“杜鳳瑞大隊”全體飛行員的精神標桿。
1958年10月10日,福建龍田上空,我英勇的機群同竄入大陸的6架敵機展開激烈空戰。為了援救長機,25歲的杜鳳瑞沖入敵機包圍圈,擊落一架敵機。飛機負傷后,他依舊英勇地向敵機追去,再一次擊落敵機。直到飛機無法操控,杜鳳瑞才選擇跳傘,不幸被敵機掃射,血灑長空。
“杜鳳瑞忠于黨和人民的革命精神、捍衛祖國領空的獻身精神、苦練殺敵本領的拼搏精神、壓倒一切敵人的戰斗精神,是我們大隊的勝戰密碼。”剛接任“杜鳳瑞大隊”大隊長時,邱麟輝告誡自己:“最好的傳承,就是像英雄那樣去戰斗,完成黨和人民賦予的神圣使命任務!”
那年,該旅改裝國產某新型戰機。新機列裝是難得的機遇,但面臨的困難挑戰前所未有。飛行員不僅要適應裝備升級換代,更要實現思維理念轉型。
“不為杜鳳瑞旗幟爭光,就是抹黑!”那段時間,邱麟輝幾乎放棄所有休息時間,以忘我狀態鉆研新機理論、計算飛行數據、背記操縱要領,刮起“頭腦風暴”。在他的宿舍書柜里,擺滿了拓展飛行視野的各類書籍,他翻了一遍又一遍。一次理論授課,邱麟輝提出關于某機載武器運用問題,一時把專家問住了。后來,該型戰機各系統設計師,都成了邱麟輝追問的對象。
“黨和人民把這么先進的戰機交給我們,我們必須盡快熟練駕馭,成為護佑祖國空防安全的尖刀利劍!”邱麟輝不僅做到了,而且展現出榜樣的力量。在同批改裝飛行員中,邱麟輝第一個擔負戰備值班,第一個飛高難課目,第一個外出執行重大任務,第一個成為雙料飛行員……他用接連不斷的“第一個”,踐行“不怕苦、不怕累,人人都是杜鳳瑞”的錚錚誓言。
東南海域,波譎云詭。一次,邱麟輝駕駛戰機執行警戒巡邏任務。面對抵近挑釁、咄咄逼人的外國軍機,邱麟輝立即實施警告驅離。當時,彼此都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頭盔。邱麟輝用果敢的戰術機動作出有力回應,迫使對方改變航向,遠離而去。
今年7月,作為“全國優秀黨務工作者”,邱麟輝在北京參加慶祝建黨100周年活動。他專門拜訪“衛國戍邊英雄團長”祁發寶,暢談拼刺刀精神。邱麟輝感慨:“邊防官兵勇猛頑強、不怕犧牲的英雄氣概深深打動了我。作為新時代飛行員,要有敢于亮劍、有我無敵的豪氣霸氣,續寫英雄部隊的時代傳奇!”
改裝新機剛一年,邱麟輝就迎來成名一戰:參加空軍“金頭盔”爭奪戰。
爭奪“金頭盔”,是該旅改裝新機后的首次。備戰期間,邱麟輝機組表現有些搶眼,在全旅同時創下最高“擊殺率”和最高“戰損率”紀錄。“兩頭冒尖”的成績,讓邱麟輝陷入尷尬境地。
“責任在我!”邱麟輝當即表示,一定要把“戰損”問題解決掉。他帶領機組成員一幀一幀回放視頻,復盤空戰態勢。進攻意圖明顯、缺乏配合意識、戰術動作猶豫等短板被逐個挖出來,問題迎刃而解?!氨4孀约海拍苡行麥鐢橙?!”邱麟輝從中得到深刻啟示:求勝心切、忽視防御,戰場上就難以實現完勝。
然而,艱難才剛剛開始。西北大漠比武當天,邱麟輝面對的竟是陌生機型和往屆“金頭盔”得主。由于邱麟輝機組并不知名,沒有一支參賽隊伍看好他們。
“戰場上只能用勝負來證明實力!”空中4架戰機激烈交手,幾個回合過去后,邱麟輝發現雙方無一戰損,而自己還有未發射的導彈。他一個急轉變向,占據有利攻擊位置,果斷發射導彈,將對手“擊落”。
比拼異常激烈。由于該旅另一個機組中距空戰輸掉了22分,大隊飛行員沈一機組的升空迎戰,將是團隊決定性一戰。關鍵時刻,邱麟輝啟發沈一轉換思路,另辟蹊徑嘗試新戰術。戰術出奇地靈驗,沈一機組打出32比0的戰績。
大漠一戰,邱麟輝斬獲“金頭盔”,力助團隊捧回“優勝單位”獎牌。
“團隊每名飛行員都是一塊石頭,而邱麟輝是一塊堅硬而且能給團隊支撐的石頭。未來戰場上,邱麟輝是值得飛行員把后背交給他的人!”飛行員睢云俠感慨地說。
“只要進入空戰對抗,邱麟輝是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的選手。對手只要失誤一次,在邱麟輝面前幾乎沒有生還可能。”該旅飛行員這樣評價。
“金頭盔”爭奪大放異彩,“金飛鏢”比武驚艷全場。翌年的空軍“金飛鏢”比武,要求準時到達、準確命中。由于突發情況,邱麟輝機組起飛晚了10余分鐘。為了搶回時間,邱麟輝大膽決定臨機改變航線、調整戰法。面對各種干擾和攔截手段,邱麟輝機組操縱戰機一分鐘內連續做了50多個動作,將炸彈精準命中預定靶標,打出精確制導導彈的效果。毫無懸念,邱麟輝機組以高出對手100多分的絕對優勢,將“金飛鏢”收入囊中。
“想要擊敗對手,先要超越自我!”邱麟輝初出茅廬兩奪桂冠,背后是向戰而飛的攻堅克難、精益求精。采訪中,飛行員們說到一個細節:為了練就精準感知戰場的本領,邱麟輝經常閉著眼睛掐秒表訓練,30秒誤差只有0.5秒。
在該旅飛行員心目中,邱麟輝是全能型飛行員,能執行旅里所有任務,能挑起各種各樣的擔子。因此,邱麟輝也是全旅最忙碌的飛行員。
去年初,新飛行員朱世昌畢業分配到大隊后,被安排和邱麟輝一個宿舍。邱麟輝外出執行任務、參加戰斗值班、異地驗證飛行等任務接連不斷,一年多時間過去,朱世昌和邱麟輝同寢卻不到10天。
“我們是打仗的部隊,就想干點兒不一樣的!”邱麟輝說,自己有幸飛上了國產新型戰機,就是要飛出新時代飛行員的夢想和情懷。
清晨的東南某機場,大雨如注。突然,一陣急促的警報聲響起。擔負戰斗值班的邱麟輝從床上一躍而起,和戰友拎起頭盔,健步跑向機棚。不一會兒,兩架戰機沖破雨幕滑向起飛線,犁開跑道積水呼嘯而起,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這次緊急升空,受到上級通報表揚。事后有人擔心說,當時天氣條件接近極限,應該考慮安全因素,冒這么大的雨起飛,風險很大。
“只要上級一聲令下,不管條件多惡劣都要升空!”邱麟輝說,這是緊急戰斗起飛,處置真實敵情,他們別無選擇。
血性擔當,敢做別人不敢做的。改裝新機后,旅里安排邱麟輝牽頭某項課題訓練攻關任務,并特許他足夠的施展空間。邱麟輝盤活運用各種訓練資源,大膽進行課題構想,創新背對背研究模式,在互相不知道武器掛載、不清楚戰法戰術情況下,一個批次放飛大機群進行激烈集群作戰。盡管有難度有風險,但極大促進了團隊整體空戰能力提升。
怎樣引領大隊戰斗力向最強的目標發展,是邱麟輝每天都在思考的問題。他改變過去遂行重大任務以骨干為主力的做法,在大隊倡導誰空戰勝出誰就有資格參加大項任務。一次,邱麟輝與年輕飛行員王瑞庭同乘飛空戰。起飛前,王瑞庭問邱麟輝,應該怎么飛?邱麟輝說:“你想怎么飛就怎么飛,我來輔助你!”結果,王瑞庭拋開束縛顧慮,大膽實施,第一次找到酣暢淋漓、自信爆棚的空戰感覺。
“頭腦中都是別人的想法不行,有自己的想法,才會有獨創!”王瑞庭深有感觸地說,這是他這次空戰最大收獲,讓他對空戰格斗有了全新認知。在邱麟輝影響帶動下,這幾年大隊先后有9名年輕飛行員走上飛行中隊長以上崗位。
“有這樣的隊友,是我們的榮幸!”和邱麟輝相識多年的飛行員趙振東說,邱麟輝身上有股英雄氣,像極了當年的杜鳳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