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
【顏世清】(唯一經代理、試署、實授的衙署奠基人)
到任日期:宣統元年三月初四日(1909年4月23日)
離任日期:宣統二年九月十一日(1910年10月13日)
清朝光緒末年,在東北的日俄侵略勢力日熾,日俄鐵路的沿線城市都出現了對外交涉等新的政事。清政府隨之對官制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大量增加對“道”一級官制的設置,以應對新的局勢。清朝的“道”是省以下、府以上的機關,道員的官銜通常在四品及四品以上。長春自1905年日俄戰爭后,便成為所謂的“南滿”和“北滿”的分界點,特別是日本在長春修筑車站及附屬地,極大的損害了中國的權益。為此,在光緒三十三年末,吉林西路道在長春設立,“主理行政”,兼管長春關稅、商埠和交涉事宜,道署暫設在城內,最初的兩任道員是杜學瀛和陳希賢。首任道員杜學瀛并未到任,而陳希賢則因為面對難辦的事頗多,“早萌退志”,于上任半年后辭職,此時又委派杜學瀛任西路道道員。但是這位“準署”的新道員還沒到任接事,就在不到半月之后的閏二月初十九日被革職了。
杜學瀛被革職以后,又委派顏世清代理西路道。“本年(指宣統元年)四月檄委(顏世清)代理是缺……懇請天恩即以顏世清試署”。五月二十八日(7月15日)奉到朱批,顏世清就正式成為“試署吉林西路道”了。但是顏世清早在三月初四就已經接替了陳希賢,辦理完了交接事宜。
顏世清(1873-1929):名清,字韻伯,因足跛,人稱顏跛子,號瓢叟,廣東連平人,寄居北京。進士出身,曾任東方繪畫協會干事,直隸洋務局會辦。民國成立后,任直隸都督府外交廳廳長,北京大總統府軍事參議,井陘礦務局督辦,奉天巡按使署政治顧問,財政部印刷局局長,張家口稅務監督。
顏世清原是直隸候補道,光緒三十四年調到東北,暫時算是“吉林顧問官”,實際還是在吉林等候新的差事。宣統元年正月,充當吉長鐵路局會辦,二月任吉林咨議局督理兼管吉長鐵路局。請以他試署西路道的奏折中說他“才識開敏,任事實心,向在北洋洋務局當差,辦理交涉素有歷練”。從徐世昌到錫良,以及吉林巡撫朱家寶和陳昭常,都很賞識他的才能,當時具有開辦商埠、辦理外交經驗的官員也實在很少。因此,顏世清自宣統元年三月初四日(1909年4月23日)上任代理,五月二十八日(7月15日)奏準試署,到宣統二年六月初五日(1910年7月11日)實授,他是唯一的一個被正式任命為西路道的道臺。
清末的吉林省,雖然先后設立了濱江道、西路道,但對轄境和職權并未分明,錫良自己也承認“初未明定轄地,權限多不分明”。直到宣統元年八月《吏部等部議復東三省總督錫良等奏將吉林濱江、西路二道改為西北、西南路道缺折》里才有“其西路道,則擬請改為西南路道,仍駐長春,巡防吉林西南路一帶等處地方,兼管長春關稅及商埠交涉事宜”。同時還擬參領銜,為分巡兵備道。擬定西南路道管轄吉林、長春二府,伊通、濛江二州,農安、長嶺、舒蘭、樺甸、磐石五縣。西路道正式改稱西南路分巡兵備道的時間是宣統元年八月十二日,即1909年9月25日。所用印信:“吉林分巡西南路兵備道關防”的印文,是滿漢合璧的。在這之后,顏世清還向吉林巡撫陳昭常遞上了申明權限的呈文,要求進一步澄清西南路道與各府、州、縣的關系,以及統籌交涉,節制境內駐軍、審判廳、禁煙局、巡警、地方武裝、蒙旗事務等等。大體上以外交事宜為中心,要像吉林巡撫管理省政那樣,經管道內的一切。但在實際上道署下設庶務、外交、調查等科,主管交涉和商埠事宜。至于民刑訴訟,道署拒收呈文,仍照舊歸長春府和各州縣辦理。關于土地事務,如商埠用地,也是由長春府或開埠局(公司)出面經辦的。大概顏世清對職權是很認真的,所以才有申明權限的具體要求,不像當時官場上流行的那樣含糊敷衍。他主持了商埠初期的工程,修建了衙署,設法阻止了日本人的販毒、設賭等非法行為。他看到長春是一個大豆的交易中心,但利權都操縱在外商手中,他想為商埠籌集資金,也為自身謀利,曾開辦一家“長春農產公司”,經營糧豆期貨貿易,但恰恰又由此導致了他的下臺。
這個官辦的農產公司,由顏世清委派官員經營,當時也就不可避免地產生營私舞弊的事情。宣統二年四月十六日(1910年5月24日)吉林巡撫陳照常,在《奏參革貪婪不職官員情形析》中,列舉官商中的貪官時說:“其中情節較重者,當以前充長春農產公司總辦、留吉補用同知周豫仁為尤。查吉林省出產,以黃豆為大宗,往年外人壟斷居奇,歲獲厚利,上年因拒西路道之請奏明,特于長春設一農產公司,本為抵御外商、保護利權起見。西路道顏世清以該員周豫仁在長日久,熟悉外請,故委充該公司總辦。詎知該員見利忘義,罔顧大局,竟勾串外人暗抬市價,致該公司大受虧折,幾于傾覆。而該員坐席厚利,置身遠遁,現在查追尚未就獲。”后來雖然抓住了周豫仁,但主要責任仍由顏世清承擔,遂于八月二十五(9月28日)奉上諭“著照部議革職。”
顏世清自從決定在頭道溝南沿高崗上修建府衙,立即召來長春滿鐵附屬地日本人的連聲抗議,還夾雜著威脅、漫罵等下流的小動作。甚至吉林新任巡撫陳昭常也捎來口信,勸他不要在這等小事上過分激怒日本人。日本人的理由無非是顏世清把最高府衙建在邊界上,妨礙了他們購地、阻止了他們南侵。顏世清把府衙修到那兒,目的就是要阻止日本人隨便購地、隨便偷搶掠奪中國人的東西!即使搭上了這頂烏紗帽,也要把衙署像界樁似的釘在那高崗上。顏世清自上任以來力排眾議、一意孤行,在拆遷征地方面實行一系列強硬措施;商埠的建設獲得突飛猛進的發展。一條直通日本橋的大馬路橫在長春老城與滿鐵附屬地之間,與此同時,以大馬路為主體縱向的七條馬路也相繼修成,商埠地的街路網已初具雛形。老城、商埠、附屬地由此連成一片。然而,這一系列舉動卻損害了擁有大量土地的鄉紳們的利益;在府衙選址上又徹底得罪了日本人。鄉紳、日本人從各自的利益出發,對顏世清恨之入骨。致使顏世清大有四面楚歌之勢。所謂的“抗議書”,諸如此類的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