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城市抱團收割“流量”

吳林靜

全國城市“十一”長假旅游成績單出爐后，我們整理了公布數據的34個重點城市（包括直轄市、計劃單列市、省會城市和GDP萬億城市）接待游客數量、旅游收入和人均消費水平。

從旅游人次來看，中部地區在這個假期里賺足了“流量”。武漢的游客接待量異軍突起，達到2116.5萬人次，是唯一突破2000萬人次的城市。南昌也不低，1441.78萬人次，同比增速高達133.64%。鄭州的旅游人數也達到1234.8萬，位居前列。

但與洶涌而來的游客相對應的，這些城市的旅游收入不夠理想。長沙在“中部四城”里人均消費最高，在已公布數據的城市里排名第九，剛1000元出頭。鄭州、武漢和南昌則是400-500元區間，放全國來看，還是靠后的水平。

流量

不能出國旅游的吳凱（化名），把今年“十一”的目的地瞄向了中部地區。

去哪兒好呢？做攻略時，他看到社交平臺有網友也有同樣的糾結：“旅游的話去長沙還是武漢？”“去武漢、張家界、長沙旅游。時間不夠，要取舍一個，麻煩大家給些攻略?！?/p>

除了目的地的選擇，他還看到兩類問題——有的談論價格，有的談論時間。比如，“去武漢旅游1000塊能玩嗎？”“最全長沙四天三夜旅游攻略，人均1200！”“國慶去武漢，五天四晚會太多嗎？怎么安排比較好？”

10月2日，吳凱坐上飛機，開啟了3天旅程。后來他才知道，武漢這座常住人口1245萬人的城市，“十一”期間共接待了2116.5萬人次游客。

國慶期間，武漢“人氣地標”江漢路客流總量逾200萬人次，比2019年還多了40%，外地游客占近五成；新的“網紅打卡地”東湖風景區接待游客181萬人次，比2019年同期增長5.33%；“經典景點”黃鶴樓拉開了夜游序幕，七成為外地游客；還有長江之上的“知音號”，門票場場提前售罄？？

武漢國慶出游有多火，地鐵也能給出答案。國慶期間（9月30日至10月7日下午5時），武漢軌道交通線網客運總量達2239萬乘次，與去年國慶、中秋雙節相比，高出139萬乘次；按武漢常住人口計算，相當于每人出門坐了1.8次地鐵。

當地媒體刊文稱，2000萬級，是一座城市成為旅游目的地的重要門檻。2018年“十一”，武漢接待游客總量首次破2000萬人次，旅游收入攀上百億級。2019年同期，武漢接待游客總量創下2262.24萬人次紀錄?！皶r隔兩年，武漢游客接待量重返2000萬級，體現出強勁的城市活力”。

消費

只不過，旅游人次不一定與旅游收入正相關。

從數據上看，武漢同樣存在“游客多、收入少”的尷尬局面。110.92億元的總旅游收入，算下來旅游消費為524.07元/人次，只有隔壁長沙的一半；從34座重點城市來看，位居青島、昆明、長春、蘭州等城市之后，排名倒數。

一座城市旅游收入與游客逗留時間的長短、花銷支出、當地的物價水平、當地的景點數量等多重因素有關。

門票不高，是其中一個原因。去年疫情控制后，武漢推出“免票游”活動，希望舍一地門票收入，得全城復蘇活力。今年國慶，吳凱發現，還有一些景點仍舊不需要門票，而要門票的5A級景區黃鶴樓，全價才70元?！斑@是讓人覺得親近的地方。”吳凱說。

還有一個原因是，“沒太多能讓人消費的地方。”吳凱和朋友選擇武漢，是沖著美食去的。每天除了住宿外，也就只有400多元的花銷，大部分都是“買吃的”，因為“除了吃，別的也沒啥可消費的地方了”。

這和重慶有著同樣的問題。重慶最熱門的幾個“網紅打卡點”都是免費的，比如洪崖洞，可以從滄白路11樓往下游覽，還可以從濱江路上看到全貌，也可以從千廝門大橋上拍燈火璀璨。為了方便游客“打卡”，當地甚至封路封橋。不過，每個角度，都是免費的，拍完就可以離開，甚至不用買一瓶水。

收入是城市旅游產業發展的一個最直接的指標，想要既叫好又叫座，并不是一定要“哪哪兒都是門票”，而是可以創造更多的消費場景，刺激出更多的消費意愿。

換言之，對于武漢這座城市而言，吸引游客的能力已經足夠大，但與之相匹配的消費拉動力還不足。

抱團

不只是武漢，包括南昌、鄭州、合肥在內，都存在文旅資源較為豐富，但產品創新供給不足的局面。

還記得十多年前，武廣高鐵剛剛開通之時，為了搶高鐵客流，中部幾省各出“花招”，武漢推出櫻花游，岳陽推出桃花游，衡山有杜鵑花游，婺源還有油菜花游？？旅游創新不足，不要說外來游客，就連本地人也有每逢佳節不知道周邊什么地方可以吃喝玩樂一番的煩惱。

那么，試著把眼光放得長遠些，這幾個同屬中部地區的城市，交通四通八達，武漢-長沙-南昌之間的距離也就400公里以內，一張1.5小時的高鐵票能到達的地方都不叫遠方。

更別說長江一脈相連，在三地孕育出“江南三大名樓”，地緣相近、人緣相親、文脈相通、風俗相近。

對于中部本地人而言，難免對鄰省山水有向往。那就順水推舟，與其明爭暗斗，這幾個長江中游城市選擇了攜手合作。

就在國慶前夕，江西、湖北、湖南成立長江中游三省旅游聯盟，提出“共同塑造長江國際旅游品牌，共同推進旅游市場一體化建設，共同激發長江旅游消費潛能”，將長江國際黃金旅游帶打造成為世界級的旅游體驗線路。

在這樣的合作框架下，未來三省將實現“客源互送，一卡暢游”。比如打造武漢、長沙、南昌“周末游”產品；互開武漢、長沙、南昌三地周末游專列，組合“酒店+景區（點）門票+演藝節目”等資源，研發形式多樣的半自由行產品，先推動本地人去隔壁換一眼風景，換一肺空氣。

再推動外地人，來一場中部“打包”游。在一些旅游平臺上，近年來已經出現不少中部游的規劃，譬如長沙、武漢各游玩個三兩天，湊滿一個小長假、年假。無論是官方有意，還是游客的無意之舉，中部“打包”游已經有了一定苗頭，外地人趁著交通方便、距離相近，體會幾座城市不同的特色。

從旅游的角度來看，也意味著中部地區加強了要素交流合作，跨區域間的合作又有了新的探索。

（感謝微信公眾號“城市進化論”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