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若琦
購物需要掃碼支付、看病需要線上預約……智能時代,這些司空見慣的生活日常,卻是很多老人渴望學會的技能。特別是對于不會使用智能手機的老人來說,一個小小的二維碼,卻成為阻隔他們與外界聯系的鴻溝。在此,就讓我們來關注那些“不會掃碼的老年人”,并從中找到我們該盡的責任。
不會手機支付,上街買菜要帶錢包;不懂用手機發紅包,逢年過節被晚輩“嫌棄”;看病不會網上預約,只得排很長的隊。如今,在“掃碼時代”,智能手機讓人們的生活變得很快捷,卻給不會使用智能手機的老人出了道難題:不會掃碼,感覺被社會拋棄。
一、聚會時大家玩手機,老人受冷落
每逢過節,75歲老人周大爺又高興又發愁。兒子和女兒都帶著孩子回家看望,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可吃完飯,周大爺又頓感失落: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坐在沙發上,每人拿著一部手機,要么看視頻,要么聊天。孫子、孫女們窩在一起,拿著手機打游戲。只有周大爺一個人不會玩手機,仿佛融不進大家的圈子。周大爺只好找話題和孩子們說話,可孩子們都在玩手機,偶爾會抬起頭回應幾句。
“以前沒有手機,一家人坐在一起嘮家常。現在,大家只顧著玩手機,親情都淡了。”最讓周大爺生氣的是,過年的時候,大家都在家族群里發紅包。有的親戚讓周大爺也發個紅包,得知周大爺不會用手機發紅包,有的親戚開始“嫌棄”。“其實,我也想發紅包,可就是不會弄。”周大爺說,女兒曾教過他,得知要會玩微信,還要綁定銀行卡,周大爺感覺太麻煩。“過年還是當面發紅包好。”周大爺說,可晚輩們卻認為,這早就過時了,群里搶紅包才熱鬧。“不會用智能手機,連享受親情的機會也少了。”周大爺感嘆,最終自己還是被智能手機甩下了。
二、60歲以上的老人上網比例僅23%
“我們現在出門,就怕別人讓我掃碼。”市民朱大爺今年79歲,老伴患有老年癡呆,只認得他一個人。每次出門買菜時,朱大爺都要把老伴緊緊拉在身邊,還得仔細看看有沒有帶錢包。“現在買個白菜都要掃碼支付,我又不會弄,只好帶錢包。”朱大爺說。
74歲的張大媽也感嘆,現在去醫院看病,不會用智能手機會遇到很多難題。“看病得網上預約,復雜的掛號流程看不懂。到了醫院,各種檢查、就診單據需要機器打印,有的要掃描二維碼,有的要插卡或刷卡。”張大媽說,雖然兒子教過她好多次,可過兩天就忘了。
一項數據顯示,像張大媽這樣60歲以上的老人,在中國有2.54億。據國家統計局2019年統計數據顯示,60歲以上的老人上網比例僅23%。每4位老人中,就有3人未曾接觸過網絡。
三、“掃碼時代”不應遺忘老人
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健康碼讓一些老人出行很不方便。“去車站要健康碼,去參加一些活動也要健康碼,我們都不會使用智能手機,哪里有健康碼?”72歲的姜大媽說,因為沒有健康碼,她盡量少出門。
在“掃碼時代”,一個小小的二維碼,捆住很多老人的手腳。
但一個可喜的現象是,社會也逐步注意到這個現象。比如,在疫情期間,針對有的老人沒有健康碼的問題,一些地方推出“紙質健康碼”,方便老人出行。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呂曉靜認為,在日新月異的“掃碼時代”,老人要加強個人學習,但這不該成為對老人的強制要求。科技進步不能剝奪老年群體的生活選擇權,相關部門要結合老人的實際情況,開通人性化的“綠色通道”,莫讓老人感覺被智能社會拋棄。
掃碼出行、移動支付、網上掛號……原本給人們生活帶來便利的技術,可如今卻成為一些老人難以跨越的門檻。因為不會用智能手機、不會掃碼,不少老人常有寸步難行或被拒之門外之感。如何讓他們更好地融入智能時代,成為一個重要課題。
一、學習使用智能手機,老人熱情很高
科技的發展、智能手機的普及,逐步改變著人們的生活。但是,在我國,還有大量不會使用網絡的老人。一項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我國網民數量規模達9.04億,互聯網普及率達64.5%。但是,剩下的不接觸互聯網的5億群眾中,基本上由老人構成。對于老人來說,數字時代的迭代更新成為他們與社會聯系的鴻溝。
許多老人也認識到這一點,開始學習使用智能手機。筆者在多家老年大學采訪獲悉,很多老年大學開設了手機課程,并能根據老人的接受能力和使用情況,開設初級手機班、高級手機班。
筆者了解到,初級手機班講授的內容比較簡單,教老人如何使用智能手機的基本功能。而高級手機班不僅講授WIFI連接知識,還教老人如何用手機處理圖片等。“手機班特別受學員歡迎,有的學員從初級班一直學到高級班,熱情特別高。”廣西老年大學的一位老師說。
筆者曾采訪過一位80歲的手機班學員。這位學員無論刮風下雨,上課從不遲到,而且筆記寫得工工整整。這位學員還把使用手機的每一個步驟都畫成圖。比如,如何用手機連接WIFI,每一步如何操作,都畫得清清楚楚。
二、提供人性化服務,讓老人更好地融入智能時代
智能時代,數字化應用發展快、變化多。受文化程度、接受能力和生活習慣等影響,使用智能手機不熟練的老人成為龐大而無奈的“邊緣群體”。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呂曉靜認為,填平老人面前的“數字鴻溝”,并不是一個“學”字就能了事。
可以看到,許多老人努力地學習上網,學習使用微信、支付寶,但總體而言,老人“被動適應”的狀況并沒有得到改觀。老人其實大部分還是愿意擁抱互聯網的,只不過在智能化操作上,還存在一定的難點。比如,有的智能手機在設計上,沒有考慮老人的實際狀況。有的智能手機操作上太過復雜,老人怎么都記不住。還有的老人則是上網遭遇騙局,讓他們心有余悸。《我國中老年人互聯網生活研究報告》顯示,在互聯網上當受騙過(或者疑似上當受騙過)的中老年人比例高達67.3%。一些老人說,上網時會收到一些文章鏈接,拿不準是否該點開。甚至有老人表示“手機沒有帶來便捷,帶來的是麻煩”。
呂曉靜認為,老人要融入智能時代,除了自己愿意學,子女也應多一些耐心,教會老人使用智能產品。這樣老人不僅學得快,還能體會到晚輩的關懷。此外,還有很多老人沒有智能手機,對他們來說,要保留人工幫扶。比如,車站、銀行、商場、公園等公共場所應提供必要的信息引導和人工幫扶;建立“無碼綠色通道”,采取替代措施;保留現金支付及線下辦理渠道等。這樣,才會讓那些“不會掃碼”的老人更好地融入智能時代。
在今天的智能時代,數據和信息覆蓋社會的每個角落,但老人被邊緣化的問題卻日益凸顯。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老年人的適應能力和學習能力相對較弱,另一方面是高科技的東西忽略了老年人的接受能力。要想讓老人們更好地融入互聯網時代,除了社會和老年人需要改變,更需要年輕人多些耐心幫助老人。
一、不能總指望老年人去學習
“媽,我都教你這么多次了,怎么還是不會啊,健康碼要去支付寶里找。”近日,市民侯女士正在教母親使用智能手機。“我母親歲數大了,經常去醫院。每次去醫院,她都不知道在哪里找健康碼,我教了很多次,母親就是記不住。”侯女士說。“操作太復雜了,我哪里記得住。”一旁,侯女士的母親抱怨著。
“母親小時候沒讀過多少書,快八十歲的人了,現在開始學著用智能手機,確實不會用。”侯女士找來紙,把操作步驟一步步地畫在紙上,“以后按照這個步驟操作。”侯女士的母親接過紙說:“我慢慢學吧。”
在生活中,人們經常能看到這樣的場面:當老年人向子女請教如何用手機時,年輕人總會說,這么簡單都不會啊,慢慢學啊。有的年輕人還認為,在如今的智能時代,老年人不會用手機,是老年人自己不想學。“科技不等人,你不愿意學習,只會被社會拋棄。”“拿出跳廣場舞的執著,什么手機都能學會用。”在互聯網上,發出類似聲音的人不在少數。
“我們老年人也想學,可是學得慢,孩子們也不愿意教啊。”市民胡大爺深有感觸。今年77歲的他看著身邊很多老人都使用智能手機,他也買了一個,可是孩子們沒有時間教,他又覺得智能手機操作不方便,而且不會用拼音打字,只能“望機興嘆”。
呂曉靜認為,在智能時代,老年人要擁抱信息化社會,除了社會要改變,老年人自身也要改變。但是,如果只依靠老年人自身改變,讓老年人通過學習去適應智能時代的發展,太不現實。“不能總指望老年人去學習,畢竟他們的接受能力有限。”
二、科技發展也要考慮老年人感受
現實生活中,很多高科技產品往往忽視了老年人的使用習慣和接受能力。今年76歲的退休干部王大爺說,有的手機追求功能上的高大上,卻沒有考慮老年人的實際情況。“我退休前是高級工程師,也算有點文化。可我拼音不行,現在眼睛老花得厲害,玩不了智能手機。”王大爺說,現在的智能手機開機有密碼,過一會手機就鎖上了,手機屏幕上的字母又很小,“費了半天勁,還是覺得用不習慣,所以只能用老年機。”王大爺說。
同樣,74歲的宋大媽說,智能手機雖然用起來比老人機方便多了,但是手機里經常彈出來各種應用軟件信息。“一會要個人信息,一會又要驗證碼,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輸,就怕是騙人的。”宋大媽說,她更希望智能應用軟件也能考慮老年人的使用體驗。
呂曉靜建議,相關企業在開發平臺軟件時,也應考慮到老年群體的實際情況,盡量聚焦他們使用場景中的難點、痛點,開發“簡易”版本,讓老年人盡快上手。
三、“等一等”老年人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受文化程度、接受能力和生活習慣等影響,使用智能手機不熟練的老年人成為龐大而無奈的邊緣群體。而要填平老年人面前的“數字鴻溝”,需要政府、社會、企業甚至家庭成員共同幫助。
一方面,老年人要通過學習融入新的社會,體現出老年人老有所為、昂揚積極的狀態;另一方面,社會應該建立更好的幫扶體系,考慮到老人群體的需求。可喜的是,2020年疫情最緊要的關頭,市民都宅在家里,為了幫那些不會操作手機的老年人在網上購物,很多社區志愿者上門,手把手教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機。在一些公共服務場所,為了服務那些沒有智能手機的老年人,還設置了人工崗位,為老年人提供服務。
在智能時代,人們更要發揚敬老愛老傳統,一方面服務行業應該在硬件配置、軟件開發方面給老年人預留空間,爭取主動服務,“等一等”老年人,把好事辦好;另一方面,老年人也應老有所學、敢于學習、樂于探索,通過掌握各種智能化的設施充實晚年生活,跟上時代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