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
新賽季CBA開始前,北控男籃于10月16日宣布,此前效力球隊兩個賽季的孫悅退役。至此,孫悅21年的籃球職業生涯就此畫上了句點。無論是最早效力奧神時期,還是此后加盟北京首鋼隊,以及最后效力北控隊,在CBA、中國男籃和NBA,孫悅的籃球生涯跌宕起伏,足夠精彩。孫悅總結職業生涯說:“這20多年,我對自己交代得過去。”
奧神時期的孫悅。
孫悅的父母都是籃球運動員,這影響到孫悅的身高與籃球天賦。他曾經回憶:“我從小打籃球就是因為個子高,身體條件適合這項運動,父母說你去打籃球吧,我就去了。”1995年,10歲的孫悅開始打籃球,此后逐步開啟自己的籃球生涯。 1999年,北京奧神隊在河北滄州打表演賽,孫悅的父親和啟蒙教練極力推薦孫悅。奧神隊總經理將孫悅的比賽以及技術特點制作成錄像,帶回去研究,球隊決定,讓他到隊試訓。孫悅在奧神隊試訓了三個月后正式簽約,這份合約是一個超級長的年限。當時,奧神隊是中國籃球中的一個特殊存在,球員的合同年限、培養體制、訓練模式等,都與其他球隊明顯不同。
剛進奧神隊時,孫悅出任組織后衛,由于年齡和經驗的差距,經常在比賽中失誤,在球隊進攻的組織環節也做得不好。經過奧神隊美籍主帥的精心調教以及隊友的幫助,他的進步非常明顯,在征戰CBA聯賽的過程中逐漸嶄露頭角。
孫悅回憶在奧神隊經歷時說:“直到進入奧神隊,我才知道什么是籃球。那時奧神隊已經是美國的教練團隊,他們要求我在訓練中學會思考。在這個過程中,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覺得籃球有點意思,想去研究它。”
奧神對孫悅的影響不止于此。“沒有奧神,就沒有我的今天,更不可能作為一名后衛出現在中國籃壇。”孫悅身高超過兩米,按照當時中國籃球選材以及球員培養方式,他不會去打后衛,而是站在鋒線甚至是內線,“是奧神讓我走了一條不同的路,最終成就了我。”孫悅此后成長為中國籃球中非常特殊的后衛球員。他的身高突出,運球技術也比較嫻熟,在封蓋、籃板等方面也很不錯,成長道路具有很強的開創性。
但這一時期,孫悅也成為球隊與中國籃球爆發沖突的導火索。當時,天賦滿滿的孫悅被國家隊征召,但奧神卻擔心他的傷病問題,拒絕放行。后來,奧神隊放棄參加CBA的資格,轉戰美國ABA打球。這也使孫悅失去了繼續參加CBA的機會。孫悅接受媒體采訪時,回顧當時轉戰ABA的感受以及從中的收獲。他說:“有人總說如果不是那場風波,我可能更早地進入NBA,那種假設就不要提了,但在美國ABA的經歷讓我提前適應了美國籃球高強度的對抗與速度,給我打下了一個特別好的底子。”
孫悅職業生涯末期加盟北控。
2007年,孫悅被湖人隊選中,成為繼王治郅、巴特爾、姚明和易建聯后第五位加盟NBA的中國球員,也是中國首位、亞洲第二位打進NBA的后衛。2009年,孫悅跟隨湖人隊獲得了總冠軍。雖然出戰機會相當少,但人們還是對此津津樂道。但此后沒多久,他的NBA經歷也到了終點。
孫悅說:“這就像進了一個短期的學習班,開闊了眼界,學習了技術,總冠軍戒指就是一個結業證書吧。但CBA不一樣,那是自己參與其中的,總冠軍戒指里,我還是貢獻了很多力量的。”
孫悅回到CBA是在2013年,奧神隊老板去世,球隊也出現很大變化。孫悅與其他幾名奧神球員被租借到北京首鋼隊,他給球隊整體實力帶來了很大提升。北京球迷至今記得2014年CBA總決賽第六戰,北京隊以98比88戰勝新疆隊,以大比分4比2奪冠。那場比賽,孫悅9投6中,高效率貢獻了18分,搶下6個籃板球,還有2次搶斷,在全隊僅次于外援,并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擁有NBA和CBA總冠軍戒指的球員。
那個賽季結束后,孫悅正式與首鋼隊簽下5年的合同,當時他的年薪令人咋舌,引起了廣泛熱議。接下來的賽季,孫悅在很多時候保持著較好的狀態,只是傷病逐漸增多,尤其是肩膀習慣脫臼越發明顯,在訓練或比賽中,有時他會突然停下來扶住自己的肩膀,這一定是肩膀脫臼了。久病成醫,他能自己將脫臼的肩膀復位。其實,不僅是肩膀,他的腳部也有一些較為嚴重的傷病,對后期的職業生涯產生了不利影響。
2017年,首鋼進入重建階段,孫悅的征戰日子就此結束。當年9月,首鋼隊宣布孫悅因傷缺席整個賽季,一年后首鋼隊與他解除合同。孫悅在首鋼隊為兩次獲得總冠軍做出了很多貢獻。
孫悅(左)同馬布里一起拿到CBA總冠軍戒指。
此后,人們預測他會就此退役,但孫悅給出了不同的答案。他說:“運動員都想打球,年輕人在往上走,我的狀態也確實有所起伏,但我覺得自己能在下坡路時把狀態調整回來,還有能力改變場上的局勢,幫助球隊。我得去證明自己,不管勝利還是失敗,球員最好的方式在球場上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
2019年,孫悅簽約北控隊。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油箱還有油。
在北控隊,孫悅第一個賽季表現尚可,也有一些高光時刻,但上賽季明顯感受到狀態低迷。北控隊在上賽季常規賽最后一輪“倒下”,輸給青島隊,就此無緣季后賽,這也是孫悅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場比賽。他回憶說:“我一直在拼,直到最后那幾十秒,我才意識到可能真就這樣了。”
北控隊在孫悅退役的官方聲明中寫道:“縱有千萬不舍,天涯路遠,終有再相逢之際。大圣終迎謝幕,江湖作別,愿歸來仍是少年。”這樣的表述無疑是北京球迷對孫悅致敬的濃縮概括。北控隊也計劃在合適時機為孫悅舉行退役儀式。
孫悅是一個籃球天賦很強,情商也較高的球員。記者喜歡采訪孫悅,因為他的表述與眾不同,鮮活有趣。孫悅在籃球界的關系也很好,朋友甚多。這與他的性格、為人以及處事方式有著直接的關系。由于一些負面事件以及其他方面的原因,他也多次引起爭議,陷入輿論漩渦。
孫悅說:“這些年,總有一些緋聞與負面消息。通常情況下,我都不會公開回應,這跟個性有些關系。很多事情,我做得確實有問題,解釋也改變不了事實,還不如用行動證明我的改變。自己心里知道真相是什么就可以了,身邊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就夠了。但有一次比賽結束,散場的時候,有客場球迷沖我喊‘700萬買個猴,我就問他:‘你掙多少錢啊?其實,我真的不知道這種侮辱性的話語會給他們帶來什么。后來我想明白了,我能做的就是用行動告訴他們,輸與贏才是重要的。”
孫悅回顧這些年自己的籃球生涯,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我剛出道時,大家喊我‘猴子,后來歲數大了,變成猴哥,現在變成大圣了。可能在球迷的眼里,我也在不斷地升級,現在球場的升級之路到此為止了。旅程上有歡笑,有痛苦,有淚水,有困難,有成就,這就是人生吧。”
孫悅結束自己的籃球生涯,但退役后不會遠離籃球。他說:“我肯定是離不開籃球的,未來也打算做一些與籃球相關的事情。可能會做一些青少年籃球培訓,給小孩子灌輸正確的籃球理念。我受到很多高等籃球教育,有義務把經驗傳給別人,讓他們明白籃球到底是什么,讓他們對籃球理解得更深一點。”
責編 陶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