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占平
太原市南華門東四條,山西省作家協會辦公和多數作家、編輯居住地。這是一條無出口的巷子,古老而幽靜,是太原市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標志之一。這條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平平常常的巷子,卻記載著許多歷史、文化事件和人物,與山西現當代社會史、文化史緊密聯系著。
半個世紀以來,南華門東四條成為山西省文藝工作者的核心聚集地和山西文藝創作的代名詞,一大批人從這里起步,走向全國,作家、藝術家數不勝數。這里,產生過無數在廣大讀者中口口相傳的經典作品;這里,更記載著許多山西文藝界的大事件、大活動。在眾多名人中,有一位在這里居住了四十多年的編輯家、評論家、小說家、散文家李國濤先生。
出生于1930年的李國濤,是江蘇徐州人,1957年8月奉調來山西工作,先做煤炭企業學校教師,1962年進入山西省社會科學研究所當編輯,“文革”后不久調入省作家協會當編輯,1982年至1985年任《山西文學》主編,1988年被選為山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1994年退休。李國濤看似簡單的人生歷程,卻是伴隨著中國現當代社會史和文化史上諸多大變革、大事件一路走過來的,他見證了幾十年中國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的風風雨雨,尤其是中國當代文學曲曲折折的發展過程。
李國濤出生于古都徐州最著名的李家公館,他曾經說過:“我家前兩代都是讀書人。那時候他們有閑錢有閑時間又有閑房間,三閑,所以也就買書,買書之外又買字畫、碑帖,想當收藏家。在我印象里,好像主要財力都花在硯石上,藏硯。日本人入侵后,我家收藏損失大半。后來人事滄桑,幾經變故,到解放后,幾乎什么都沒有了。”一個人的出生不一定決定一生的命運走向,但是,肯定會影響他的文化選擇。李國濤后來有過不少從事其它行業的機會,但他堅決選擇文化行業,包括做教師,搞研究,當編輯,寫文學評論和小說、散文,跟他從小接受的廣博厚實的家學是有很大關系的。徐州城里的名門大戶,讓李國濤終身受用的是那種溫良恭儉讓、讀書為至上、謙遜做真人、保持高尚品格、永遠有悲憫情懷的性格。
李國濤的學生時代是在徐州度過的。那是一個新舊體制轉換的時期,同時也是中國教育思想轉換的時代。傳統教育與西方文明教育相互滲透,這對初出茅廬的李國濤來講,是一個機遇選擇。他的態度是既不放棄傳統教育的精華,也不排斥西方文明教育的長處,用一個成語“兼容并蓄”來形容那個時候的學生李國濤,是比較貼切的。
從徐州第一中學畢業后的李國濤,沒有現在學生畢業可以雙向選擇職業的自由,那個時候叫做分配工作,根本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組織上讓你去哪里工作,你只能服從,不能有任何不滿意或不想去的想法。按說,優等生李國濤留在徐州工作是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被分配到了山東省泰安的一所煤炭干部學校當教師了。雖然有一百個不情愿,卻絕不能表現出來,還得以一種心甘情愿的態度去。
于是,1952年夏天,二十歲出頭的李國濤,告別古城徐州,告別李家公館,只身去了山東省泰安煤炭干部學校任教。在這所職工學校教書、工作對于李國濤來說,特別容易應對。工作之余,他迷上了文學伊甸園,把大量時間都花在閱讀古今中外文學作品上。讀著讀著,自然就產生了寫作的想法。由于從小讀過不少文學方面的著作,邏輯思維清晰,富有理論概括能力,他感覺到自己的寫作最適合的是文藝評論。有深厚的功底和充分的準備,1955年,李國濤寫出文藝評論稿子《詩愛好者的意見》之后,就投寄到北京最權威的文化類報紙《光明日報》,很快就發表出來了。像李國濤這樣不在名牌大學也不在研究機構,只是一家職工干部學校的教師寫的稿子能夠在《光明日報》這樣的全國文化類權威報紙上發表,沒有一點真才實學,是絕無可能的。
1957年8月,李國濤被調到山西省西山煤礦學校,繼續任教師。他堅持了讀書的習慣,寫作更是沒有放棄。那個時候,山西以趙樹理為首,馬烽、西戎、李束為、孫謙、胡正等為骨干的作家群剛剛進入寫作黃金時期,優秀作品不斷問世。李國濤認真閱讀山西作家的作品,選擇有藝術特色有思想深度的作品發表評論,當時山西省文聯主辦的文學刊物《火花》上,就經常可以看到他的評論文章。
“文革”后期,山西省文藝工作室(原山西省文聯)成立,同時創辦文學雜志《汾水》,這是五十年代《火花》的延續。主政的馬烽、西戎等在選調編輯人員時,首先想到五十年代活躍的評論家李國濤。很快,就把他調到編輯部做編輯。這也是李國濤文學事業的一個轉折點。不久,他被任命為編輯部副主任,當時主編是“山藥蛋派”骨干作家西戎先生,副主編兼編輯部主任是同樣從根據地成長起來的評論家鄭篤先生。編輯人員都是當時省內有經驗的作家和評論家。
進入新時期,文學迎來黃金時代,全國人民都在閱讀文學作品,寫作小說、詩歌、散文、劇本的更是不計其數,不少作者靠一部作品能夠改變人生命運。同時,文學刊物大受歡迎,來稿量很多,訂閱者也很多,編輯工作非常繁重。但是,李國濤以一種特別負責任的態度對待工作,他深知每一位寫作者對用心寫出的作品都抱有很大期待,自己原來也是作者,明白文學編輯的重要性。因此,他認真讀每一篇來稿,認真回復,發現有好稿件會主動聯系作者,并推薦給主編。當時的許多山西年輕作家,都對李國濤老師尊重和感謝,因為是他促進了這些年輕作家的成長。
在做好編輯工作的同時,李國濤的研究與寫作也進入輝煌時代,發表了大量文學評論文章與專著,對國內重要作家作品都有涉獵,對山西的老中青作家作品更有研究。其中影響最大的是1979年11月28日在《光明日報》發表的《且說“山藥蛋”派》一文,引起了全國文學界和廣大讀者的關注,《山西日報》曾開辟了《關于社會主義文學流派的討論》專欄,延續了長達近五個月,刊登各類文章四十多篇。討論主要是圍繞以趙樹理為旗幟的“山藥蛋派”形成、發展過程與藝術風格、特色等問題展開的。此后,“山藥蛋派”得到了全國文學界和廣大讀者的認可,成了文學史上一個有影響的流派。可以說,李國濤為這個流派定了名,定了特色,定了風格,其貢獻功不可沒。
1982年1月,《汾水》雜志更名為《山西文學》,李國濤被任命為主編。在他擔任主編的幾年里,扶植年輕作者,培養文學新人,抓重點作家的創作,尤其是在培養山西青年作家方面,發揮了特殊作用。他以編輯部為平臺,經常組織中青年作家培訓班、筆會、改稿會、采風活動等,對一些重點作家更是全力扶持,幫助他們選擇題材,跟蹤寫作進度,配發評論文章,撰寫編稿手記等等,許多后來在山西文壇及至全國文壇影響很大的作家,當年都曾受到李國濤以及《山西文學》編輯部的幫助,應當說,山西文學創作能夠“晉軍崛起”,李國濤和他領導下的《山西文學》功不可沒。
做好《山西文學》編輯工作的同時,李國濤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寫作。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他一方面結合多年的編稿工作,撰寫大量關于山西老作家和中青年作家的作品評論文章,像馬烽、孫謙、田東照、成一、張石山、李銳、鐘道新等人的創作和有影響的作品,他都有中肯、準確的評論;另一方面,他把研究視角放到作品的文體上,寫出了一系列有深度、有影響的文章,在國內文壇成為文體研究專家。他結集出版的有:文藝論文集《〈野草〉藝術談》,收集了關于魯迅作品等方面的研究文章;《文壇邊鼓集》,收集了他關于一些當代作家作品的評論文章;《STYLIST——魯迅研究的新課題》是一部研究專著,STYLIST是英文文體的意思,從文體的角度研究魯迅,是對魯迅研究的一種拓展。李國濤的這些評論和研究,都是很有見地很有深度的,不少文章曾經在文學界甚至于整個社會科學界都引起過反響,比如他關于汪曾祺作品文體的研究等,在全國學術界都受到好評。
1989年下半年,李國濤開始以“高岸”的筆名發表小說,幾年過來,他寫出了十多部中篇小說、短篇小說和兩部長篇小說《世界正年輕》《依舊多情》。他雖然過去一直是寫評論,但多年當文學雜志主編,并潛心研究小說的文體,所以,寫起小說來非常輕松,出手不凡,文筆練達,內涵深刻,讓不少多年寫小說的作家贊嘆不已。他的中短篇小說,多數是以“古城舊事”為主題,表現他的家鄉古城徐州的往事。他憑著自己的親身經歷和獨到感受,憑著對故鄉的深深眷戀,憑著多年積蓄的藝術素養,寫出了古城徐州的文化氛圍,寫出了舊人舊事的獨到風采,把四十年代徐州特有的風情民俗、人情世態渲染得淋漓盡致,構成了一幅濃淡相宜的古城風俗畫。
《世界正年輕》以五十年代初期建國不久為大背景,描寫了位于東岳泰山腳下的一所學校從籌建、開學到第一學期結束的過程,無非是一些學校如何管理、教師如何教課、學生如何學習等日常瑣事,卻讓讀者感到了作品中寓含著的關于歷史、關于社會、關于人生的厚重,讀出了年輕的世界與沉重的心靈之間的悖論與反差。《依舊多情》則是以獨到的藝術表現力直接切入了現實生活,敘述的是一所區級老年大學的辦學過程,跟《世界正年輕》的視角差不多,也是寫一些瑣事,卻刻畫出了不同人物的復雜心理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系,思考人生的變幻莫測和普通人命運的起伏,具有強烈的現實啟迪意義。
寫完《依舊多情》之后,隨著年齡的增長,李國濤就不再寫小說了,轉而寫起了文化類隨筆文章來。他讀書很多,但是絕對不亂讀,都是讀一些文化蘊味濃厚的學術著作、文學作品、古典名篇和外國作家經典著作,不少名家名作中的重要思想,他都能講述得清清楚楚。他以一種平和、恬淡的心態,把自己的讀書感想、生活感受,用充滿文化氣息的筆觸寫出來,讓讀者讀得輕松有味,還能學到許多知識。這些文章結集成隨筆集《世味如茶》和《目倦集》問世。
概括李國濤先生八十多年的人生與寫作經歷,雖然沒有多少坎坷或者大起大落,卻也是走過了兩個不同社會體制,體驗過大戶人家的風范和書香門第的品味,接受過政策對人生道路的強制執行,享受過文學帶給他的快樂與煩惱。
在山西文學界,董大中的研究成果是有目共睹的,用著作等身評價也是不為過的。作家成一、李銳、韓石山等人就多次說過:董大中一個人就是個研究所。如此評價,的確有一定的道理,因為,董大中在趙樹理研究、魯迅研究、高長虹研究、山西作家群研究、董永民間文學研究、孝文化研究、胡適研究等方面,都有建樹。
董大中1935年3月出生在萬榮縣前小準村。祖父和父親都曾做過教師,在當地農村就是有文化的家庭。因此,他從小接受讀書為上的教育理念,特別喜歡讀書。到了上小學的年齡,盡管當時是抗日戰爭年代,他還是進了本村的學校接受新式教育。按部就班讀完小學,順利地考進縣立閻景中學讀初中,到二年級時,因為患腦膜炎病,只得退學。沒有能系統地讀中學、讀大學,成為他一生的遺憾。好在那個時候已經解放,醫療條件好轉,經過治療康復后,他應聘到附近一個村辦學校當代課教師。
1954年秋天,山西省教育干部訓練班(后改名山西省教育學院)面向全省考試招生,董大中抓住機遇,參加考試,以優異成績被錄取,成為該校中文科學員。從此,他離開了萬榮縣老家,進入省城太原。近二十年的老家生活、求學及教書經歷,讓董大中深深地浸透到了河東文化氛圍中,他后來能夠堅持不懈地從事各項研究工作,應當說與從小接受的河東文化有很大關系。
在山西省教育學院學習一年后畢業,由于成績突出,分配時沒有讓董大中再回原籍,而是留在太原市教師進修學校(現太原市教育學院)任教。雖然是到了省城做教師,但他功底扎實、態度認真,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在圓滿完成各項工作之余,董大中迷上了文學閱讀,尤其喜歡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作家作品,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等大家和趙樹理、馬烽等山西作家,是他重點關注的,這也為他后來從事這方面研究開始打基礎。
1956年,是魯迅先生逝世二十周年,全國有許多紀念活動,董大中借這個機遇,開始收集有關魯迅的資料,并把魯迅作為研究方向,陸續寫出一些文章。不久,他又嘗試文學創作,先從寫詩歌入手,并有一些詩作見諸于報刊。兩年后又涉足文藝評論和雜文寫作。
從五十年代后期一直到“文革”結束的二十多年,董大中都在太原市教育系統教書、任職,當然,也得參加各種政治運動,比如下鄉搞“四清”等。最讓他難忘的,是曾經去北京大學國際政治系學習一年,讓他親身感受到了全國最高學府的氛圍,接觸到許多文化名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沒讀過大學的遺憾。
雖然這段時期政治大背景變化多端,運動一個接一個,但是,董大中并沒有放棄讀書和寫作,并且撰寫文藝評論文章,省城不少報刊上經常刊登他的作品。這樣,就引起了省文聯和作協的老作家馬烽、西戎及其他領導的注意,1979年初,把他調進文學刊物《汾水》編輯部,做評論編輯,正式踏入了文學界。
應當說,這次調動對于董大中來說,既是工作環境的變化,更是從事專門研究的開始。他有多年讀書寫作經歷,尤其是有文藝評論功底,加上自己非常喜歡這個環境,很快就適應了編輯工作要求,對于加強《汾水》雜志的評論分量,起到了重要作用。1982年《汾水》改名為《山西文學》,董大中被任命為評論組組長,一年后升任副主編。
進入文學界做編輯以后,董大中的研究也進入新階段。他結合工作和自己的興趣,首先是把山西作家作為主要研究對象,重點研究趙樹理及其“山藥蛋派”。他對所選擇的研究課題非常專注,采取比較傳統但也很收效的方法,就是從搜集資料入手,能找到第一手資料的,決不轉用別人的。在趙樹理研究方面,他沿著趙樹理人生與工作及寫作的道路,一點一滴找原始材料,跑遍了全國所有可能存有趙樹理材料的圖書館、資料室、檔案室,經常是帶幾個面包一壺水,在圖書館一坐一整天,為每個發現而高興。同時,他也特別注意走訪當事人,找到很多跟趙樹理相交相處的同事、朋友,獲得了大量有價值的材料。
在掌握豐富資料的基礎上,董大中勤奮寫作,成果頻頻問世,僅在趙樹理研究方面就有著作《趙樹理年譜》《趙樹理評傳》《趙樹理論考》《你不知道的趙樹理》等;主編有《趙樹理全集》(五卷本)和《趙樹理研究文集》(三卷本)。可以說,在趙樹理研究方面,董大中是國內成果最大最權威的專家;而且,以他為中心,集結了一大批國內外趙樹理研究者。
上世紀八十年代,山西一批青年作家生活積累豐厚,知識準備充分,創作成就突出,在全國文壇闖出一片天地,被稱為“晉軍崛起”。但是,山西的文藝評論卻不能跟創作同步發展,比較滯后。這個問題成為制約山西文學發展的瓶頸之一,也引起省里宣傳文藝部門領導的重視,順應廣大作家和評論家的呼聲,決定由省作家協會主辦一份文藝評論雜志。
省作協黨組研究,決定由董大中做主編、蔡潤田為副主編,具體創辦。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并征求意見后,把刊物定名為《批評家》,得到領導的認可,得到廣大作家評論家的贊同。他們從最基礎工作做起,找辦公室,落實經費,跑印刷廠,選調編輯,外出約稿,于1985年4月,出版了《批評家》創刊號,成為山西文學史上第一份專門的評論雜志,對于推動山西文學創作發展,培養青年評論人才起到了特殊作用,在全國文壇也產生了重要影響。
在做好《批評家》編輯工作的同時,董大中還寫了許多關于山西作家作品評論和影視隨筆文章,結集為《瓜豆集》和《敲門集》出版;協助北京大學編輯出版了《王瑤文集》,主編了《我的第一篇小說》《抗戰文學論文集》《山西文學十五年》等等學術書籍。
特別應當提到的是,他在研究現代文學史時,發現山西籍作家高長虹和“狂飆社”一直被人誤解,總是當作魯迅的對立面出現。他查閱大量資料后,認為要給予高長虹正確的評價,改變過去文學界和學術界的偏向。于是,他聯系上高長虹原籍盂縣有關部門,獲得支持后,多方搜集并整理相關材料,主持編輯出版了三卷本的《高長虹文集》、兩卷本的《高沐鴻詩文集》,指導編輯出版了兩卷本的《高歌作品集》和《高長虹研究文選》;尤其是自己撰寫了《孤云野鶴之戀》《魯迅與高長虹》《高魯沖突》等專著。他的這些成績,重新還原了一個真實的高長虹及其“狂飆社”,具有文學史的重大意義。
1989年底,《批評家》雜志因省里結構性調整,奉命停刊。一份有過很大影響、培養出許多中青年評論家的雜志,留下諸多遺憾、留下諸多話題,結束了使命,也結束了董大中的主編生涯,他轉到省作協所屬山西文學院,做起了專業作家。這個轉變,對于董大中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有了全部時間做研究工作和學術寫作。
從九十年代起,董大中把研究方向首先轉到大文化上,寫出《如何看待“五四”的反傳統》等有獨到之處的文章。之后,又研究臺灣文化名人李敖,先寫《李敖評傳》,又寫《臺灣狂人李敖》,出版后,成為大陸研究李敖的重要成果。前幾年,為了發掘非物質文化遺產,董大中又研究考證民間文學董永傳說,出版了專著《董永新論》,被國家文化部列入全中國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此外,他還有大量青年作家作品評論、文藝理論論文、散文、隨筆等,散見于全國眾多報刊上。香港、臺灣地區以及日本等外國報刊,也曾出版或發表過他的諸多研究著作和文章。2007年,臺灣一位學者將他的近五十萬字的《魯迅1925年日記箋釋》列入“大陸學者叢書”出版。總起來統計,董大中新時期以來撰寫學術性文章和專著在六百萬字以上。
概括和總結董大中多年的研究與寫作,可以說,他對自己所選擇的每一項課題,總是非常投入、非常執著,他認準的事一定要做到。比如《趙樹理全集》《高長虹文集》《王瑤文集》這幾套很有價值的書籍的編輯出版,他付出了極大精力,是許多研究者難以做到的;他的辛苦、他的韌勁、他實實在在干事業的精神,總會感動人們,使得不少普通人認為難辦的事,他能夠成功。
具體到每一項課題的研究,他從來都是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特別注意資料的搜集、整理、歸類、分析,一定要查閱所有能夠查閱到的相關的資料,省內外有關的圖書館、資料室、檔案館,他不知跑了多少次;他在這方面非常舍得投入經費,每一項課題,都要購買大量書籍。用他老伴兒的話說,這么多年他掙的稿費,還不夠買書用。多年來,他養成一個習慣,只要在太原,每到周六和周日,肯定會去南宮舊書報刊市場,在那里能夠有許多驚喜發現,淘到許多有助于研究和寫作的寶貴資料。
一個人等于一個研究所,董大中做到了,在山西文學界他是獨特的,在全國文學界像他這樣的評論家也不多。無疑,他是值得尊敬的,也為文學研究者提供了一個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