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充滿無限可能

文 北 喬

村莊旁的寺院

這條路，村莊的

拐個彎，一座寺院

念經，打坐，身披袈裟的僧人

貼著大地云游的經幡

不遠處，白云落地為羊

左耳紅塵聲，右耳佛堂音

太陽臥在羊角間，無聲無息

這條路，寺院前的

拐個彎，一座村莊

這條路，也可以直行

前方，有群山，河流，城市

遠方，有曠野，大海，還有

村莊，寺院

釣魚

裝餌，甩鉤

靜靜等待

魚看著鉤上的餌

河水滑過

我在橋上

遠望釣魚人

我們都是釣魚人

我們都是魚

地震

大地一抖擻

震出佛語

震出禪念

震出虛弱

震出親情的濃度

震出友情的重量

震出謊言的真相

震出你目光的漠然

震出你心中的污濁

震出你善良的刀片

震出甜言蜜語的砂礫

震出惺惺相惜的殘燭

震出你來我往的虛空

大地，你就內疚吧

熬夜

深夜已至

呆坐，忙碌，糾結，焦灼

把夜晚當著白天

把自己

架在燈光下烤

在黑暗的大鍋里煎

夜晚足夠的多

誰能熬過

夜，熬人

孩子與天空

云是大人們的舌頭

風是大人們的脾氣

天空是大人們的心情

白天的天空是大人們的

夢里

帶著月亮

玩球，打架，尿床

畫一幅屬于自己的天空

開在山谷的鮮花

別自作多情

鮮花為自己綻放

別自討沒趣

鮮花不懂寂寞

別自以為是

鮮花點亮天地

山谷是鮮花的家

我們是疲于奔命的過客

可好

現在是夏天

那就讓

所有的祈禱都感動上蒼

所有的愛都蕩漾力量

所有的生命都縱情歌唱

可好

盼望

盼望孩子會走路說話

盼望孩子上幼兒園上小學

盼望孩子上中學上大學

盼望孩子就業成家生子

當手拄拐杖時

我們才明白

一生都在盼望老去

而

誰又都不愿老去

這就是人生

神奇為神秘而來

你神奇地到來

只為昭示你的神秘

姑娘的金發

每一縷都梳成了精心的隨意

將軍倒下

睡佛安然，塵世安詳

孩童們歡快的目光羞澀了整個天空

我打開一本書

午后

現在是午后

我的肺告訴我

指甲邊長出一根肉刺，很疼

拔，會更疼

那年，家鄉的槐樹針扎進手指

也是這樣

一條狗從花叢竄出

陽光下

這條土狗成了刺猬

我趕緊閃開

我不怕狗，我怕刺猬

我的鄉下，我的村莊

這是病句

西紅柿炒雞蛋

鵪鶉蛋，拌干絲，溜肝尖，糖醋魚，芹菜百

合，紅燒排骨，油燜大蝦，小雞燉蘑菇，煮

花蛤，珍珠糯米藕圓，冬瓜蓮子綠豆桂圓湯

翅碗，湯碗，大盤，小碟，瓷勺，竹筷

餐桌上，一幅色美味香的畫

為周末這頓飯，母親

第一天訂食譜

第二天買菜，做準備

今天上午，里外忙活

兒子瞄一眼，怎么沒西紅柿炒雞蛋

轉身回臥室，巨大的關門聲

扇在母親臉上

心祈

我想

心成為一枚石子

濺起大海沉默的浪花

我想

心熔鑄一把刀

雕刻天空無限的力量

我想

心化作一柱香

纏住歲月前行的腳步

我可以不要你的愛

只要你在

夜間的一切

燈是燈

我是你

你是佛

眼球累

目光銳

舌頭僵

語言醒

喧囂遁

靈魂逸

大門關

小門開

光明墜

黑暗亮

風兒停

樹枝搖

象無形

空有色

你是我

我是夜

從另一邊

沏上一杯好茶

喝一口

轉動杯子

這一口與剛才的自己

對飲

月光翻過墻

掉進黑暗

一滴酒的死亡

江淮的一粒糧食

憂郁風的腳步

鄉愁坐在高原的石頭上

破譯月光的密碼

空空的酒瓶

困住孤獨的翅膀

靈魂正在放縱地慶賀

一滴酒的死亡

站臺

沒趕上這趟地鐵，我認為

這是一種拒絕

廣播員的聲音，很好聽

不需要等待

走到站臺的另一邊

只需一個轉身，僅僅幾步

另一趟地鐵為我打開門

一群人站著，我認為

這是一種迎接

閉合的線路

坐哪個方向的地鐵

都能抵達目的地

不能坐過站

再次回到這個站臺

這是我要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