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秋

秦勇琪

新疆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因衛生健康需要，秋季開學一直待在新疆大學南校區內，無法接觸到校園之外的美好秋景，只好以“窺一斑而知全豹”的思路，推測出新疆的秋。

——題記

古人有云：“葉落知秋”，而新疆的秋天從我剛下飛機的那一刻便開始了。抓住九月的尾巴，我來到烏市，那時候綠葉也在，暑氣未消，一個從未見過“新疆的秋”的少年也在。

新疆的秋，是瓜果飄香的甜味。學校水果店果蔬筐里的紅提子，馬奶子，無核白……不同種類的葡萄、蘋果、哈密瓜、還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水果讓人目不交睫，紅似胭脂，黑如眼眸，青色如碧，望一眼便垂涎欲滴，嘗起來更是讓人滿口甘甜。輕合眼睛，把一顆葡萄放入嘴中，細細品味，真讓人有如獲至寶之感，飄飄乎如墜入蜜鄉之感，全然忘記身處塞外之城。那初感酸澀的石榴，正如新疆這片大地上的萬事萬物，外觀之美好，初嘗酸澀，細品余味無限甘甜。水果店里維吾爾族的老爺爺，最喜歡跟我們這些剛踏入校園的同學們攀談，笑瞇瞇的他經常掛在嘴邊的總是那句話：困難是暫時的，糟糕的事情很快就會結束，最好的新疆馬上就要來了。

新疆的秋，是唇齒留香的鮮味。在新大的食堂里，匯聚了新疆和川粵各地太多的美食：配著紅色辣椒、黃色孜然粉和各種佐料的羊肉串，烤的外焦里嫩煞是好看，隨風飄來的香味讓吃貨們邁不開腿。麻辣鮮香勾人食欲的小火鍋，不膻不膩香嫩爽滑的羊肉抓飯，一清二白三紅四綠的牛肉面，大盤雞拌面、烤包子、馕包肉……讓人眼花繚亂。但最讓我青睞的還是那一碗過油肉拌面。拉面師傅先從案板面團中揪出一條，再將面先拉直，用拔柳之力摔向面案，重復多次之后拋入沸水鍋中，經過幾次兌水，將煮熟面條過涼水，瀝干之后再蓋上菜，將面與湯汁攪拌均勻，那小麥的香味與牛肉的鮮味，還有那塞外的風土就會以某種神奇的方式糅合在一起，交織在每一絲空氣中，在筷頭起伏與唇齒開闔之間，一口下去好似那一百六十萬平方新疆風味都涌入我口中，剎那間不知道玉露瓊瑤為何味。

新疆的秋，是離家千里的愁味。“秋風蕭蕭愁煞人，出亦愁，入亦愁。”每次低吟這首詩，都有一種濃濃的愁涌上心頭。萬籟俱寂的夜里，常常在想，這詩的作者也應如我這游子一樣吧，或許來自遙遠的他鄉，為了前途或是為了某個人，在一個秋日里伴著駝鈴聲聲，暗自吟誦著“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的詩句，折柳灞橋，穿玉門過陽關一路覽盡大漠風物人情，沿著絲綢之路毅然西行。冥冥之中想不到命運會安排少年的我再次西行，從繁華的長安到落寞的西域一路向西，在斑駁歲月的銹跡里，我的《西行雜記》早已落筆。在某一個梧桐更兼細雨的黃昏，我們共同停下筆尖，望向了窗外，那一片片的落葉枯蝶穿越了千年，一定也會在長安飄落。

新疆的秋，是琢磨不透天氣的新味。夜來臥聽風吹雨，晨起靜看滿地雪，那溫度就似鄰居家小孩的心情——說變就變。一切都是新鮮的，在晌午的暖陽普照下，氣溫微熱，我獨坐在林中的石凳上，看著陽光慢慢的溢滿每一片楓樹葉，指揮著每一只小鳥歌唱，驅趕著懶狗們翻滾、起身、追逐。斗折穿行在蛇行的小道，恍惚間想起若干年前，在某個秋日的暖陽中，一群無憂無慮的少年，在鋪滿銀杏葉的林間嬉戲打鬧，跑著跳著追逐著歡笑著。一絲風，略過我的臉頰，起風了，我不自覺的拉緊了外套拉鏈，秋風也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哦，十九歲的少年，有點不舍也是正常的，沒有人的成熟是一蹴而就的，在秋天里你可以停止長大，但是在冬天你必須成年。

新疆的秋與內地的秋相比多了一絲粗獷，少了一分纏綿，新疆的秋來的遲去的快更顯急切些，讓人還來不及回味便悄然溜走，只剩下背包客們相機中色彩斑斕的痕跡。如上帝打翻了調色板般的喀納斯湖，裊裊升起炊煙的童話世界禾木村，登高遠望滿目金黃的胡楊林，一草一木皆風景。絢麗多姿，如詩如畫，煙霧繚繞應該是這個季節他的主色調吧，可惜此刻身在校園的我與這美景無緣。恍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之后，我們將會面臨寒冬的考驗，在這一年里，經過漫長的240天蟄伏，我們又會和這位新疆的秋姑娘見面，會跟她娓娓道來我們在寒風中的成長、在陽春里的萌發。

我也見到了秋日初雪，在暮秋的一個下午。微涼的秋風起時，一片又一片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仙女的舞裙，又似天使的白羽緩緩的飄落。下課了，欣喜若狂的我們沖出教室，踩著金黃色的銀杏葉，盡情感受著這場不期而至的初雪。我喜歡雪，這是我第一次在秋日里見到塞外的雪，雪是無言的是純潔的，據說在初雪時許下的愿望最容易實現，于是我也默默寫下一張紙條塞入泥土中，大地是我的見證者，上天是我的證明人，紙張會消失，但是我的愿望一定會實現。

秋葉伴著白雪，如同綠葉伴著紅花，給人一種特殊的美感。我不喜歡回憶，因為回憶永遠都是甜的，甜的讓你不分現實或虛構，我需要用現在的行動繼續創造屬于我自己的回憶，不懼真假，勇而向前。就像這白雪一樣，明知落地即化，但仍要在這秋末的一個午后降下來，不知是為了告訴大家秋日將至，還是為了宣誓自己對以后日子的擁有權，或許是向所有喜歡冬日的孩子發出了一張最美的邀請函，我要向這白雪學習。

我喜歡新疆，更喜歡這的秋天，喜歡這瓦藍瓦藍的天空，像一塊空靈的藍寶石，藍的迷人，藍的透徹。“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盡管此山非彼山，但我更愿意相信詩中指的是我腳下的這座山。這山這水配的上這詩和美景。在這風景如畫的秋日里，我可以靜下心來，穿越四季與歲月，穿越大江南北，感恩所有愛我的人，我也愿意將心底的溫柔在這秋葉靜美的時刻送給每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