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琪
吉林大學藝術學院
1917年,藝術家杜尚將一個小便池改為一件藝術作品,名為《泉》,慣例論由此產生。這種現成品直接改為藝術品的方法,重新界定了生活與藝術之間的關系,使藝術家的創作思想與思路發生改變,從而涌現出了大量的新的藝術形態。對于迪基的藝術慣例論,他是從一個嶄新的角度出發去定義藝術和藝術品,這也是迪基慣例論的基本內涵。
迪基認為藝術品所處的地位是在習俗慣例水平上的,并不像法律程序如此嚴密。在界定藝術的問題上,迪基反對兩種方法:一種是根據某種屬性來界定藝術,另外一種是完全否認界定藝術的可能性。迪基認為第一種為傳統的方法,按照這種方法界定藝術,首先要把握藝術的某種特征,比如藝術是否具有寫實性或者表現性。否認界定藝術的可能性,主要是受了開放概念的影響。所謂開放概念,就是某物成為藝術并不需要任何必要條件,不受任何限制。迪基試圖另辟蹊徑,找出一條新的道路,既可以避開傳統所下的定義,也能利用近來研究的成果,他的藝術慣例說就此誕生。
在傳統的藝術定義下,藝術與藝術品都有各自明確的定義,而慣例論并不是這樣。對于藝術本質的各種討論,迪基站在不同的立場,他堅持認定藝術門類和形態統一之間所具有的共同性。迪基慣例論的“一條新的道路”還表現為:在藝術、藝術世界與社會制度之間的關系中尋求藝術的共同特征。
迪基認為有兩個基本的條件是一件物品成為藝術品所需要具備的:一是它必須是件人工制品;二是它被賦予了鑒賞的資格,而且這個資格必須是由藝術界中代表某種社會慣例的一些人所授予的。只有得到藝術界的認可,一件人工制品才有可能成為藝術作品。所以,在迪基提出的關于藝術品定義的這兩個條件中,明顯地可以總結出,第一個條件是基礎條件,第二個條件才是決定性的,它是慣例論的核心。
迪基認為,當藝術品可以陳列于藝術博物館中、戲劇能夠在劇場中演出,這是藝術品地位的升華與得到認可的表現。對此有人發出質疑,如果藝術品能輕而易舉的被藝術界賦予藝術品的資格,即使這種方式可以被執行,我們也不可能以完全充分的理由去進行回應。如果一件人工制品經過藝術界的洗禮而成為一件藝術品,那么這個洗禮的過程就有必要由迪基作出描述。但很明顯的是,迪基做不到這一點,因此洗禮的說法就是不可確定且被懷疑的事情。
比爾茲利曾對此提出問題,一件人工制品被賦予藝術品資格,這是其地位的提升,對于一件藝術作品的本質與地位的關系,這樣的闡述并不明晰,然而迪基對于上述問題也沒有作出明確的說明與解釋。一件作品之所以能成為藝術作品,并不僅僅依靠一種模棱兩可的且被稱為“賦予”的方式決定。盡管迪基的藝術慣例論受到了很多人的批判,也不能完全否認慣例論的作用。藝術并非偶然,它在本質上仍是具有慣例化的。在慣例化的基礎上,藝術活動以一種循壞的方式運行,一部分實踐活動與另一部分實踐活動相結合,形成了一種類似于體制性的狀態,通過不斷執行而被稱之為慣例。
迪基藝術慣例論的主要目的在于,它將一些激進的先鋒派藝術形式歸納到了慣例論的藝術定義中,然而這種歸納方式必定會引起社會爭論,此種爭論便是認同慣例論與反對慣例論之間的爭論,也驗證了先鋒派藝術作品的價值所在。后來迪基對慣例論進行了修改,新的慣例論提出的一件藝術品所具備的兩個條件分別為:一是它必須是件人工制品,二是它的創造與出現是為藝術界的公眾而服務的。新舊慣例論有一個相同而明顯的問題,就是皆在反復論證。從藝術家、藝術作品、藝術界成員、藝術界、藝術界體制再回至藝術家......二者之間,后者決定前者,如此循環。
杰羅樂德·萊文森曾批判慣例論,他主張歷史主義藝術觀且并不認為一切事物都能成為藝術作品。他將慣例論的錯誤進行總結,主要表現在它與人們普遍認同的一種直覺相背而行,一件藝術作品與一件優秀藝術作品之間往往具有著有趣的關系。除了藝術價值,藝術作品的價值還包括制作價值。慣例論對藝術制作的價值進行否定,將杜尚對于藝術品的制作置于中心,然而杜尚的作品實為對藝術作品定義的嘲諷。無論一件藝術作品能否滿足對于鑒賞的需求,慣例論給出的答案總是不能令人滿意。
由于迪基的藝術慣例論受到許多美學家的批判,迪基對此也不再多談,這一理論就此告一段落。關于迪基的藝術慣例論,筆者并不持有完全反對的態度,仍有可取之處。迪基對藝術品下的定義,是不可以完全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