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像影子

文初夏

周末去商場給兒子買衣服，路過二樓女裝，停下來看了看某品牌的新款衣服和包包。老公見狀立刻拉著我往里走，邊走邊說：“喜歡的話就試試。”我連忙擺手，說：“不，不，太貴了……”他遲疑了下，沒再說話。

回到家，老公突然對我說：“我知道你是在替我省錢，要是以前，你喜歡的話立馬就買了。”我頭也不抬地說：“我真的不需要，衣柜里全是衣服和包包，買那么多干嗎！”即便我這么說，老公還是遲遲不能釋懷，接下來好幾天都悶悶不樂。

老公常常把“貧賤夫妻百事哀”掛在嘴邊。我們婚后，他一直努力地工作攢錢。

孩子上幼兒園后，為了多掙錢他去南京工作，只有周末才能回來跟我們團聚。老公不辭辛勞地在兩個城市間來回奔波，換來了家庭生活質量的節節提升。他給我買名牌衣服和包包，去年還給我買了一輛價值不菲的小汽車。平時，我們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也很講究。每次周末他回來，我都問他累不累，他總笑著說：“只要你們幸福，我就不累！”

但是，我要的幸福是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呀。老公總說“再等等”。

一等再等，直到2020年春節前夕，老公所在的上市公司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撤銷了整個項目部，身為項目部總監的他也被裁員了。家里的積蓄夠我們生活幾年，老公卻馬上開始投簡歷，但多數石沉大海。失業一個月后，他經朋友介紹，進了一家本地企業，收入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二。

我和兒子覺得他能天天回家就好，老公卻因為工資銳減唉聲嘆氣。這不，見我不買中意的衣服，他滿懷愧疚，動不動就說“對不起”。

老實說，老公收入降低了，一開始我也很不適應，畢竟每月能存的錢少了，也不能像之前那樣隨心所欲地花錢了。雖然生活質量下降了，但我沒覺得幸福感減少，反而越來越充實滿足。老公原來在外地上班時，我邊工作邊照顧兒子，盡管有公婆搭手，但大多時候都手忙腳亂，尤其是兒子生病，我就會整宿失眠，情緒焦慮。而現在，老公在身邊，他和我一起分擔生活的瑣碎與煩憂，讓我每天都能安然入夢，這比穿漂亮衣服要有意義得多。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公說了。他聽后很震驚，然后連聲感謝我的理解。可隔三岔五，他還是會唏噓：“唉，要是還能每月上交幾萬塊，你該有多幸福啊！”每每這時，我都會笑著說：“你的幸福定義早該刷新了吧！”

婆婆說最近眼睛總是看不清東西，老公馬上帶她去醫院，檢查發現婆婆的雙眼患白內障，需要盡快手術。我一連感嘆，幸好他回來了，不然老太太會一直忍著不說，直到忍出大毛病。

婆婆順利做完手術，忍不住向兒子表白：“兒子，你在家呀，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媽的心不慌，眼睛也不會瞎掉……”我在一旁附和，老公如釋重負地笑了。

老公的公司離家不遠，每天下班回家都比我早。我們明確分工，他負責兒子的學習和玩樂，我負責做飯和家務。兒子寫完作業，爺兒倆就勾肩搭背去打會兒籃球，晚飯過后，他們會來盤三國殺，或者下幾盤軍棋。原來對他還有一些抵觸的兒子，現在成天“老爸，老爸”地叫，老公甭提多得意了。

現在的我，每天也得意揚揚。剛才，老公叫兒子起床，我在廚房忙活早餐，一家人洗漱完畢后圍在飯桌旁吃早餐時，老公突然說：“每天早上和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可真美呀！”

我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句話：“幸福其實很簡單，簡單得就像我們的影子一樣。”話剛說完，兒子突然跳到我們身后，大聲嚷嚷：“爸爸媽媽，你們的影子好明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