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洪生,趙 放,駱 玲,馮雨庭
(1.西南交通大學 交通運輸與物流學院,四川 成都 611756;2.西南交通大學交通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四川 成都 610031;3.西南交通大學四川省產業經濟發展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31;4.深圳市綜合交通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廣東 深圳 518003)
瀘州是川南城市群重要節點、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南翼中心城市,是四川及滇東、黔北地區連通全球市場的重要門戶,承擔著建設四川自貿試驗區川南臨港片區、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港口型國家物流樞紐承載城市、供應鏈創新與應用試點城市的重要使命。瀘州市將現代物流業作為主導產業之一,通過發展港航物流、保稅國際物流、跨境電子商務等,促進產業轉型升級,積極拓展“四向”出海通道,不斷提升對腹地的經濟輻射能力,全市物流業發展進入“快車道”,并逐漸形成“全域開放”的發展格局。
但目前瀘州現代物流服務體系呈現供給現代化水平不足、需求結構性問題突出、前瞻性政策及規劃引導相對滯后等問題,未來應在國內大循環為主的國內國際雙循環新格局發展背景下,立足已有物流產業優勢,按照港口型物流樞紐承載城市建設要求,搶抓“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等國家重大戰略機遇,加速構建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暢通促進物流產業高質量發展和以產興城、以城帶產、港城融合的聯動式發展。
現代物流是原材料、產成品從起點至終點及相關信息有效流動的全過程。它以傳統的運輸、倉儲和裝卸業務為基礎,有效整合配送、結算、金融質押、信息等供應鏈環節,為用戶提供多功能、一體化的綜合性服務。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是保證現代物流服務得以正常運作的要素組合,圍繞物流服務的供給、需求與發展環境三個維度,形成了五大核心構成要素[1],構成了本文研究的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現代物流服務體系分析框架
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是一個動態發展的事物。國內國外的新形勢、新變化賦予現代物流服務體系和空間布局新要求,五大核心構成要素的規模、質量和運行方式也隨之呈現出新的發展趨勢。
(1)面對國內外經濟新形勢,實現經濟動能轉換與產業轉型升級的目標將賦予現代物流服務新的需求。該需求要求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更加專注于效率優化、質量提升與服務升級,并逐漸提高與生產、消費體系的融合度。
(2)打造國內國外“雙循環”要求現代物流體系在自身增效和優化的基礎,逐漸向“大流通”體系轉化[2-3]。物流供給設施在節點、通道和網絡方面,以暢通“微循環”、打通“大動脈”(如圖2 所示),實現內外業務的有效銜接以及內外循環相互促進。

圖2 大流通、雙循環格局下現代物流體系構成
(3)物流供給主體與物流信息技術的結合將更加緊密,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朝著高效、便捷與專業靈活并存的方向發展。隨著5G、大數據、物聯網、機器視覺、實時計算、柔性自動化等新技術的應用,云物流、智慧物流、跨境物流、末端物流等新業態的推廣,傳統企業將更加專注供應鏈重塑,沿產業鏈提升服務附加值;新興物流企業立足“互聯網+物流”,依靠互聯網基因與生態圈意識實現向更廣泛領域深層次滲透;電商物流則憑借客源優勢和網絡體系日益壯大社會消費群體。
(4)在政策和規劃的作用下,現代物流體系的空間布局將更加合理。新型城鎮化和區域一體化發展戰略要求加大物流資源向內陸地區轉移、向三四線城市下沉、向包含鄉村配送在內全流通領域滲透的力度,空間布局變得更加合理與優化,西部地區、縣域農村地區的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構建將得到較大發展與完善。
“雙循環”發展新格局下瀘州現代物流服務體系呈現供給現代化水平不足、需求結構性問題突出、前瞻性政策及規劃引導相對滯后等問題,具體表現如下:
(1)多式聯運體系和高效物流建設亟待強弱項補短板。瀘州的“四向六通道”對外物流大通道正處于加快建設中,主要物流樞紐間連接通道正在優化完善;瀘州港受制于重慶港、宜賓港兩頭擠壓,長江上游(四川)航運中心作用施展不開;渝昆高鐵瀘州段、隆黃鐵路敘畢段剛剛啟動建設,瀘遵高鐵正在規劃論證,尚未形成鐵路物流樞紐;依托“一主三輔”發展公、鐵、水、空多式聯運體系,以實現物流服務暢通高效的成效未達預期;國際物流運輸服務體系構建剛剛起步。
(2)物流供給主體專業化程度不足。瀘州第三方物流企業發展較慢,多數工業、農副產品加工業、商貿服務業等領域的企業物流業務和農業合作社的物流業務尚未剝離,規模化、專業化、精益化的現代物流企業簇群有待進一步培育壯大。
(3)支撐性物流服務平臺功能尚未完善。瀘州市搭建了四川首個區域性水運物流公共信息平臺,但截至目前,該平臺功能尚未有效發揮。跨境電商零售進口業務試點尚未取得實質性進展。物流公共信息平臺系統和商貿服務平臺建設有待進一步推進。
(4)城鄉配送效率與便捷度有待提升。根據《瀘州市現代物流發展規劃(2016-2020)》[5],瀘州市區僅有1個城市物流中心,無法滿足當前城鎮居民快速增長的配送需求。2019 年底,瀘州已建成縣域綜合型物流中心1個、鄉鎮配送站53個、村級取送點458個,未完成規劃建設目標的50%,當前城鄉配送設施水平和快遞網絡體系較難滿足高效集約的配送要求。
(1)工業結構調整下物流需求增長放緩。在經濟發展動力轉換與結構調整的過渡時期,瀘州市工業品增幅放緩,2018-2019年78種重點監測規模以上產品中,白酒、水泥等規模較大的傳統工業產品僅增長0.4%和4.6%,新興產業產品(如手機)則增速較快。在產業結構、規模尚未達到新平衡之前,瀘州本地的生產性物流需求增長也將隨之放緩。
(2)生產性物流需求面臨同質化挑戰。從需求來源上看,瀘州的傳統支柱產業、新興產業布局與周邊宜賓高度重疊;白酒、機制紙及紙板、塑料制品、手機等主要產品與宜賓產能接近。產品同質化意味著對物流需求構成、時間、費用等要求都相似,加之兩地港口貨源結構趨同,物流企業在該地區的業務競爭也將變得日益激烈,瀘州急需提升現代物流服務水平,展開差異化競爭。
(3)消費性物流需求的城鄉差距較大。瀘州市GDP、社會消費零售總額在川南5市中均排名第2(全省第5、第7);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消費支出均排名第1(全省第5、第4);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消費支出則排名第4(全省第10、第14)。需求主體結構失衡不利于物流服務的整體發展,因此瀘州的農村物流需求市場仍需培育壯大。
(4)在周邊市場物流業務量呈下降趨勢。2017年至今,占比較大的公路、水運服務出現貨運量持續下降趨勢,貨運周轉量卻保持上升。根據統計分析,這只能是運輸距離增加導致的,表現為小批量、多頻次的服務開始增加,或更多地服務于遠距離市場。兩者都說明瀘州在周邊地區的物流業務量開始下降,因此瀘州急需提升物流競爭力,重塑市場發展空間。
(1)相關戰略規劃與政策措施的系統化、規范化有待加強。2019 年出臺的《瀘州市人民政府關于推動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意見》[5]明確提出發展“互聯網+物流”、全程物流、綠色物流等方向,但相關戰略規劃與政策措施的出臺或跟進支持方面稍顯滯后,難以具體指導和推進后續工作。在大流通領域,“物流+商貿+科技+金融”的服務功能正常發揮所需的政策制度供需缺口較大,尤其是涉及知識產權保護、跨境交易結算、服務貿易創新發展、口岸開放功能、跨境電商等多個對外開放領域的政策,難以與瀘州自貿區試驗、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供應鏈創新與應用試點等探索相匹配,從而制約著瀘州進一步深化改革、擴大開放的進程。
(2)高端發展要素匹配不足,難以支撐物流技術、模式、功能、業態創新。瀘州市人口資源比較充足,但具有經驗豐富現代貿易和物流經營技能、過硬的外語能力、熟練的信息技術能力的專業型商貿物流人才仍然較為緊缺。與宜賓等城市積極引進高等院校研究院實現人才培養本地化等相比,瀘州本地高校、科研院所較少,規模和實力相對不高,難以在高端人才、科技研發和現代金融服務等方面實現本地造血。
瀘州市現代物流服務體系構建應根據行業發展趨勢,針對當前存在的突出問題,立足既有物流產業優勢,搶抓“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等國家重大戰略機遇,按照國內國際“雙循環”新格局背景下現代物流體系“樞紐+通道+網絡”構成要求,加速構建現代物流服務體系,促進物流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和以產興城、以城帶產、港城融合的聯動式發展。具體對策為:
(1)明確功能定位,重塑現代物流服務體系。緊密結合國家物流樞紐布局和建設規劃,按照瀘州港口型國家物流樞紐承載城市的功能要求,重塑現代物流服務體系,積極打造國家綠色貨運配送示范城市、全國城鄉高效配送示范城市、綜合運輸服務示范城市、長江上游航運貿易中心、成渝區域流通節點城市、四川經濟副中心和南向東向開放重要門戶。
(2)優化空間布局,強化物流服務體系承載能力。優化“兩區、三核”物流服務體系總體空間布局,即綜合物流核心區(瀘州臨港產業物流園區),國際物流發展區(自貿試驗區、綜保區、跨境電商綜試區“三區合一”);瀘州港物流發展核、云龍機場和空港物流發展核、瀘州“高鐵站+客運中心站”物流發展核。
(3)優化物流通道體系規劃,打造“四向六通道”。強化東向:依托長江黃金水道,構建“瀘州+上海+日韓、美國、巴西”,形成連接長三角經濟區、東亞、美洲的沿海物流大通道;突出南向:構建“瀘州+廣州+香港,瀘州+廣西+越南,瀘州+云南+泰國、越南、老撾”,形成連接泛珠三角經濟區、北部灣和東南亞、南亞的出海大通道;擴大西向:依托中歐班列,構建“上海+瀘州+成都+歐洲”,形成長江水運通道與蓉歐鐵路無縫銜接的新國際貿易大通道;開辟北向:構建“瀘州+內蒙(二連浩特)+歐洲”,對接中俄蒙經濟走廊,形成連接西部陸海新通道與亞歐大陸橋至中亞歐洲的物流大通道。
(4)優化物流節點體系規劃,打造分層分級節點體系[6]。打造“一園,兩中心”綜合交通樞紐型物流節點(瀘州港綜合物流園區,瀘州港多式聯運物流中心、瀘州港保稅物流中心);打造“兩園、兩中心”產業物流節點(與白酒、機械、化工等傳統產業配套的生產服務型物流園區,與電子信息等高端制造業配套的生產服務型物流園區;整車物流中心,肉類、水果等農產品物流中心);打造“一城、多園”綜合商貿物流節點(西南商貿城,隆盛、宏圖、誠通、華儲等商貿物流園區)。
(1)加大服務主體培育,增強物流企業專業化水平。鼓勵農、工、商行業企業物流業務剝離,形成獨立的專業化服務主體。支持物流企業通過參股控股、兼并重組、協作聯盟等方式進行市場整合,加快培育本地物流龍頭企業,爭創全國百強。依托物流樞紐、物流園區和物流信息化項目建設,引導和促進傳統倉儲、運輸與貨代企業的現代化水平提升。
(2)整合構建大流通體系,提升物流平臺服務能級。依托“云大物移智”技術,圍繞自貿試驗區、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等建設,全面整合水運、鐵路、公路、民航、海關、電商等設施平臺,以“大流通”視角統籌推進交通物流、商貿流通、信息平臺、信用體系、金融支持與市場的銜接貫通、聚合成網,打造設施與平臺“物流+商貿+科技+金融”綜合服務功能。
(3)圍繞設施存量與更新,打造多級物流配送體系。完善西南商貿城、海吉星等商貿聚集區的物流配套,引導城市配送優化末端配送節點,提升“最后一公里”配送水平;完善并打通市、縣、鄉鎮、村四級物流體系,實現網絡信息資源共享,提升農村上下行配送體系效率,進一步釋放物流服務需求。
(4)優化港口多式聯運,提高大宗貨物運輸效率。圍繞長江黃金水道,整合鐵路、公路、航空資源,推動構建深入各能級腹地的集疏運通道,完善鐵水及公水聯運、中轉設施的升級,實現貨運換裝“無縫銜接”;鼓勵企業采用甩掛運輸、帶板運輸、聯合運輸等新模式,采用標準化載運工具,提升公水聯運服務。
(1)促進多業深度融合,打造物流需求新增長點。推進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等先進信息技術與物流活動深度融合,提升物流業信息化、智能化水平,創新物產(物流與產業)聯動、產城(產業與城市)融合的發展模式;充分利用物流服務在產業鏈、供應鏈上的滲透能力與整合能力,促進物流業制造業深度融合,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與集群化發展,提升生產性物流需求;通過發展冷鏈物流、電商物流等,加強物流業與農業、商貿業融合,促進消費擴容提質,進一步釋放消費性物流需求。
(2)依托科技與政策賦能,探索物流服務新模式。可依托中國(四川)自由貿易試驗區川南臨港片區、瀘州綜合保稅區、中國(瀘州)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等先行先試的政策優勢,積極引入“云大物移智”現代信息技術,探索港口經營金融服務、財務管理金融服務、電子平臺金融服務、電子口岸、智慧交通云平臺等新模式;通過打造跨境電商綜合服務平臺,推動電商企業與物流企業抱團式拓展國際業務,以此提升瀘州現代物流服務水平,緩解物流需求同質化造成的惡性競爭。
(3)實行腹地差異化服務戰略[7],重塑物流需求新空間。以成都為戰略腹地,以德陽、綿陽、樂山、攀枝花、自貢、宜賓、內江及昆明為核心腹地,以滇西和黔北為機遇腹地,差異化提升腹地與瀘州的交通聯系以及通關便利程度,拓展與各能級腹地的物流園區、工業園區、物流樞紐等的合作形式;積極發掘并滿足客戶的個性化需求,以增強與各能級腹地的合作黏性,穩定并開拓物流需求空間。
(1)圍繞物流服務新模式、設施平臺新拓展,完善相關政策措施。在物流服務領域,繼續推進以“放管服”改革為核心的政府職能轉變創新,系統化完善物流運營的區域協調、行業監管、行業標準化以及降本增效等政策舉措,構建起“加快發展新型物流、高效物流、低碳物流和國際物流”的規劃體系與政策體系。
(2)優化要素配置,營造物流發展良好生態。創新金融服務與財稅政策,為瀘州市現代物流業發展提供資金支持;借鑒深圳產業轉型初期“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思路與經驗,緩解當前高端物流人才和技術短缺的問題;加強物流企業與高校、職業院校溝通,并采用聯合辦學、產學研合作等形式,增強人才與技術的后續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