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會芳,張東銘,崔婷婷,張丹陽
(鄭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 內分泌科,河南 鄭州,450014)
研究[1]表明,左心室肥厚(LVH)在2型糖尿病(T2DM)患者中占比70%左右。當血壓正常時,糖尿病也可以直接影響心肌,導致LVH的發生[2]。T2DM合并LVH患者更容易出現猝死、充血性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等不良心臟事件。因此,早期診斷和干預T2DM 合并LVH具有重要意義。研究[3]證實,T2DM合并LVH與氧化應激、內皮功能障礙和慢性炎癥等有關。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值(NLR)、血小板與淋巴細胞比值(PLR)是近年來研究較多的新型炎癥標記物,與T2DM微血管及外周血管病變具有明顯相關性[4-5]。NLR、PLR水平越高,患者患上述并發癥的風險越大。平均血小板體積(MPV)是血小板活化的評估指標,與炎癥反應關系密切。本研究探討NLR、PLR、MPV與T2DM患者合并LVH的相關性及其可能的預測價值。
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選取2019年9月—2020年12月于鄭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住院的 T2DM患者216例為研究對象,根據左心室質量指數(LVMI)分為LVH組103例和非LVH組113例,其中男119例,女97例,年齡(55.77±10.73)歲。納入標準:符合 1999年WHO 制定的 T2DM 診斷標準。排除標準:① 患者合并高血壓、冠心病(既往或現在患有心絞痛、缺血性心臟病、無癥狀性冠心病、心肌梗死,接受冠狀動脈搭橋、支架植入術、球囊置入等手術,冠狀動脈造影證實冠狀動脈狹窄程度≥50%等);② 患者近 2 周患肺炎、泌尿生殖系統感染等急性感染性疾病;③ 患者合并糖尿病急性代謝紊亂并發癥;④ 患者合并急性心肌梗死、腦梗死、腦出血;⑤ 患者合并嚴重肝病、腫瘤性疾病;⑥患者合并血液系統疾病;⑦ 患者合并甲狀腺疾病。本研究獲得鄭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倫理號為2021144),遵循赫爾辛基宣言,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收集2組患者年齡、性別、糖尿病病程、血壓、身高、體質量等一般臨床資料。記錄實驗室檢查指標,包括空腹血糖(FPG)、糖化血紅蛋白(HbAlc)、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血小板、MPV;對患者進行心臟多普勒超聲檢查,測量心臟相關指標,包括室間隔厚度(IVST)、左心室后壁厚度(LVPWT)、左心室舒張末期內徑(LVDd)、左心室射血分數(LVEF);收集患者入院后次日清晨第1次小便后24 h內的所有尿液。
計算體質量指數(BMI),BMI=體質量/身高2。血壓測量:平靜休息10 min后測量3次,取平均值。全自動血細胞分析儀檢測血常規,并計算NLR和PLR。利用標準實驗室方法檢測空腹血糖、糖化血紅蛋白等生化指標。將24 h尿液混勻后取適量標本送檢,測定24 h尿蛋白、尿微量白蛋白/肌酐(UACR)。根據Devereux校正公式和Eichik公式計算LVMI。采用2018ESH/ESC高血壓管理指南:LVMI>115 g/m2(男性)、LVMI>95 g/m2(女性)作為LVH診斷標準。LVMI=左心室質量(LVM)/體表面積(BSA)。LVM=0.8×1.04×[(LVDd+LVPWT+IVST)3-LVDd3]+0.6 g;BSA=0.006×身高(cm)+0.012 8×體質量(kg)-0.153。

LVH組和非LVH組年齡、性別、病程、BMI、收縮壓(SBP)、舒張壓(DBP)、FPG、HbA1c、總膽固醇(T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LVH組甘油三脂(TG)、NLR、PLR、MPV及24 h尿蛋白、UACR水平均高于非LVH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LVH組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LVEF水平均低于非LVH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臨床資料、實驗室指標和超聲心動圖結果比較
Spearman 相關分析顯示,T2DM合并LVH與TG、NLR、PLR、MPV及24 h尿蛋白、UACR指標水平呈正相關(rs=0.192、0.490、0.442、0.313、0.205、0.167,P<0.05),與HDL-C、LVEF指標水平呈負相關(rs=-0.214、-0.232,P<0.05),見表2。

表2 T2DM合并LVH與各指標的 Spearman相關性分析
以T2DM患者是否合并LVH為因變量,以單因素相關分析中統計學有統計學意義的TG、HDL-C、NLR、PLR、MPV、LVEF、24 h尿蛋白及UACR為自變量,行二元Logistics回歸分析,結果顯示,NLR、PLR、MPV、LVEF是T2DM患者合并LVH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3。NLR、PLR、MPV升高是獨立危險因素,LVEF升高是獨立保護因素。

表3 T2DM患者合并LVH影響因素的 Logistic 回歸分析
NLR、PLR及MPV分別預測T2DM合并LVH的曲線下面積(AUC)為0.783(95%CI:0.723~0.844)、0.756(95%CI:0.692~0.819)、0.681(95%CI:0.610~0.751),最佳截斷值分別為1.97、97.37、11.15 fL,靈敏度分別為87.4%、84.5%、62.1%,特異度分別為 61.9%、57.5%、61.8%,見圖1。

根據國際糖尿病聯合會(IDF)數據統計,目前全球大約有4.63億名糖尿病患者,預計至2030年,患病人數可達5.78億。T2DM約占糖尿病患病人數的90%以上[6],其危害性主要與相關并發癥有關,而LVH在T2DM患者中就占有很大的比重。糖尿病合并LVH患者更容易發生充血性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猝死等嚴重不良事件[7]。本研究主要探索NLR、PLR、MPV與T2DM患者合并LVH的相關性及可能的預測價值,以利于疾病的早期診斷和干預,減少不良事件的發生。
慢性炎癥在糖尿病及其并發癥的發生、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8]。LIN T H等[2]指出,炎癥可能是T2DM合并LVH的發病機制之一,心臟不僅是炎性因子的合成部位,也是作用的靶向器官,即炎癥細胞因子在心臟肥厚以及心室重構中起重要作用。研究[9]指出,促炎細胞因子如白細胞介素-6(IL-6)等指標與左心室收縮功能障礙及LVH有關。炎癥可能與其他危險因素相互作用,導致微血管內皮功能障礙、增加氧化應激,進而導致心室重塑、LVH的發生。NLR、PLR屬于近幾年新型的亞細胞炎癥指標,具有穩定性強、花費低的優點,已用于多項臨床研究。MPV是反應血小板活化的指標,血小板體積越大,活性就越高,越會加重炎癥反應。炎癥反應越重對血管影響就越大,進而導致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狹窄、甚至閉塞,加重左心室后負荷,促進LVH的發生和發展。這3種指標均由血常規結果獲得,十分便利,可以更好地幫助基層醫生對疾病進行早期診斷和干預。WAN H等[10]研究表明,NLR 值升高與T2DM患者中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腎病[糖尿病視網膜病變(DR)除外]的患病率增加明顯相關。還有研究[11-12]表明,高血壓、冠心病患者中NLR水平升高,其可作為患者合并LVH的預測指標。因此本研究在納入病例時已將上述疾病患者排除。
本研究發現,T2DM合并LVH患者具有較高水平的NLR、PLR、MPV,反映出T2DM合并LVH患者有更高的炎癥反應,可能是由于機體在炎癥因素刺激下,NLR、PLR、MPV水平異常升高,進而影響氧化應激系統、免疫系統等多個系統,導致心臟的結構和功能發生改變,從而誘發 LVH。隨著LVH的發生和發展,內皮損傷和炎癥反應又進一步加重,導致中性粒細胞的激活和聚集,激活的中性粒細胞又進一步升高內源性皮質類固醇,從而使淋巴細胞凋亡和減少,進而又導致NLR、PLR水平升高。炎癥反應過程中,血小板也不斷活化和聚集,導致MPV水平的進一步升高,但仍需大規模的前瞻性研究來檢驗和證實。此外,LVH患者具有較低水平的HDL-C和較高水平的TG、24 h尿蛋白以及UACR,說明相較于單純糖尿病患者而言,T2DM合并LVH患者具有較高程度的脂代謝紊亂及微血管功能障礙,這與既往研究[3]結果一致。
本研究還發現,隨著NLR、PLR、MPV水平的遞增,T2DM合并LVH的發生率也隨之增高,行Logistics回歸分析并排除混雜因素的影響后發現,NLR、PLR、MPV升高是T2DM合并LVH的獨立危險性因素。進一步繪制 ROC曲線發現,NLR、PLR及MPV預測T2DM合并LVH的AUC分別為0.783(95%CI:0.723~0.844)、0.756(95%CI:0.692~0.819)、0.681(95%CI:0.610~0.751),最佳截斷值分別為1.97、97.37、11.15 fL,靈敏度分別為 87.4%、84.5%、62.1%,特異度分別為 61.9%、57.5%、61.8%。NLR預測T2DM合并LVH的靈敏度及特異度均高于PLR和MPV,即NLR的預測價值更高。本研究為小樣本研究,未來還需大樣本及前瞻性研究,以期為臨床提供更加科學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