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退休政策對養老金財富數量的影響

呂柯香

摘要：2020年12月，新華社受權發布《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指出“實施漸進式延遲法定退休年齡”。標志著延遲退休將要從此前的研究層面變成現實，然而延遲退休爭議不斷，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民眾擔心延遲退休可能會削減養老金福利，如果僅考慮基本養老保險的情況下，延遲退休確實會縮減養老金財富，但加入企業年金后，總養老金財富隨著退休年齡的提高是增加的。我國目前法定退休年齡低于養老金財富最優值退休年齡，延遲退休實則有利于勞動者退休后福利的提高，且相較于基本養老保險，企業年金對養老金財富值影響更大。

關鍵詞：延遲退休政策;養老金;財富數量

我國老年人口所占比重越來越大，人口老齡化已經成為我國亟待解決的重要社會問題，現行的法定退休年齡已不適應社會發展需要，成為經濟發展的制約因素，所以延遲退休是大勢所趨，為了確保此項政策能夠順利實施，必須平衡好延遲退休與普通民眾養老金財富數量的關系，進一步推動建設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

一、延遲退休政策實施的現狀

2011年5月，國家統計局發布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顯示，我國總人口為141178萬人，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402萬人，占18.70%，其中65周歲及以上人口19064萬人，占總人口的13.50%。與2010年相比，60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44個百分點。數據表明，人口老齡化程度進一步加深，未來一段時期內將持續面臨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壓力。另一方面，我國法定退休年齡一直維持在較低的水平，男性為60歲，女干部為55歲，女工人為50歲，這個退休年齡框架，始于1951年2月23日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保險條例》，當時中國的人均壽命還不足50歲。1978年《國務院關于頒發〈國務院關于安置老弱病殘干部暫行辦法〉和〈國務院關于工人退休、退職的暫行辦法〉的通知》再次予以確認，一直沿用至今。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退休年齡最早的國家，應逐步延齡退休。

目前大多數發達國家的法定退休年齡是65歲，美國和德國在今后幾年內將把退休年齡提高到67歲，日本政府計劃從2021年開始實行新法律，將國家公務員的退休年齡一律延長至65歲，其中有行政領導職務者原則上60歲之后脫離領導職務，極個別有特殊專業知識或特殊需要的行政領導職務，經批準后可適當延長任職年齡，這些國家鼓勵人們到了法定退休年齡時繼續留在崗位上。

延遲退休年齡作為當今最敏感的公共政策之一，與養老保險制度的可持續性和民眾利益息息相關，早在2012年6月，人社部、國家發改委等部門制定的《社會保障“十二五”規劃綱要》提出“研究彈性延遲領取養老金年齡的政策”。人社部同時提出“小步慢走”思路，擬針對不同群體訴求采取差別化策略。民眾對退休年齡不看好、不向往，這種負面情緒加大了政策運行成本、引發社會廣泛關注。經過多年探討研究，直到2020年末，延遲退休再次進入公眾視野，宏觀上看，延遲退休年齡可以提高勞動供給、延遲繳費年限，是緩解養老保險基金收支不平衡壓力的十分有效的政策措施[1]。

當前超半數民眾反對延遲退休年齡，主要原因是部分民眾擔心延遲退休政策實施后，養老保險繳費時間會延長，并且領取時間縮短，使得養老保險金財富降低，特別是機關事業單位養老保險逐步社會化，機關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同樣會認為自己的養老金福利被進一步削減。學術界也不乏學者持這種觀點，認為提高退休年齡可能會使個人養老金收益減少，養老保險繳費工資水平的增加，不足以彌補養老金領取年限減少導致的損失。

二、養老金財富構成及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影響

養老金財富有養老金總財富和養老金凈財富之分。本文僅探討養老金總財富，養老金總財富指自領取養老金開始，到預期壽命為止，各年領取的養老金收入的貼現值之和。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由單位和個人共同繳費，目前單位繳費比例16%，個人繳費比例8%，單位繳費計入基本養老保險統籌基金，個人繳費部分進入個人賬戶。

（一）職工退休后養老金財富

1.個人賬戶養老金

我國從1997年開始建立個人賬戶。個人賬戶養老金是由個人賬戶余額除以計發月數得到的。其中個人賬戶余額是由勞動者每個月繳納的養老保險費（工資的8%），并賦予一定的收益率而累積形成的，參考現有文獻，收益率為每年4%;計發月數由退休年齡和預期壽命決定，在給定預期壽命的情況下，退休年齡越大，計發月數越少，個人賬戶月養老金越多。

2.基礎賬戶養老金

基礎賬戶養老金是由社會統籌支付的養老金。它與勞動者的工資和當地的平均工資，以及勞動者的工作年限有關，勞動者工資越高，個人平均繳費指數就越高，基礎賬戶部分養老金就越高。但基礎賬戶有一定的再分配機制，個人平均繳費指數的上限為3，下限為0.6。而個人指數化平均工資，是勞動者工作時每年工資相對于平均工資比率的平均值，工資相對于平均工資比率的平均值，與退休前一年社會平均工資的乘積。

3.過渡賬戶養老金

過渡賬戶養老金是針對在1997年之前參加工作的勞動者未建立個人賬戶年份的補償;在1997年之后參加養老保險的勞動者沒有過渡性養老金。

4.養老金財富

獲得第一年養老金后，之后每年的養老金需要用一個增長率進行調整。在過去11年中，我國退休人員養老金每年名義增長率高達10%。今后隨著中國經濟增長進入新常態，工資增長速度也將放緩，退休人員的養老金增長速度也應隨之調整。為此，我們根據世界銀行的預測，將養老金增長率定于和工資增長率相等的水平，即2015—2020年均增長率為7.1%，2021—2025年均增長率為6.2%，2026年之后為5.5%。

（二）延遲退休對職工養老金財富影響

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影響相對個體而言不能一概而論，我們將延遲退休定義為：養老金繳費和待遇領取規則不變，領取養老金的法定退休年齡延長。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的影響并不確定。

1.增加養老金財富的渠道

繳費年限延長，個人賬戶積累增加，繳費工資增加，因而每年的養老金待遇增加，形成養老金財富增長的渠道。

2.減少養老金財富的渠道

退休金領取年限縮短，盡管個人賬戶因為延長繳費年限而增加，但是領取年限縮短，客觀上造成養老金財富縮水。

養老金財富在延遲退休后更可能增加，尤其對于工資一直在增長的人，延遲退休帶來的養老金財富增長更多。對于工資較低的人而言，延遲退休可能帶來養老金財富的下降，這主要是第二個渠道在發揮作用。

三、建立多層級養老保障體系

國內的相關研究在研究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的影響時，均未將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納入養老金財富計算的范疇。早在1993年，中共十四屆三中全會就提出建設以基本養老保險、企業補充養老保險和個人儲蓄型養老保險為支柱的，多層次養老保障體系的改革方針。2004年國務院頒布的《企業年金試行辦法》標志著我國正式建立企業年金制度，2011年國務院又頒布《企業年金基金管理辦法》，對企業年金的基金管理做出了明確的規定。同時，2015年，國務院重啟機關事業單位養老保險改革，頒布《關于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決定》，開始了養老金并軌。2015年4月，國務院又印發了《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機關事業單位職業年金辦法的通知》，開始在機關事業單位建立職業年金制度。根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公布的《2016年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截至2016年底，全國有7.63萬戶企業建立了企業年金，參加職工人數為2325萬人，企業年金基金累計結存已達11075億元。

盡管目前我國企業/職業年金的發展與“第二支柱”的定位依然有一定差距，但就我國多層次養老保障體系建設的總體目標而言，企業/職業年金始終是中國多層次養老保障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將在未來中國養老保障體系建設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鑒于此，在分析延遲退休對養老金財富的作用時，充分考慮企業/職業年金的作用對于更加全面的分析該問題，尤其是對于分析未來延遲退休的影響有重要的意義。

就筆者調查，目前絕大多數央企都已建立企業年金，如中國聯通、中國移動、中石化、國家電網公司等。2018年人社部頒布《企業年金辦法》規定：企業繳費每年不超過本企業職工工資總額的8%，企業和職工個人繳費合計不超過本企業職工工資總額的12%，具體所需費用由企業和職工一方協商確定。以筆者所在單位為例，單位和個人企業年金繳費比例為10%，由于企業/職業年金具有基金積累的特性，企業/職業年金的養老金財富呈現出隨著退休年齡的延后加速增長的趨勢[2]。筆者所在單位員工退休時人均年金賬戶將達到上百萬，企業年金已經成為職工退休后基本養老保險重要補充。

四、結束語

通過對文章的分析和研究得知，我國現行法定退休年齡規定是在建國初期根據當時的人均預期壽命、勞動條件、用工方式等諸多因素確定的。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的經濟社會發生了巨大變化，退休年齡總體偏低的問題就顯得十分突出，在勞動年齡人口下降，人口老齡化不斷加重情形下，實施漸進式的延遲法定退休年齡顯得尤為迫切，這是從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全局出發作出的重大決策，有利于我國人力資源的充分利用。

延遲退休事關每個人的切身利益，延遲退休是否有損民眾退休后利益的問題，始終是學術界和社會大眾關注的重點。本文著重探討基本養老金積累并不能完全代表勞動者退休后的福利情況，還應考慮企業年金的影響，企業年金也是影響養老金財富的重要因素，在一定年齡后主要靠企業年金拉動總養老金財富的增長，這與我國設計養老保險體系的初衷吻合，基本養老保險只是退休后的最低保障。無論從推行延遲退休政策角度，還是提高人們退休后福利角度，都應大力發展第二支柱，為輔助延遲退休政策的順利實施，應激發企業參與活力，鼓勵企業參與企業年金，并且充分發揮金融市場功能保證企業年金收益率。

參考文獻：

[1]封進，韓旭.退休年齡制度對家庭照料和勞動參與的影響[J].世界經濟，2017，40（06）：145-166.

[2]韓冰潔，周志凱.延遲退休年齡對職工養老金財富的作用研究——基于個體生命周期精算視角[J].2021（02）：3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