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亞卓
現如今,網絡媒介快速成長和迅速普及,以互聯網為核心的新的媒介形態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網絡自制綜藝節目的起點可追溯到2007年,直到2014年《奇葩說》熱播之后,網絡綜藝屆進行了大的洗牌,各類自制綜藝開始走進大眾視野,不斷涌出新的熱門網絡綜藝,它們不僅種類數量繁多,而且大多數內容優質。隨著青年一代的成長,作為綜藝節目的核心受眾人群,各種綜藝節目也開始把眼光投向青年文化,精準地定位到年輕受眾,引發他們的文化共鳴。2019年5月25日原創音樂類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第一季在愛奇藝平臺播出。在國內,《樂隊的夏天》是首次將觸手伸向樂隊的超級網綜,也是將獨立音樂融入網絡綜藝的一次成功嘗試,自開播以來掀起了國內樂隊音樂和文化熱潮。截至目前,《樂隊的夏天》播出兩季,收視率和大眾口碑尚好。
人物設計。首先,嘉賓和評委的挑選就獨具匠心。樂隊屬于小眾文化,沒有流行音樂那么鮮為人知,當樂隊的知名度還不足以在當前音樂類真人秀節目里脫穎而出的時候,節目組并沒有放棄名人效應。由于純素人主導的節目一般都無法保證收視率與點擊率,所以該節目組將眼光投入到了國內著名主持人馬東,他是國內知名主持人,主持經驗豐富、功底深厚,主持風格大膽犀利、活潑有趣、幽默睿智,頗受大眾的歡迎和喜愛。此外,在專業評審團的選擇上,第一季節目組邀請到了張亞東、吳青峰、老狼等國內一些有知名度的音樂人和樂評人,還有Live House的主理人,以及各類的音樂媒體人。節目組還會根據節目效果和宣傳需要邀請明星的參與,例如第二季周迅的加入。
其次,樂隊的挑選也是別出心裁。節目組歷時八個月從1000多支樂隊中挑出不同類型的樂隊31支,包括搖滾、民謠、朋克等音樂風格。《樂隊的夏天》目標受眾是熱愛搖滾樂的青年,在節目風格上要更符合年輕受眾的需要,所以青年搖滾樂隊占了很大比重,但同時也兼顧了七零、八零后受眾,比如第一季的面孔樂隊,第二季的水木年華樂隊等這些老牌樂隊也被邀請到。總的來看,參賽成員年齡橫跨70后、80后、90后三代,可謂老中青三代同臺,滿足了不同年齡段受眾的需求。
賽程設置。首先,競爭性的表演。雖然這檔綜藝節目截至目前只有兩季,但賽制在不斷改版升級。競爭表演是最近幾年普遍存在的選秀方式,而它最顯著的特點就在于對參賽選手有一定的選擇標準,這就要求參賽選手必須具備一定的專業素養。《樂隊的夏天》的定位是原創類音樂節目,參賽者首先要有自己原創作品的展示,其次按照每期指定主題進行表演。各個賽段的設計在滿足觀眾不同喜好的基礎上,也考驗了樂隊的合作與創作能力。
其次,不設置安全區。這樣安排使節目更加激烈,更有看點。節目組成立了大眾評審團,比賽結果大多掌握在大眾評審團手中。這就在很大程度上維持了比賽的公平性。比如第一季第五期,痛仰樂隊在第二場淘汰賽就遺憾離場,第二季五條人在九進七比賽中也慘遭淘汰,就兩只樂隊論實力和知名度而言過早離場較為可惜的。這樣一來,不設置安全區作為節目的賽程特點,既確保了競爭的公平性也有很大的戲劇張力,給觀眾制造緊張感與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
娛樂需求的滿足。在如今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人們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倍增,而網絡正是新時期人們進行消遣娛樂、釋放壓力的一個常用工具。總的來說,《樂隊的夏天》是一個娛樂性較強的網絡綜藝節目。首先,在人物設置上體現娛樂化元素。主持人馬東幽默詼諧的主持風格無意間給節目增添了許多樂趣,再加上嘉賓和參賽選手之間的相互調侃和即興表演,使得整個節目呈現出輕松歡快的基調。
其次,利用多元化的賽制迎合大眾口味,《樂隊的夏天》賦予現場觀眾投票的權力,在樂隊表演完后,樂迷根據是否喜歡本場演出來投票,依據投票結果淘汰樂隊。通過比賽淘汰制度,巧用反轉沖突,為觀眾制造懸念和故事,更符合綜藝節目的傳播規律。除了比賽淘汰制度外,《樂隊的夏天》還設計了不同主題單元的比賽項目,比如第一季第四期進行流行音樂的改編。節目組設置這一單元,讓樂隊改編熱度較高的流行歌曲,以此來連接大眾。在第一季中,痛仰樂隊改編王菲的《我愿意》雖然慘遭淘汰,但網民的關注引起話題討論。可以說這些討論和話題擴展了節目的受眾群體,加深了觀眾對樂隊以及樂隊文化的了解,也滿足了大眾的娛樂化需求。
情感需要的滿足。人們使用媒介觀看綜藝節目的主要原因是情感需求。在《樂隊的夏天》中,節目組營建了兩種情緒與受眾產生共鳴:一種是對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搖滾情懷的回憶。節目組巧妙地設置追憶搖滾黃金時代的懷舊情緒引發一大波受眾的情感共鳴,第一季節目組邀請到了資歷較深的、見證過中國搖滾樂發展史的“面孔樂隊”參賽。面孔樂隊成立于1989年,與當時的黑豹樂隊、唐朝樂隊、超載樂隊一起開創了中國搖滾樂的先河。而在第二季,也不乏校園民謠元老級樂隊水木年華、后朋樂隊、重塑雕像的權利等中國內地具有影響力的老牌樂隊。
另一種是對樂隊生存現狀的呈現引發年輕受眾情感共鳴。隨著節目組對樂隊故事的深度挖掘,人們了解到許多樂隊生存狀況并不好,演出費用低且不穩定,僅依靠樂隊表演是無法生存的,因此他們會另找工作來貼補日常開銷。例如刺猬樂隊成員的故事仿佛在向大眾訴說,程序員趙子建和單身母親石璐的故事讓很多人唏噓落淚,成立十四年,曾經面臨解散的危機,但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還有許多樂隊為了堅持搖滾夢想,不輕易向現實妥協的奮斗精神觸發了很多年輕人的情感共鳴。
社會需求的滿足。媒介的社會需求通常指的是,媒介可以滿足人們結伴與結群的特殊需求。而社交需求是社會需求的一種表現形式。首先,熱愛搖滾的群體可以去節目現場或通過愛奇藝平臺觀看《樂隊的夏天》,樂迷在觀看過程中能夠和自己處于同一迷群的人一起交流自身的情感。微博用戶可以就某一話題參與討論,這一方面滿足了微博用戶存在感和認同感的滿足,另一方面也滿足了用戶使用社交媒體表達自我的需求。在第二季五條人樂隊淘汰后,樂迷們在微博中去“撈”五條人。在新一期的節目播出前后,就有關于《樂隊的夏天》的微博熱搜,而制造話題的人們正是這些樂迷群。觀眾在樂迷群中尋求情感共鳴,獲得社交的愉悅,排解現實生活中的壓力。
再者,喜歡搖滾或樂隊的受眾可以結伴為喜歡的樂隊或演出打Call。比如在《樂隊的夏天》第一季,為了讓受眾獲得參與感,節目特意賦予觀眾投票評審的權力,另外觀眾還可以通過愛奇藝平臺為自己喜歡的已淘汰的樂隊投票助力重返舞臺。在痛仰樂隊淘汰后,微博上關于痛仰樂隊的話題熱度沖上熱搜榜單,痛仰樂迷通過微博這樣一個開放性的平臺參與相關話題的討論,并在愛奇藝平臺為痛仰樂隊助力,最終該樂隊重返舞臺。在現實生活中,一些從未謀面的樂迷通過《樂隊的夏天》不僅在線上參與相關話題的討論,在線下他們也一起看音樂節和Live house的演出。這樣一來,就將社交媒體中呈現的虛擬社交轉化為真實社交,滿足了受眾的各種社交需求。
《樂隊的夏天》作為一檔圈層垂直類原創音樂綜藝節目,順應了網絡視頻受眾人群年輕化的趨勢,精準定位,把眼光投向年輕受眾,收獲了許多青年樂迷的青睞,也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它不僅讓觀眾感受到了音樂帶來的感動與熱血,也向觀眾傳遞了樂隊精神和搖滾文化。它賦予網絡自制綜藝節目以新的內容并發展出新的思維與感覺形式,可以為其他網絡綜藝的制作提供創意參考和靈感來源。與此同時,它的出現也昭示著獨立音樂的夏天已經來臨,用雅俗共賞的方式使大眾文化生活也日趨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