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靖 人
清華簡《系年》出版以來,受到不少學者關注。他們從多角度進行研究,或強調禮敬上帝天神的重要,或強調重農行為的重要。①筆者認為,《系年》第一章能澄清不少學術界爭論的問題,內容值得進一步研究,本文擬對帝籍禮制所蘊含的敬天保民思想作深入探討。
關于武王作帝籍的問題,學界普遍認為他是受到了傳統的影響,如劉光勝、王德成認為,周武王作帝籍,受殷影響很大。再如一些學者依據甲骨文所記載的材料,認為籍田起于商朝。②無疑,周武王作帝籍,有當時天下部族特別是商族敬天觀念的影響,但從清華簡《系年》第一章的內容來看,其影響因素更多來源于周族本身。
1.農業部族的影響
周族是農業部族,周族始祖棄(后稷),培育出良種,教民稼穡,被帝堯舉為農師。后因功被封,周族才逐漸發展起來,可見周族是農業部族的特征非常明顯。③周人因此族源特性,與其他部族相比,形成了兩大特色。首先,敬天關乎周人生存。農業生產對地理環境、氣候的依賴性極強,離開天,農業生產就無法順利進行,故周人敬天,并以稷配天。其次,首領參與農業勞作。楊寬認為帝籍禮起源于原始社會氏族長親耕④。文獻資料對周部族首領的親耕行為記載很多,如“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彊侯以”⑤,“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⑥等。
2.文王敬天的影響
周族發展到文王時期,與天下共主商的矛盾加深,文王已開始謀劃伐商。文王時期,敬天的思想與伐商籌謀已經聯系在一起,有兩件事可說明。
其一,文王初禴于畢。對于這段話,歷來有多種解釋,概括而言有祭天說、祀祖說等,但祀祖說占主流。⑦西漢杜鄴認為,《周易》既濟卦九五爻“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是“言奉天之道貴以誠質,大得民心也”。楊寬因之認為文王初禴于畢為祭天⑧,確然。關于《易》既濟卦九五爻,張其淦認為:“文王初禴于畢,是紂惡多參在上之時,文王景命維新之日也。”⑨按此,文王受命,當在紂無道顯現后。初禴于畢,實亦有祭祀上帝天神,告紂暴虐的目的,可以推測,周族已有取殷而代之之心,這是與紂爭奪天下宗教控制權的行為。畢為季歷初都之地,也為埋葬周先祖之地,后文王武王都葬于此,它是周族的宗教重地,當有祭天設施,祭天又同時祭祖。后武王孟津會盟,也曾上祭于畢??梢哉f,上祭于畢,是為祭天,然后征伐。
其二,文王受命。此為周伐商的另一宗教措施。受命之時,“幣告宗枋社稷,祈于六末山川。攻于商神,望,烝,占于明堂。王及大子發并拜吉夢,受商命于皇上帝”⑩。《詩·維清》:“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编嵐{:“文王受命,始祭天而征伐也。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董仲舒說:“文王受命而王天下,先郊乃敢行事,而興師伐崇。”文王受命后,祭天祭祖,宣誓周舊邦新命。比之初禴于畢,這是公開與殷決裂的宣言,是從宗教上宣傳代殷的合理性。
綜上可知,周族農業部族的特點,特別是文王時期開始敬天的宗教舉措,是周武王作帝籍禮制的基礎和原因。
關于帝籍禮產生的時代,有三種說法:原始社會說、商代說、周代說。如寧鎮疆持周代說,劉光勝、王德成也持周代說,他們認為:“商代有籍田之實而無籍田禮,而周代籍田與籍田禮皆備。”清華簡《系年》出版后,商代說、周代說更值得注意。本文認為,甲骨文關于籍田的記載,并不能證明帝籍禮出現于商。杜佑以來學者判定籍田是周制,是正確的。從《系年》第一章提供的新史料來看,帝籍禮制是周武王的創造,是創新之舉,理由如下:
1.《系年》作者認為作帝籍禮制是周武王的創制
從文字訓詁而言,作,可有多種解釋。首先,可作“興建、營造”解。如“若考作室”。其次,可作“制定”解。如“荒度作刑,以詰四方”。最后,可作“創始”解。如“述而不作”。朱熹解釋說:“述,傳舊而已。作,則創始也?!敝芪渫踝鞯奂Y制之舉,包含了上述三種含義。作帝籍禮制,不只是劃定千畝地域,虢文公諫周宣王不籍千畝的說辭中,千畝內還有祭壇,“司空除壇于籍”,有神倉,“廩于籍東南,鐘而藏之”。相應地,也應有相關管理人員及其居所??傊?,帝籍實為祭天的宗教場所,故作帝籍有興建營造之意。祭祀上帝天神,周王要親耕,主要大臣也要參加。祭祀過程中,制定一套禮儀。這些都帶有創新性質。
2.帝籍禮制是周人為伐商而創
據《系年》第一章,周武王在伐商前作帝籍禮制,是針對商王的“禋祀不寅”而采取的措施。這與《禮記·樂記》中周武王躬耕籍田的記載有出入,《禮記·樂記》只是傳統文獻中最早關于最高統治者躬耕籍田的記載,未明言此為周武王所創制。據《禮記·樂記》載,周武王是在伐商勝利后親耕籍田,而《系年》第一章記載的周武王作帝籍禮是在伐商之前,是周武王為伐商做出的重要政治舉措,與殷紂不敬上帝天神的行為是針鋒相對的。祭祀在當時是重要的政治行為,如周公說:“弗惟德馨香祀,登聞于天,誕惟民怨,庶群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于殷。罔愛于殷,惟逸。”而殷統治集團中的不少人對祭祀不恭,如殷之父師說:“今殷民乃攘竊神祇之犧牷牲,用以容,將食無災?!币竺窬构槐I竊祭祀上帝天神的祭品,或飼養,或食用。殷國不敬昊天上帝,不但有周族的證明材料,也有殷統治集團中賢臣的譴責。《系年》第一章所述商王不恭上帝天神,當為可信,而武王作帝籍禮制正是伐商舉措。
關于統治者躬耕籍田的目的,在虢文公勸諫周宣王的話語中已有所說明,即媚神和民,而據《禮記·樂記》的記載,則是對諸侯示敬。《詩·載芟》毛釋曰:“春籍田而祈社稷也?!睏顚捑C合古文獻,認為籍禮的功能主要為祭祀、救濟、嘗新等。《系年》出版后,學者討論帝籍禮制的制定目的,多繼承傳統文獻所載,但也有學者關注了殷周鼎革背景下的籍禮制作目的。《系年》第一章與傳統史料中對于帝籍禮制作目的的說法既有相同處,如敬神,也有不同處。簡文顯示周武王作帝籍禮制的目的為伐商,在此目的下,對于帝籍禮的政治作用,則要重新思考。筆者認為,周武王作帝籍,其政治作用和目的有以下幾方面:
其一,暴露殷紂不恭上帝的行為,宣傳文王受命的合法性。周當時為殷之諸侯,伐商乃以臣伐君,若伐商,需師出有名。在文王時代,周宣傳文王受命,但也只是在周以及周邊小國有影響,欲以文王受命來說服天下,還顯得有些牽強,甚至至武王時期,此舉還被批評“揚夢以說眾”。周統治者發現殷紂不敬上帝天神,于是從此入手,對其進行猛烈的輿論攻擊,以宣傳文王受命的合法性。武王作帝籍禮制,就是進一步從制度上、宗教上來宣傳,為伐商作準備。
其二,聯合天下反商之諸侯。作帝籍禮制,還有一目的,即以敬天旗幟聯合天下反商勢力。當時殷國力量還很強大,如武力對決,周族根本無取勝可能,周因此采取了聯合天下反商部族與商對決的策略。紂推行的很多政策違背天下部族利益,周文王、武王在此背景下,打出順天、敬天旗幟來號召諸侯,如(文王)“祭祀必敬”。此種聯合,非無武備,而是文武并用,“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弟兄”;“文王受命一年,斷虞芮之訟;二年,伐于;三年,伐密須;四年,伐畎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孟津會盟時,先祭天,是在敬天旗幟下對天下諸侯的試探。聯合還包括對殷統治集團的內部策反,文武經營,使殷統治集團內的很多人倒向周部族。牧野一戰,伐商成功,此役取勝武力所占成分很小,主要是周族依靠敬天旗幟爭取人心的成功,“得眾人之心以圖不道,則不戰而知勝矣”。
周敬祀天神,實際指向還是人間之事。從史料可見,周王敬祀昊天上帝,還蘊含了保民思想,敬天就是保民行為。
1.三組關系說明敬天就是保民
第一,是天帝—人王之間。有學者指出,殷人稱至上神為帝,而周人發明出了天。二者雖有差異,然主要方面還是共通的,即殷人、周人都有濃厚的天人合一思想。殷周革命,天帝—殷王的關系轉變為天帝—周王(天子)的關系。為什么天命要轉移呢?人王是否恭敬、順從天帝是關鍵,人王如不順從天意,“天命靡常”,天帝就會把天命轉移給順從它的人。
人王與上帝,在周人的意識中,乃父子關系。人王為天之元子,是為天子?!墩僬a》:“皇天上帝,改厥元子茲大國殷之命?!薄坝型蹼m小,元子哉。”郭沫若、戴家祥、裘錫圭、馮時等學者認為,上帝與人王之間本來就有血緣關系。但殷朝上帝與人王的關系和周朝的還有不同,不少學者已有論述。殷王對上帝有恐懼心,然無轉移上帝意志的辦法。從史料言,殷王與上帝也未顯示出親密關系,特別是在殷末,殷王不敬上帝天神,上帝與殷王之間的關系更為疏遠。而周王與上帝之間,關系密切。周有天下,是因敬德被上帝選中,即“帝遷明德”。周人祭天,以其族源祖稷配之。周人在殷周變革中一再宣稱,其族祖稷所育養的元谷,商王在敬神、食用時都要使用:“在商先哲王,明祀上帝,□□□□亦維我后稷之元谷用告和、用胥飲食?!敝芄Ь瓷系厶焐竦难孕校斎挥袦恃夑P系的考慮,類似子之孝父。
第二,人王—民的關系,此關系中,要求人王必須明德保民,這是恭敬、順從天帝的標準。周公在告誡康叔治理殷民的誥辭中指出:“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德用,和懌先后為迷民,用懌先王受命?!被侍彀烟烀D移與文王,因而取得天下。今王只有施行德政,才能保持天命。在周人的論述中,王—民之間也有血緣關系。周王為天子,是天之元子,也即嫡子,那么,誰為庶子呢?是周王的兄弟嗎?按《周書》所言,民又稱“庶民”,筆者認為,庶子即民,民即為周王的兄弟,非周王之嫡子。這一觀點,已經有學者指出。然在《周書》中,王—民還有一種關系,即人王為民父母,“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為長兄與為父母,有差異,然也有相同之處,他們皆為民的長輩。
第三,天—民之間。天并不直接觀察人王的所作所為,雖然它有此能力,《康誥》:“惟厥罪無在大,亦無在多,矧曰其尚顯聞于天?!碧煲话闶峭ㄟ^民對人王的態度,來判定人王是否值得持有天命?!皢韬?!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意為,天之所以轉移其命,是出于保護四方民之目的,拯救民出水火。紂王無道是通過民呼告上天,“天聰明,自我民聰明”,所述更為明確。天、民關系極為緊密,天必然會滿足民欲,“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天、民之間的緊密關系,形成對人王的監督。人王虐待四方民而行惡德,會面臨著天罰,丟掉天命。
天—民為什么有這種特殊關系?人類生于天地,“天地之大德曰生”。周人認為,天生出的為“民”,“天生烝民”,“悠悠昊天,曰父母且”。與高高在上的天帝相對,民稱為“下民”,“惟天陰鷙下民”,“皇帝清問下民”。而人王亦屬于民的范圍,“厥初生民,時維姜嫄”。周人持有此觀念也有一定的道理,人類本來就是自然的產物,要與自然界進行物質變換才能綿延不息,“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菲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天生萬物,而民為人類,最為貴重,民命為天命的主體部分,在人間天命即民命,所以才有“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之說。
為使民協居,天帝設置人王,使之代行天命去管理民。這些人王,都是天帝從民中選擇的,“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所以,人王被稱為受命之君。
天—民關系,決定天—王與王—民關系。天—民之間,不常通問,特別是絕地天通之后,天—民之間更被人王規定不能通問。民與天通問,必須通過人王,人王的權威更為強化。但在周人的意識中,“天難諶”,“天不可信”。民在走投無路時,是可以與天通問的。如上文所述,周之文王、武王,在滅商前作為地方諸侯敬天、祭天,即民與天通問的典型例證。“夫知保抱攜持厥婦子,以哀吁天;徂厥亡,出執”。周人認為人王若不保民,民可告天,這是重大的理論突破。民與天可通問,無疑是對人王的有效監督。
上述三種關系成一整體,是周人敬天保民思想的主要內容。三種關系顯示,敬天與保民是不可分割的。
從敬天與保民不可分割的聯系著眼,來理解《系年》第一章,才較為合理:周武王作帝籍敬祀上帝天神,因為周實施了一系列保民舉措,最終“克反商邑,敷政天下”。
2.敬天保民不可分割的關系被破壞,導致西周覆亡
《系年》第一章敘述周厲王、宣王史事,厲王暴虐似乎與武王作帝籍沒有什么關系,這是一些學者認為文中所述厲王、宣王事與武王作帝籍是平行關系而非因果關系的原因之一。但依據以上論證可見,敬天與保民是不可分割的關系。而厲、宣之舉,破壞了此種聯系,才導致西周滅亡。
厲王破壞敬天保民關系的做法主要有二。其一,任用榮夷公。厲王任用榮夷公為卿事,芮良夫諫阻。芮良夫認為,利為百物所生,天地所載,民都可取用,王怎能專利呢?芮良夫又從人王角度分析,認為“王人者,將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無不得極”。上下,“上謂天神,下謂人物”。極,“中也”。按上下文意,人物就是指民,神人百物得中,就要敬天保民?!秶Z》進一步說明,西周得以立國的原因就在于此,即“陳賜載周”之意。而今厲王卻破壞了這一規則。其二,使衛巫監謗。邵公勸諫厲王,說“口之宣言也,善敗于是乎興”,君王“行善而備敗”,即“民所善者行之,民所敗者備之”,就可“阜財用衣食”。厲王暴虐之舉,又被稱為“厲始革典”,其實質,就是割斷敬天保民不可分割的聯系,拋棄周制。
宣王對周制的否定大于繼承,典型的例證是立魯武公次子戲而不立長子括、不籍千畝。不立魯武公長子而立次子,破壞宗法制;不籍千畝,即是破壞民生。耕籍千畝,能使“財用不乏,民用和同”,朝廷“征則有威,守則有財”。行帝籍禮,有一系列重農勸農措施,“是時也,王事唯農是務,無有求利于其官,以干農功”。真正實行帝籍禮,就能“媚于神而和于民”,也就是恪守敬天保民不可分割的關系,而宣王不籍千畝,財用不足,就破壞了二者的聯系。
綜上,在周人的思想意識中,敬天就是為了保民,保民就要敬天。此種思想、行為,在伐紂之前就有顯現。文王直到斷虞芮之訟后,才被周邊小國稱為“受命”之君。武王作帝籍禮制,祭祀上帝天神,就是進一步彰顯此理念。周初的封建制、宗法制,也是這一思想的制度化。這一思想、制度,成為周立國之基礎。《系年》第一章的后半部分,描述西周衰落:厲王大虐于民,后被流放;宣王廢除帝籍禮,從根本上否定了周敬天保民思想、制度的一體性、不可分割性,周走向滅亡,也就不可避免?!断的辍纷髡咴诘谝徽滤鶖⑹龅闹艹酢⒅苣┒碌囊蚬壿嬯P系明顯,用意很深。
《系年》第一章所載周武王作帝籍禮制,是殷周斗爭背景下的伐商舉措,是一種創新之舉。這一行為,一方面傳承了當時各族的敬天傳統,另一方面也有周族農業部族的烙印。針對殷紂不敬上帝天神之舉,周武王才作帝籍禮制。敬天禮制與思想,成為西周立國的基本禮制、基本思想。帝籍禮制中蘊含的敬天保民思想,體現在天—王、天—民、王—民三重關系中,其要義就是敬天與保民有不可分割的聯系。周人強調敬天,就是反復宣示他們能夠保民,從此視角理解,《系年》作者在第一章敘述的邏輯關系是成立的。厲、宣之際,周統治集團拋棄帝籍弗田,實是以帝籍禮制為基礎的封建制、宗法制廢弛的反映,客觀上破壞了敬天與保民不可分割的聯系,西周覆亡,成為必然。
注釋
①目前學界關于《系年》第一章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陳民鎮:《清華簡〈系年〉研究》,煙臺大學碩士論文,2013年,第32頁;孫飛燕:《清華簡〈系年〉初探》,中西書局,2015年,第146頁;李學勤:《夏商周文明研究》,商務印書館,2015年,第258頁;李若暉:《清華簡〈系年〉與中國傳統歷史哲學之建構》,《現代哲學》2020年第5期。②劉光勝、王德成:《從“殷質”到“周文”:商周籍田禮再考察》,《江西社會科學》2018年第2期。③司馬遷:《史記·周本紀》,中華書局,2014年,第146、156頁。④⑧楊寬:《西周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295、93、301頁。⑤毛亨傳,鄭玄箋:《毛詩傳箋》,中華書局,2018年,第472、453、369、431、284、381、458頁。⑥李民、王建:《尚書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315、249、399、274、189、288、283、222、267、288、431、217、399、321、288頁。⑦陳逢衡:《竹書紀年集證》,《〈竹書紀年〉研究文獻集刊》第4冊,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0年,第431頁。⑨張其淦:《邵村學易》,寓園叢書本,第323頁。⑩李學勤主編:《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一),中西書局,2010年,第136頁。蘇輿:《春秋繁露義證》,中華書局,1992年,第405頁。原昊、程玉華:《籍田禮中的農業神祇及祭祀樂歌考論》,《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4年第2期。寧鎮疆:《周代“籍禮”補議——兼說商代無“籍田”及“籍禮”》,《中國史研究》2016年第1期。高承:《事物紀原》第1冊,中華書局,1985年,第52頁。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2016年,第93頁。徐元誥:《國語集解》,中華書局,2002年,第17、20頁。有學者指出,文中使用了“作”字,說明帝籍始作于周武王,但未展開論述。詳參羅運環:《清華簡〈系年〉前四章發微》,《出土文獻》2015年第七輯。張世超借鑒曾憲通“作”“耤”同源之說,指出:“‘乍(作)’由耕耤、耕作之本意,引申出制作、創作、創立之意。”極具啟發性。張世超:《〈系年〉周初記載解讀》,李守奎主編:《清華簡〈系年〉與古史新探》,中西書局,2016年,第72頁。楊天宇:《禮記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501頁。十三經注疏整理委員會:《毛詩正義》,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第1591、1214頁。相關論文:寧鎮疆:《周代“籍禮”補議——兼說商代無“籍田”及“籍禮”》,《中國史研究》2016年第1期。劉光勝、王德成:《從“殷質”到“周文”:商周籍田禮再考察》,《江西社會科學》2018年第2期。付林鵬:《由清華簡〈系年〉看西周帝籍禮之興廢》,《井岡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4期。許維遹:《呂氏春秋集釋》,中華書局,2017年,第268、201頁。具體參見《史記·殷本紀》相關記載,中華書局,2014年,第135—139頁。伏勝撰,鄭玄注,陳壽祺輯校:《尚書大傳》,中華書局,1985年,第89頁。宮長為、徐義華:《殷遺與殷鑒》,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年,第92頁。向宗魯:《說苑校證》,中華書局,1987年,第377頁。現在持此說的學者不少,例如何炳棣。何炳棣:《何炳棣思想制度史論》,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3年,第25頁。程俊英:《詩經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407頁。郭沫若認為:“殷人的帝就是帝嚳,是以至上神而兼宗祖神。”郭沫若著作編輯委員會編:《郭沫若全集》歷史編第1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329頁。戴家祥:《商代的上帝崇拜和祖先崇拜》,《戴家祥文存》,江蘇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02頁。裘錫圭主要秉承郭沫若觀點,進而指出商王為上帝嫡系后代。裘錫圭:《古代文史研究新探》,江蘇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300頁。馮時:《中國古代的天文與人文》,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年,第64頁。其證明史料主要是甲骨文,也就是說,他們著重指商代。如朱鳳瀚:《商周時期的天神崇拜》,《中國社會科學》1993年第4期。黃懷信等撰:《逸周書匯校集注》,黃懷信修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453頁。周清泉:《文字考古》第1冊,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78頁。李夢生:《左傳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891、391頁。黃壽祺、張善文:《周易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569頁。楊伯峻:《孟子譯注》,中華書局,2010年,第169頁。王先謙:《荀子集解》,中華書局,2016年,第595頁。徐元誥:《國語集解》,中華書局,2002年,第13、14、13、21頁。李學勤主編:《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二),中西書局,2001年,第13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