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公司財務造假案例分析

夏維謙，顧 凡，梁 琨

（西京學院，西安 710123）

0 引言

企業財務造假現象，一直是資本市場關注的熱點。縱觀全球，財務造假案例數不勝數，如意大利帕拉馬特公司，英國的巴林銀行，美國世界通信公司、凱馬特、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安然公司、環球電訊等。這些當時的國際大企業因為被曝光財務造假而日暮途窮，但這些案例并不能給予上市公司嚴重警示，資本市場出現越來越多的財務造假案例，欺騙公眾、監管者和相關利益方，激發了社會各界對財務信息質量的高度關注。

1 案例概況

1.1 R 公司簡介

R 公司總部位于福建廈門，于2018 年1 月試運營。該公司在銷售模式上打破傳統模式，采用了移動互聯網與大數據技術相結合的新模式；并且在選材方面，也是選取各個行業領域內的頂級供應商，進行長期的深度合作。確保做出的產品具有高品質和高性價比，以此增加客戶滿意度。R 公司仍在全國擁有4 000 余家門店，從門店數量上來看，該公司是中國最大的連鎖咖啡品牌，但其上市不到一年就被曝光財務造假事件，引起各方關注，令人不得不對R 公司的控制環境重新進行評估。

1.2 R 公司造假手段

（1）虛增收入。結合公司的報表和做空機構的調查，可以總結出R 公司主要通過這幾種手段來虛增收入：第一，夸大銷量，虛構財務報表中門店的日均銷售數量，R 公司的全部訂單都能生成取餐碼，按理說這些取餐碼是按照順序生成的，但是實際上，該公司通過人為操控，取餐碼隨機出現，進而達到銷量的虛構；第二，夸大單價，財務報表上的產品單價由實際上的不到10 元，虛假填列為11.2 元，虛增了12%之多；第三，虛增每筆訂單的商品數量。

（2）虛增成本費用。根據R 公司的招股說明書、季報和做空機構的報告可以發覺，R 公司虛增了150%的廣告費用，尤其是在F 傳媒上的廣告支出。R 公司2019 年三季度財報顯示廣告費用為3.82 億元人民幣，但根據CTR 市場研究的點擊通過率數據分析，R 公司2019 年三季度在其主要廣告商F 傳媒的支出費用為4 600 萬元，僅占R 公司財報公布廣告費用的12%，這一比例遠低于一季度的56%與二季度的48%，僅此一項費用虛增金額數量就在3 億元以上，虛增的廣告費用與R公司門店虛高的收入非常接近，前者約為3.36 億元，而后者約為3.97 億元，因此R 公司高管可能存在將廣告費用虛增，然后把虛增的廣告費用重新收回填入門店收入的行為。

（3）利用關聯方交易虛構收入。首先，R 公司與H 公司有關聯交易，二者存在虛假的業務往來，R 公司把自有資金轉移到H 公司，再通過虛構的銷售業務，將之前從R 公司轉移的資金按照銷售收入再轉回R 公司，這樣R 公司的報表上就增加了虛構的收入。其次，R 公司的董事長曾以收購B 公司為由將1.37 億元的資產轉移給關聯方，之后關聯方又成立Z 國際貿易公司并持有95%的股份，該貿易公司主要供應咖啡機和原材料，并且貿易公司的注冊地就在R 公司的廈門總部附近。另外，關聯方還曾短暫就職ZC 管理有限公司，注冊地又是和R公司廈門總部在同一棟樓的同一單元，并且R 公司對這些關聯方的交易都沒有進行合理合法的披露，進而增加舞弊概率。

1.3 造假披露

2020 年7 月31 日，官方正式對外宣布R 公司財務造假事件的調查進程。財政部網站發布消息，稱財政部快速組織力量，自5 月6 日起對R 公司中國境內的2 家主要運營主體自成立以來所有的會計信息質量開展檢查，發現且延伸檢查關聯企業、金融機構共計23 家。

檢查發現，R 公司在2019 年期間財務造假多項金額，其中包括虛構商品業務交易額22.46 億元，虛構成本增加金額為12.11 億元，虛構收入增加金額21.19 億元（占對外披露部分的41.16%），虛構利潤增加金額為9.08 億元。R 公司經營總部因想取得更大的競爭優勢及更多的交易機會，于是選擇多家往來企業幫助，虛假提升公司相關產品的關鍵營銷指標，該公司的這些違規操作欺騙、誤導公眾，構成虛假宣傳行為。

處罰決定書顯示，從2019 年4 月至2019 年12 月，R 公司在多家關聯公司幫助下虛增公司收入。且通過開展虛假交易、偽造銀行流水等違規操作和建立虛假數據庫、偽造卡券消費記錄等不合理手段，共累計制作虛假咖啡卡券累計訂單1.23 億單。同時，R 公司與多家關聯方公司開展虛假交易，虛構增加原材料采購訂單數、外賣配送業務數和虛增勞務外包業務業務量、虛構廣告業務支出等方式來虛增成本支出，使業績利潤數據翻倍增加，最終達到了平衡業績利潤數據的效果，營造營業收入大幅增長的假象，形成極具吸引力的虛假業績。

因此，市場監管總局，上海市、北京市場監管部門，于2020年9 月18 日對R 公司（中國）有限公司與R 公司（北京）有限公司分別罰款人民幣200 萬元。對曾經協助R 公司造假的4家公司也分別罰款200 萬元。5 家公司累計被罰款1 000 萬元。

2 R 公司存在問題

（1）產品價格過低，成本過高，盈利狀況差。R 公司低價格的咖啡是其吸引客戶的主要手段，從免費喝到一折、兩折確實催生了大量銷售量，這樣做雖然會在短期內吸引數量龐大的消費者，但是成本代價是巨大的，甚至一天虧損300 萬元，這樣驚人的虧損額，除了價格低，還因為其開設門店多，租金等運營成本過高，管理難度大，管理成本高昂，高成本低利潤已經使其資金短缺，短短18 個月，累計虧損額達到22 億元之多。如果該公司決定調高價格，將價格調整到咖啡市場的平均水平，就會喪失大量客戶，極大影響回購率，因為消費者都是沖著其咖啡的低廉價格和一二折的優惠券來的，不會因為價格上漲而繼續消費。

（2）市場定位存在偏差。咖啡的受眾面較小，市場也十分狹窄，上升空間有限。盡管也推出了其他茶類飲品，但是這些新產品并沒有在市場上站穩腳跟，競爭力很薄弱，因為R 公司沒有屬于自己的研發中心，推出的所謂新產品也只不過是其他品牌的模仿品，遠不如R 公司知名。所以說，R 公司的市場定位并沒有找準，無論是主打產品還是新產品。

（3）資金使用不善。R 公司采用線上線下結合的方式進行零售，線下開設了大量門店，公司達到了迅速擴張的目的，知名度大大提高，彌補了咖啡行業固有的價格高和不便利的不足之處。但是與此同時，其門店多設立在商業和辦公集中的區域，一般這些地段繁華，租金昂貴，需要大量資金。如果這些門店不盡快賺取利潤，或者說利潤較少，就會導致資金短缺，而R 公司經營中的資金大部分都用于擴張門店和對消費者的補貼，資金的短缺讓R 公司只能通過不斷融資來進行資金周轉，存在資金鏈斷裂的風險。

3 思考與啟示

R 公司的財務舞弊案不僅對其自身形象產生惡劣影響，也波及在美國掛牌上市的中概股。在這種情況下，維護中國企業的形象、保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顯得尤為重要。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3.1 完善內控制度，加強文化建設

R 公司表面上有健全的公司內控制度，但實質上卻是一副“空架子”。企業高層管理者應明確各業務環節的具體工作內容，詳細劃分各部門的職責范圍，強制實行內部問責機制。企業還應強化財務部門及內部審計部門的專業團隊建設，培養和完善財務人員和審計人員的思維能力，提高員工的操作技能，完善會計內部控制制度，加強內部審計。另外，在財務授權方面，需避免發生領導層權限過于集中，應當由單一部門控制轉變成多部門監督授權，避免因權力過大而濫用職權。

3.2 潛心發展業務，提高產品影響力

在當今經濟多元化，企業快速發展的環境中，企業的投資范圍雖然廣闊許多，但是承擔的風險也相對變大。R 公司商業模式存在一定問題，且擴張發展過于快速，導致公司現金流緊張。R 公司為了持續融得資金，最終走上了造假的道路。企業若想獲得長期持續的發展，更應該堅守初心，潛心發展業務，努力培養人才，以謀求長遠發展。

3.3 引入獨立靈活的社會監管機制

本次財務造假事件得以曝光，是因為美國的某家做空機構發布了一份證據充足、邏輯縝密的調查報告，這是美國證券市場行業監督機制成熟的有效體現。但在我國缺乏有效的信息披露制度與靈活的社會監管機制，因此我國可以適當引入做空產業鏈，從而完善我國資本市場監管體系。另外，群體訴訟制度也為美國證券市場提供了有效保障，相關舞弊案中的高額賠償和高管人員所面臨的刑事處罰風險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財務造假行為，我國可根據國情，進一步完善類似的群訴制度，鼓勵投資者保障自身的合法權益。

R 公司的財務丑聞顯露出其在商業模式、公司治理、企業文化等方面的缺陷。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公司內部，董事長大權獨攬，下級對上級絕對服從，缺乏監督機制；公司外部，市場環境中，企業財務舞弊防范機制也未能及時起到監管作用。我國其他上市企業應當從R 公司的財務造假事件中吸取教訓，健全公司治理結構，加強企業文化建設，潛心發展業務，提高公司綜合實力。另外，政府相關部門也應完善上市公司監管機制與法律制度，填補部分領域的監督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