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水做空瑞幸咖啡事件的啟示分析
——基于審計監督視角

朱璐靖

（貴州財經大學 會計學院，貴陽 550025）

0 引言

2020 年1 月3 日，國際著名的做空機構渾水公開發布其從匿名人士手里獲得的做空報告，指出瑞幸咖啡2019 年通過虛增營業收入增加營業利潤進行財務造假欺騙外部投資者，并聲稱有翔實證據表明瑞幸咖啡的商業模式存在重大缺陷，致使瑞幸咖啡股價當日收跌10.74%，最大跌幅達到26.51%。然而，這一做空報告指出的財務欺詐行為受到了瑞幸咖啡的迅速否認，并得到其承銷商中金公司、海通國際的有力維護。這似乎意味著，瑞幸咖啡的財務欺詐只是渾水的指控，并不一定屬實。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瑞幸咖啡卻于2020 年4 月2 日主動宣告做空機構指控的財務欺詐行為屬實。而作為瑞幸咖啡的財務審計機構，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是國際著名的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對于瑞幸咖啡商業模式存在重大缺陷的問題卻未及時發現，沒有在IPO 財務審計過程當中進行披露，促使其在瑞幸咖啡2019 年的審計工作當中忙于自保，積極推動瑞幸咖啡的內部調查。從這一事件的過程來看，相對于審計機構，做空機構渾水更能發揮外部監督的作用，能挖掘發現瑞幸咖啡商業模式存在的重大缺陷以及財務造假行為。因此，從審計監督角度分析渾水做空瑞幸咖啡事件帶來的啟示具有重要意義。

1 背景介紹

相對于國內IPO，在美國上市的優勢很明顯，最主要在于成功率高、耗時少、成本較低。而瑞幸咖啡需要的正是這些，瑞幸缺少時間和資金，赴美上市是其最優選擇。瑞幸是一家飽含野心的公司，其出現在大眾的視野內，打著咖啡的名號，運作資本，其目標就是為了上市。然而中概股企業受到了美國做空機構的強烈關注，渾水、香櫞等做空公司對其關注甚是密切。因此，瑞幸咖啡也就成為渾水公司的目標。

2 做空報告分析

2.1 做空內容分析

瑞幸咖啡遭到做空并不奇怪，其利潤不高，同時頻繁進行融資。做空報告中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內容。一個是鐵證，針對財務報表，指出其財務報表存在虛增銷售收入和銷售費用的情形。再者是危險信號，針對企業高層人員，其董事、高管在商業倫理和職業道德上是有瑕疵的。董事長陸正耀做過不只一次的套現，使小股東們損失慘重，這些高層的作為也明顯使投資者不再信任該公司。因此，公司存在造假行為的概率還是很大的。最后是商業模式缺陷。其商業模式明顯存在缺陷，瑞幸的原始投資人是將瑞幸以咖啡之名，燒錢買流量，快速將其上市，上市以后虛增業績，拉高股價，然后套現走人，讓中小投資者為之買單。

2.2 做空邏輯分析

這份做空報告的邏輯為：先攻擊財務報表存在財務造假，再攻擊公司高層存在商業倫理問題，最后攻擊其商業模式有問題。財務報表中的問題是最直觀、清晰的，部署攻擊財務報表造假才能增強做空報告的認可度和真實性，使監管部門跟進調查。但做空者在找漏洞時恰恰相反，其先考慮了其商業模式，再到公司高管，最后才是財務報表。做空者在平時了解瑞幸時，只會先了解到瑞幸外在的商業模式，當商業模式存在問題時，做空者才會進一步去了解公司的高層是否存在問題，財務報表是否有造假行為。因此，商業模式才是做空者去做空瑞幸咖啡的第一步，做空者首先懷疑了瑞幸咖啡的商業模式，才會做出部署，尋找證據。

3 做空方法分析

信息披露不真實是做空機構所攻擊的核心問題。做空者做空瑞幸的財務分析方法其實與審計模式相差不大，從上而下，從商業模式到財務邏輯，并與業務深入融合。

3.1 企業信息分析

在尋找目標公司時，做空機構首先從最直觀的問題出發，從企業的各方面信息中進行調查，比如公司發布的年報、企業戰略、股份結構、新聞媒體報道等。企業發布的各方面信息背后肯定有一系列的聯系，企業在進行財務造假時，編了一個謊言肯定需要大量的謊言進行補救，只要存在謊言，就能找到漏洞，做空公司就要將各個方面的信息聯系起來，從中找到缺陷。如對瑞幸咖啡的做空，便是先對企業的戰略，對企業的公司治理進行分析，發現公司商業模式出現了問題，再對財務報表進行仔細研究，從而找出漏洞。

3.2 實地調研

在尋找被做空企業的造假證據中，僅僅只是紙上談兵是不夠的。還應在對公司信息分析的基礎上，進行實地調研。在對瑞幸咖啡進行實地調研時，其動用了92 名全職和1 418 名兼職人員在現場進行監控，動用人員多，覆蓋面也極廣，這才從中找到了瑞幸咖啡在銷售量上的漏洞。只有真正地進行實地調研，才能做到賬實相符。

3.3 同行業比較

與同行業的比較能夠體現出企業的經營能力，對于做空機構的調查也正是如此。只有更多地參考同行業的經營狀況，才能找出其不同于同行業的地方，從中發現問題。做空機構從同行業的利潤、收入、毛利率、凈利率等進行比較，從中發現異樣，進而判斷該公司是否造假，尋找出造假的方向。

3.4 訪談專家

渾水公司也并非所有方向的專業人員都有，在面臨其不擅長的領域時，咨詢行業內的專業人士是很可靠的方法。通過對專業人士的咨詢既能節省時間，又能抓住要領。渾水公司開展新項目時，往往會聘請專業人士作為咨詢專家協助調查。

4 渾水做空瑞幸咖啡對審計監督啟示

4.1 借鑒做空報告內容充實完善審計證據

在此次的案例中，渾水做空瑞幸后，媒體就會先將目光放在其審計單位——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的身上，并對其發出質疑：對于瑞幸財務造假，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是否知情。雖然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此次可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公眾會對會計師事務所產生懷疑，覺得會計師事務所是需要承擔責任的，事務所的聲譽也會下降。做空機構作為一個“清道夫”，對審計機構也是一個攻擊工具，做空也會使得事務所加大其監督力度。為了防范做空機構再監督引發的審計風險，會計師事務所應及時關注做空機構發布的做空內容和相關信息，并積極搜集相關數據，對做空內容的真實性進行證實，以充實完善審計證據，以便出具更加客觀、全面的審計意見，提高審計質量，降低審計風險。

4.2 重視做空機構對企業的監督

做空機構在市場監管中是很重要的，他們其實在無形之中給股東再添加了一層保護罩，屬于一種隱性存在的監督機構，能夠使信息披露更具有真實性和可靠性。做空機構為了獲取自身利益就會去關注各個企業的動態，關注其高管部門，商業模式，財務報告等，尋找其是否存在問題，有無造假行為等，這對各個企業的經營管理及其財務報告的真實性有著監督的作用，也有利于監管企業高管部門的行為活動。作為審計機構，應重視做空機構對企業的監督作用，將自己搜集的審計證據與做空機構對企業監督的內容進行對比，并與做空機構及相關人員進行積極溝通，以全面掌握企業動態，幫助自己真實掌握被審計單位的真實情況。

4.3 重視審計企業商業模式的科學性合理性

以前的審計人員只將目光放在財務分析上，但是現代風險審計和做空機構的出現，讓審計人員明白僅僅看財務報表，僅將目光放在公司內部是遠遠不夠的。企業高層也不愿意進行財務造假，但如果企業的商業模式發生了問題，它不能賺錢，不能進行再融資時，高層便會通過造假來進行彌補。因此，審計人員對企業進行審計時，想看企業是否發生舞弊行為，需要分析其商業模式，對企業長期和近期的模式都要進行分析，看其商業模式是否有問題，其是否有舞弊動機。這有利于提高審計工作的準確性，提高審計質量，降低審計風險。

4.4 重視審計企業高管商業倫理和職業道德風險

在此次對瑞幸咖啡的做空報告中，針對企業高層的著墨也很多。管理層的不良行為體現了其存在的商業倫理風險。對于審計人員來說，商業倫理風險和人力資源管理知識的學習是必不可少的，這樣能從中了解人的本性。在對某個審計單位進行審計時，應首先了解其公司高層人員的品格，企業高管的商業倫理和職業道德品質與其財務造假之間有直接關系。因此，作為審計機構，應充分重視企業高管商業倫理和職業道德引發的審計風險。